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335.一夜頭白

待諸王、貝勒、固山額真坐定，多爾袞公佈了前方急報；多鐸負責指示了地圖，分析了前方敵情。

現在，守衛錦州、大凌河城、廣寧城的人馬，主力是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的漢軍，並且擁有烏真超哈的一部，人數有兩萬多人。

多爾袞直接拋出第一個問題：“倘若明軍攻打錦州、大凌河城，再進攻廣寧，我軍該如何應對？諸位直抒己見。”

鄭親王濟爾哈朗首先發言：“軍事部署，睿親王胸中一定已有定計，我只打算認真聽聽，拾遺補漏。”

眾人看到同為輔政大臣的濟爾哈朗這樣軟弱，已經習以為常。他如果不軟弱，多爾袞如何能大權獨攬？再看看禮親王代善，閉目不言。於是眾人紛紛表示：“恭請攝政王拿主意。”

多爾袞比較滿意眼前的情景，於是問范文程說：“范先生，你說說。”

范文程躬身領命，說：“啟稟王爺，奴才以為，如何應對，要看錦州、大凌河能否守住，以及我大清要用多少兵力來守。如果再增派兵力，藉助有利地勢，依靠堅城火器，守住沒問題。但是明國遼軍初建，戰力如何，尚不清楚；因此要增派多少守軍，難以斷定。”

多爾袞不置可否，又轉向洪承疇，卻發現他變得形銷骨立，臉腮深陷，有些驚訝，問道：“洪先生，你怎麼看？”

洪承疇領命，聲音嘶啞地說：“啟稟王爺，微臣以為……范學士所言，甚是有理……”隨即喘了口氣，“微臣暫時並無見解。”

多爾袞皺了皺眉頭，說：“洪先生身體欠安？”

洪承疇擦擦汗說：“王爺明察！微臣十多天來，食納減少，夜裏盜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有負王爺眷顧。”

范文程臉上掠過一絲嘲諷的笑容，暗道：你已經喪魂失魄，對大清毫無信心，現在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了，當然吃不下睡不着過不好！

多爾袞冷了臉，不再理會洪承疇，對多鐸說：“豫親王有何看法？”

多鐸說：“臣弟以為，咱們可以集中兵力，在廣寧、錦州之間，給予明狗狠狠一擊，將他打痛，免得他們以為咱們真的一蹶不振了。”v3書院www.v3sy.com

“是啊是啊！”圍坐一圈的與會人員中，有幾個人是熱情呼應。

多爾袞冷冷看了多鐸一眼，環視了一圈，眼睛落在鑲黃旗旗主拜伊圖身上：“拜伊圖固山額真，你說說！”

拜伊圖在關內之戰中，率鑲黃旗第一個接戰朱慈烺東宮師，正面硬撼，遭遇過慘重打擊，隨後被安排在前面先行出關，總算逃出生天。回到遼東以來，他變得沉默寡言，經常夢見火雨漫天，八旗戰士在鉛彈的攢射中輾轉呼號，醒來總是滿身冷汗。

此刻被點名，不得不站起來，躬身道：“奴才愚鈍，沒資格妄議大政。攝政王垂問，奴才勉強說一句：此刻我軍需要休養生息，積蓄力量，以待時機。在火器新軍練成之前，不可浪戰！”

大家聽了，都不做聲，眼睛盯着多爾袞，想看他的意思。多爾袞神色溫和，說：“暢所欲言，不必顧忌。你坐下。”說著，又把眼睛投向了正藍旗旗主何洛會：“何洛會固山額真，你說說！”

何洛會在入關之戰中，親眼目睹豪格死在眼前，又在邊關遭遇火箭彈覆蓋，屬下傷亡過半，自己臉上都留下了一塊燒傷。他揣摩多爾袞的心思，站起來說：“啟稟王爺：奴才以為，以咱們現在的力量，只能採取守勢，不能硬拼。所以，前些年奪取的錦州、大凌河城，現在的兵力能否守住，還是要仔細思量。”

多鐸這才明白過來，哥哥並不打算死守錦州、大凌河城一線；但是錦州、大凌河丟了，佔據了二十二年的廣寧城還能守住嗎？廣寧城要是守不住，遼河以西就沒有大清據點了！可是，自己要是站出來反對，哥哥豈不是要失望乃至生氣？現在哥哥維持住威信，是很不容易的，自己若是公然讓哥哥難堪，只怕到頭來損害的還是兄弟倆的地位，以及大清的安危……心念百轉，終於拿定主意，於是大聲說：

“攝政王，臣弟明白了，咱們現在不能拿寶貴的人命，去和明狗拼消耗。只要滿洲勇士還在，一切土地城池，早晚還能拿回來！”

多爾袞微微頷首，說：“你果然有進益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是需要卧薪嘗膽攢力氣的時候，不是盲目拼消耗的時候。”說著走到地圖前，指着遼河以西的錦州、大凌河一帶說：“錦州地勢平坦，僅有些許小山要；守住錦州，咱們至少還要派兩萬人支援，還不能保證守住。只要咱們進了城，明狗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用火箭炮反覆覆蓋，到時候完全被動挨打，人馬糧草燒盡，有何益處？”

這話一出，人人心驚，回想入關之戰遭遇的場景，大家都覺得這番話毫不誇張。

多爾袞深深吸了一口氣，斷然說：“咱們要保住人馬，擋住明狗，只有依託山河地利。那麼，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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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