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清晰番外: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當初杜曉娟捅出何清清是妓女的女兒,吳西東在學校涼亭同她表白。
何清清問過他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我打算孤獨終老呢?”
吳西東說:“我陪你。”
嗯,這一陪就是七年。
畢業后何清清留在了z市,她本來就是一個人,唯一牽挂之人也遠走他鄉,不知何時歸。
所以,她就在原地等。
她留在z市,吳西東也沒走遠,去了師兄肖致遠的律師事務所,在她的對面租了房。
繼續每天給她送早餐,不過早餐不再是學校食堂的,而是他親手做的。
養成了送她上班,晚上帶她吃宵夜的習慣。
他以追求者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浸潤滲透她的交際圈。
所有認識何清清的人都由衷羨慕,她有個好愛她的男朋友。
何清清對於這些謠言,未置一詞。
從季默婚禮回來的路上,她問過他一個問題:“你以前不是喜歡穿hiphop風格的衣服?”
“有嗎?”吳西東眼底閃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星芒,“現在工作了,自然要成熟一點。”
可節假日的時候呢?
何清清在心裏發問,但沒有問他。
後來某次浴室的花灑壞了,她去他房子借浴室,發現他放在衣柜子底下的hiphop風格衣褲,衣褲疊的整整齊齊,放了一疊。
再後來,律師事務所團建。
他軟磨泡硬說服她跟他一起去。
大概是被纏的煩,她去了。
團建的地點是方特水上樂園,晚上一群人找了個帶露天天台的飯館吃飯。
這種聚餐,飯吃着吃着就免不了喝酒。
何清清也不免跟了幾杯,但大部分都被吳西東攔了下來。
“我去下衛生間。”何清清拉了拉吳西東的衣角,輕聲道。
吳西東馬上放下酒杯,“我陪你。”
“嗯。”
衛生間在樓下,樓梯是木製的,吊著的燈散着溫馨的黃色。
“你難受嗎?”吳西東讓她走扶手那側。
“還好。”她的是啤酒,但吳西東替擋酒喝的是白的,何清清偏頭看他:“你醉了嗎?”
“我也還好。”吳西東悄悄往她靠近,讓燈光投射在地上的兩道黑色影子依偎在一起,“沒醉。”
肖致遠甩着手從衛生間出來,見到杵在拐角的吳西東,吹了聲口哨:
“站這裏幹嘛?逃酒來?”
吳西東用眼神示意了下女衛生間,“等清清。”
肖致遠“噢”了聲,隨後揍了他一拳,“你小子越來越老成了,出來團個建,你還穿得這麼規矩正式。”
吳西東笑着瞥了衛生間一眼,“成熟點不好嗎?”
“真就這麼喜歡嗎?”肖致遠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正色問道:“你不怕到最後,還是沒有在一起嗎?”
五年了,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
這些肖致遠沒說,因為他不想打擊他,特別是他並沒有難過,旁人就更不該去插話。
也許,會感動呢。
“我喜歡她,也很心疼她,你知道嗎?她從小到大一個人,她一定吃過很多苦。”吳西東其實還是有點醉意,白酒的後勁比較猛,這會兒開始上頭了,“我以前沒有太大抱負,我爸媽早就幫我物好工作崗位,我以為我會按照他們的規劃,畢業后回家。”
他心裏藏了好多話。
“可是我遇見了她,肖哥,你知道嗎?我突然就想努力,因為我想保護她,免她苦,免她驚,免她無枝可依。”
“我攢了錢,可以付首付了。”吳西東說:“我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如果有幸在一起,我會為她安個家,如果……”他微醺的眸忽然露出一抹困惑來,想了很久,有了答案:
“我就把攢的錢都當做份子錢給她。”
吳西東醉了。
何清清出來的時候,他腦袋抵在肖致遠的肩頭上。
何清清叫了車,兩人搭手把吳西東送進酒店的房間裏。
“你幫忙照顧着點。”把人安置妥當,肖致遠朝何清清道,然後抻拉着腰,邊往外走邊說:“累死我了,我回房間洗個澡。”
門關上的細微聲音落入耳膜,房間變得靜悄悄。
床上吳西東睡姿極好地平躺着,被子蓋過胸口,只露了張臉和半截脖子,臉色酡紅。
何清清藉著房內明亮的光,打量起他來。
片刻,她在心裏問道:
不再穿hiphop風格衣褲的原因,就是因為要讓自己看起來成熟點嗎?
…
“清清。”吳西東在電話那端喊。
“嗯。”
電話彼端忽然安靜,像是信號不好。
何清清拿出抽屜里的耳機,邊問他:“怎麼了?”
