第255章 託付
“兔崽子!”絡腮鬍子揪着栓子的耳朵罵道,“俺說了老多遍,不該弄的甭弄!”
栓子一言不發,他應該也知道他這回闖的禍不是一般的大。
另外倆半大孩子躲在破被子裏就露出個頭,眼神充滿驚恐。
“大兄弟!”絡腮鬍子轉向我道,“笑話了!”
我只得訕訕地打着哈哈,實在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好。
“這可咋整?”
那位大嫂子看着地上的那個箱子道,語帶驚恐。
箱子上面赫然寫着的“TNT”,本來他們都不懂啥意思,但經我一解釋,他們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可是“軍火”。
話說當時我也在場,就算不是“同謀”,也至少是個“目擊者”。
“趕緊扛上給人家送回去!”絡腮鬍子氣急道。
這還真是個天才想法,姑且不說這東西說炸就炸,就說這重量,難倒要栓子自己扛幾十里地?
“來不及了……”我不得不插嘴,也算是幫栓子解圍。
畢竟人家是為了我才惹上這事情……不過話說看這小子動作的熟絡程度,這怕不是個“積年”?
“咱趕快去把這東西扔了!”絡腮鬍子說著就要上手。
“大哥打住!”我連忙攔住道,“這東西隨時會響,弄哪兒去?”
雖然我知道軍火用的TNT一般比較穩定,不過誰也不敢保證么不是……
“那咋整……”大嫂喃喃道。
“附近有沒有能藏住東西的山洞之類?”我摸摸額頭無奈道。
“有一個。”一直一言不發的栓子突然道。
吔!這小子不說話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啞巴還是怎麼著……
我陪着栓子,看着他扛着箱子走在幽暗的林間小道上。
我倒不是沒有提出過幫忙,不過他說不用,扛起就走。
我自己的傷口確實還沒好利索,也就隨他了。不過我跟在後頭,緊盯着那要命的箱子,以防萬一那箱子裏什麼被碰響了拉上栓子就跑……不過話說回來,這真要碰響了,我們恐怕都來不及反應吧?
“到了!”
栓子指着前面道。
我舉起火把,發現前頭的林間好像支棱起了幾塊石頭,看樣子是自然生成的。
栓子扛着箱子徑直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了,我發現那幾塊石頭中間隱約露出一個小洞口。
“就這?”我遲疑地問道。
“嗯。”
栓子也沒打話,頭一低,就往洞裏探去。
剛想問這裏邊會不會有狗熊的我硬生生把話吞回去了。
不過還是遇到點兒麻煩。
箱子進不去。
“開了吧!”栓子道。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裏頭的東西可是能碰響!”我說道。
“要響早響了!”栓子不以為然。
想想那時候栓子從火車上把箱子扔下來,還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滾,我竟找不到理由去反駁。
栓子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往箱子砸去。
“打住打住!”我連忙攔住。
這小子也真的膽大得沒了邊!
“這得撬開!”我正色道。
當年那位馮大帥差趙連長給咱家裏送來過一大箱彈藥,所以我對這些箱子也不算陌生了。要不是攔住,我相信那位張大帥也很有興趣往我家弄幾十箱來……
話說……那位張大帥此時好像已經……
“成。”栓子點頭,從地上換了塊尖石頭。
“喀喇!”
我稍微把火把移近些——我可不敢移太近,還用身子擋住火把上的火星。
栓子卻已經在箱子裏扒拉起來了。
“嗯?”栓子好像透着興奮?
我定神一看,只見他從箱子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裏面赫然出現一把左輪手槍!
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我當年“白衣神槍”的萬兒,就是一支左輪手槍打出來的。
不過上回“遭敵”差點兒掛掉的時候,槍不見了。——當年馮大帥送給我的槍。
此刻我身上,倒是有一支王八盒子——那位可愛的閻大帥的禮物。
雖然一開始我對這槍多少有點抗拒,但後來它陪着我“出生入死”了好幾回,所以我也漸漸對它有點信任了起來。
但此刻,我看見了“老熟人”。
我伸手從栓子手裏接過左輪槍。
一入手我就知道,沒裝彈。
在火光的掩映下,我發現槍上有着精美的反藍,看來槍原來的主人不是一般人物。
“沒子彈。”我甩出彈巢再次確認了一遍道。
“這兒呢。”
栓子遞給我一個紙盒。
是子彈。
這……到底是誰把槍收在了TNT箱子裏了?
好不容易藏好了箱子,但栓子堅持要帶着那左輪手槍。
我實在拗不過他,只好讓他帶着。但我千叮萬囑這東西得藏在懷內,而且不能裝彈。
回到栓子家,我發現絡腮鬍子——栓子爹正在炕上,臉色深沉。
“栓子你過來!”
栓子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乖乖走到炕邊。
嫂子從后廚出來,不知道從哪兒鼓搗出了一小碟花生。
栓子爹在炕旁摸出了一個瓶子,裏面似乎有半瓶酒。
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三個杯子,打開瓶子滿上。
栓子的弟弟妹妹從內堂探出頭來,看着那碟花生米舔嘴唇。
“喝!”
栓子爹指指桌面的酒杯道。
嗯?這還有我的份兒?
栓子略微遲疑了一下,拿起杯子,但沒有喝。
見此狀況,我也不好推辭,走到炕邊拿起了杯子。
“幹了!”
栓子爹說道。
栓子略一遲疑,舉起杯子,終於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完。
他抹抹嘴,臉上泛紅。
我對這種情景倒也不算陌生,也一口把酒喝了。
一入口,我也後悔有點大意了。
酒體凜冽,喉嚨很燙。
不過既然已經裝了13,此時總不能漏了啊!
於是我只好抿着嘴,承受着鼻孔里冒出來的熱氣。
“大兄弟,”栓子爹舉起酒杯道,“咱要再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我忙不迭說道。
不過我還是很無奈地看着他又幫我杯子裏滿上了。
“干!”栓子爹舉杯道。
我好不容易又把酒杯里的酒喝下,終於忍不住直咳嗽。
待我終於止住了咳嗽,就聽得他說道:
“老弟,俺有件事兒想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