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藏虛六劍》
立在亭外的那一男一女,渾身難掩的驕橫,讓冷風流和臧鼎都二人心生不喜。
臧鼎都在炎州也是嬌生慣養,脾氣爆烈,炎州小霸王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一時間想要發作,但冷風流並不想惹事,所以冷風流壓住了臧鼎都。
只需看那一男一女的穿戴,就知道這二人的家境絕不一般。那男子的佩劍,單單是看劍鞘,便可見其不凡,那材質至少是四級兵材,這柄劍恐怕也是一柄下品寶器。
再一聽那女子的口氣,冷風流暗自揣度,這二人應該是來自月陵城的某一個大家族,所以有些看不起自己這些來自小公國的修鍊者。
……
“昊哥,人家走累了,要進亭子歇歇。”那女子嬌滴滴的向著那男子撒着嬌。
冷風流聽得此言,哀嘆了一聲,果然是“美人條,惹事鳥”,這明顯是要挑事了。今日不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恐怕無法善終了。
“兩個鄉巴佬,還不快從亭子裏滾出來,還要本少爺親自請你們不成?嗯?”男子好像刻意要在這個名叫詩詩的女孩面前展示一下威武,所以根本還不待冷風流和臧鼎都反應,這男子就口出惡言。
臧鼎都聽到此言,冷哼了一聲,拍了一下石桌,桌上出了幾道裂縫,緩緩站起身來:“兄長忍得了,弟弟忍不了了!”
“鼎都啊,哥哥也不打算忍了,如此囂張,一再退讓倒顯得我們怕了他似的。”
“哈哈哈,好,就讓弟弟代哥哥教訓一下這狂徒!”臧鼎都哈哈一笑,跳將出來,與那男子對峙。
“不自量力,詩詩等我。”這男子先是輕蔑地看了一眼臧鼎都,然後含情脈脈地對着身旁女子說道。將手臂不舍地從女子懷中抽出。
“鄉野小子,本少爺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立刻滾,我可以既往不咎。”男子居高臨下道。
“少廢話!”
……
那男子臉色一沉,拔劍而出,大吼一聲:“浪劍式!”
男子的劍勢如浪,虛虛實實,劍浪滔滔不絕,一陣一陣像是海浪拍打礁石。而此刻臧鼎都就成了那顆礁石。
臧鼎都雖然神力過人,但是不過數十息時間就露出了窘態,漸漸難以招架。
冷風流看得出來,這男子已經是養靈境的武者,顯然突破不久,靈力不算多麼雄渾。但是這男子的這一劍招至少是玄級中品武技,使的又是一柄下品寶器,對臧鼎都佔有絕對的優勢。
臧鼎都也是半年前才突破到武人境,再憑藉著神力,雖然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卻無法長久。養靈境和武人境的差別很大,最大的區別就是靈力的持久。開府養靈的武者,靈力的雄渾程度以及恢復速度都不是武人境可以比擬的。
更為神妙的一點是,冷風流能夠清楚的看見這男子劍招的破綻,雖然他的“浪劍式”如海浪般洶湧澎湃、綿延不絕,但是冷風流確實明明白白的看得出他的破綻。只要往這破綻上一擊,這浪劍式自潰。
冷風流想將此歸功於自己的神魄之力,但是他並未施展自己的神魄之力。思前想後,也許是八九玄玄圖的妙處,虛虛實實,冷風流這幾日等待的過程中,始終在體悟虛實之玄。所以現在對這種虛虛實實的劍招,有些敏感。
臧鼎都越發的維持不住了,有些惱怒,雙眼怒瞪,準備使出自己壓箱底的招數了。但是一道靈力自身後飛來,把他拉回了亭子。臧鼎都屁股剛一沾石凳,冷風流就飄然而出。
“鼎都,你且歇歇,正賽還未開始,不必如此搏命。”
……
臧鼎都看着冷風流並不強壯的背影,卻是不由自主萌生出一股信任的情緒,彷彿堅信冷風流能夠以武人境加一枝天師的實力,打敗眼前這個養靈境的傢伙。
那男子還未開口,那名為詩詩的女子就在一邊放出尖酸刻薄的話語:“喲,車輪戰,鄉野村夫就是不要臉啊!”
“聒噪!”冷風流惡狠狠的看向這女子,神魄之力盡情湧出,一股雄渾的氣勢,壓得那女子臉色發白。冷風流雖然只是一枝天師,但是這股氣勢卻不弱,若說運用氣勢壓人,沒有比天師更在行的了。那女子只是一個武人境的武者,被這一股氣勢壓得有些臉色泛白。
那男子一臉怒容,在他的面前,欺負了他的女人,這無異於在他頭上拉屎。也是一股氣勢湧出,那女子才稍稍緩解。梨花帶雨地對着男子說道:“昊哥,這人欺負我,你要給我出氣!”