“我爸媽催我結婚了。”
何清清要塞耳機的手一頓,大概過了兩三秒,繼續塞上耳機,然後將耳機插上手機,嗓音平靜的不起波瀾:“那就聽你父母的話,找個人戀愛。”
“你明知道……”
“等等,我接個電話。”何清清說完,就切換了電話。
是甲方打來的。
聊的什麼她不知道。
何清清忽然覺得有些許煩躁,放下手機,去公共衛生間洗了把臉,人才清醒起來。
吳西東沒再打電話過來,中午也沒來找她吃飯。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
整個心臟空落落的,注意力也集中不起來,莫名的……覺得失落。
在失落什麼呢?
她覺得自己很矛盾。
這麼多年來,她任由吳西東在她的世界裏蹦躂,他每做一件感動她的事,她總會在感動之後,用超乎常人的自持力壓下那不受控制的情感。
他會離開的。
在一起,時間久了,一定會走向消亡。
她總這樣告訴自己。
她不斷驗證,只為驗證出他一定會離開的。
如今,他似乎真的要離開了。
她卻發現,無論她怎麼壓制,好像都是徒勞,她還是避免不了受傷。
她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貪戀他的陪伴。
何清清眉頭慢慢擰起,隨後又慢慢鬆開,然後彷彿剛剛那場內心洶湧不過是一時幻覺,若無其事地工作起來。
下午五點,吳西東:清清,我要去相親了
何清清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緒,又被破壞了。
拿起手機,想要暫時把他拉入黑名單。
吳西東:我爸媽逼我的,我就去一下,回去跟我爸媽說女方看不上我
吳西東:你別多想
吳西東:給你花花.jpg
何清清盯着消息看了會,剛要放下,他又發了條。
吳西東:不然
吳西東:你要不要來?
吳西東發了個位置。
…
豪客來牛排店。
吳西東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玻璃窗外夜幕降臨,馬路的霓虹燈亮起,桌上的牛排已經不冒熱氣了。
他的相親對象坐在對面,是個長得很溫婉,但卻意外很有趣的人。
所以,這場本來半小時就該結束的相親宴持續到了現在。
“噢對了,有個無語的分手理由。”相親對象眸光一亮,“他說我手指月牙太小,活不長,還是早點分手省的以後傷心。”
吳西東:“哈哈哈,真是個人才。”
相親對象:“我真是謝謝他哦,分手還順帶給我算了個命。”
相親對象:“我都不忍心告訴他,他連月牙都沒有。”
吳西東簡直笑趴了。
“不過我最氣的還是最後這一任,你說分手就分手,他打我支付寶的雞寶寶是幾個意思?”
吳西東笑到沒力氣。
“喂。”相親對象很不滿,“有那麼好笑嗎?我都跟你分享了我的過去,你不也說說嗎?”
“我說什麼?”吳西東喝口自助飲料壓壓笑意。
相親對象兩手撐臉,擠出一小坨肉來:
“說說你家那位啊。”
“我家那位啊,”吳西東想了會,“是個沒良心的。”
“哪裏沒良心了?”
“我追了她七年了,你說就是鑽石,也該熱了吧。”吳西東很惆悵:“可是她總是不答應我,你說是不是很沒良心。”
相親對象:“她是不是把你當備胎了?”
“備胎……”吳西東到嘴的話瞬間燙嘴了,因為他看見了何清清。
完了。
吳西東慌忙起身解釋:“清清,我剛才是胡說八道的。”
何清清面無表情問他:“是我讓你留在我身邊的?”
“不是,是我死皮賴臉纏着你的。”
何清清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我走了,你回去小心點。”吳西東趁着拿起座位上外套的功夫,朝相親對象叮囑道。
“祝你好運咯。”相親對象笑着朝他擺手。
吳西東站店門口環顧了下四周,看到已經快走到馬路的何清清,忙追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帶過來。
“清清。”
“吳西東。”何清清望向他,輕輕地喊他。
遠處的霓虹燈落進了她的眸里,融化了裏頭總是堆積着的霜雪。
她鮮少這樣正經。
吳西東張着要解釋的嘴巴緩緩合上,喘着氣,有點慌,結巴問她:
“怎,怎麼了。”
“如果現在下雨,我們就在一起。”
“啊?”吳西東疑惑看着她,片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真的嗎?”
此時,一輛洒水車從他們身邊緩緩開過,澆了他們一身。
他中了頭獎了!!
巨大的狂喜朝吳西東襲來,他激動的兩隻手不知如何安放,伸伸收收好幾次,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別感冒了。”
“我能不能抱抱你?”不待何清清回答,就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這是真的嗎?”
他高興的開始胡言亂語。
“清清,謝謝你。”
“其實備胎也沒關係,我也心甘情願的。”
“不是備胎。”何清清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卸下了一身的盔甲,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放鬆,“吳西東。”
她分清了。
是貪戀他的陪伴,但,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貪戀。
常言道: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這是吳西東陪伴何清清的第七年。
終於不再是朋友,是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