“詩詩不哭,待我為你廢他一雙狗眼!一個一枝天師有何值得猖狂!”這男子執劍奔來。
這男子並不是像他表現的那般是個莽夫。他也知道,若不近身作戰,他還真未必奈何得了一個一枝天師。天師多是肉身孱弱,這算不得什麼秘密。所以這男子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最利於自己的戰鬥方式。只可惜偏偏眼前這個天師的肉身並不孱弱。
“來的好!”冷風流單手一抖,七星流月夜化成一柄黑槍,等待着這男子的攻勢。按器靈小夜的說法,七星流月夜最稱手的形態就是鞭形和槍形,一個叫做七星鞭,一個叫做流月槍,冷風流這一次選擇了流月槍。
流月槍長二丈一,通體黑紅之色,冷風流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問過小夜,小夜說他也不知。但是冷風流料想這材質絕不會低於七級,否則怎麼可能那樣輕鬆的吸收六級兵材翻天翠玉的力量。
“浪劍式!”又是這一招如浪的劍招。
“可笑!”冷風流輕蔑一笑,這一招的破綻在冷風流眼裏極為明顯。冷風流看準了那劍浪之中靈力最弱的一點,流月槍一抖,一槍刺出。劍浪瞬間化成碎片。
這男子收勢穩身,臉色微變,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武魄雙修的主。家中長輩曾經告誡過他,遇到武魄雙修的修鍊者,除非是對方境界低於自己太多,否則最好是敬而遠之。
因為武魄雙修的戰鬥力比單一的武修者和天師,都要厲害許多。但是此刻騎虎難下,自己的女人還在邊上看着,硬着頭皮也得上。幸好這人天師和武修的境界都不高。
從剛剛那一招之中,這男子感受到冷風流武修的境界並不高,只有武人境的地步,自己的境界高於他,應該不至於落敗。憑藉自己靈力的渾厚,還有幾招沒有使用的《藏虛六劍》,自己的贏面似乎更大一些。
《藏虛六劍》是一本玄級中級武技,尤其善於迷惑對手視線,以連綿不絕的招式打敗對手。雖然這男子只學了三劍,但是對這本武技卻是極為有信心。他認為冷風流剛剛一擊擊破自己的浪劍式純粹是運氣不錯。
“沒想到鄉野里,還有武魄雙修的村夫,方才你的運氣好,現在,你再來試試我的《藏虛六劍》!”
“雨劍式!”
這一招不再是如海浪般滔滔不絕,而是如綿綿春雨一般,劍尖攜着靈力,在半空點出密密麻麻的雨點,有虛有實,彷彿一張網,要將冷風流套在其中。但是冷風流在這一招剛剛成型之時,就靈敏的感知到了這一招的破綻。
這種感知彷彿就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冷風流開始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八九玄玄圖有多麼神奧。
冷風流又是輕蔑的一笑,這一笑讓那男子脊背有些發涼。單手握槍,隨意一點,冷風流又是恰恰點中了漫天雨點之中最弱的那一點。漫天的雨點瞬間消散,就像從來沒有過這一招一般。
劍招被破,這男子沒有遲疑,怒吼一聲:“風劍式!”
這一招更加虛無縹緲,長劍帶出一陣陣微風,但是冷風流卻在這微風中感受到一股殺氣。而且冷風流一時間摸不清這風劍式的破綻之處。這一招就是這男子掌握的至強一式。若是這一招還是不頂用,他就真的黔驢技窮了。
冷風流努力去感知這一式的破綻,但是那陣微風裏,冷風流摸不到那個最弱的點。戰鬥發生在一息之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冷風流感知。風劍式就已經落到了冷風流的身上,冷風流長槍橫掃豎挑,堪堪抵擋。
“小主人,神魄之力,可助你一臂之力!”
冷風流腦海之中響起小夜的聲音。冷風流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神魄之力湧出,結合著自己通過八九玄玄圖鍛鍊出的超強感知力,冷風流剎那間就看到了風劍式的破綻。
猛然後撤,長槍同時前刺,風劍式瞬間消散。
冷風流的槍尖刺破劍招之後,正穩穩停在這男子鼻尖半寸的地方。這男子的冷汗瞬間佈滿全身,兩眼直直盯着鼻尖之前的流月槍。
……
“你……你敢殺我?”這男子還是自認為冷風流來自小公國,不敢殺他。
冷風流輕輕一笑,眼神里透出狠勁:“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冷風流的笑,讓這男子脊背發寒:“我……我是月陵城陳家的人!我名陳昊!我祖父是七國鎮撫使!”
這七國鎮撫使可不是善茬,那是王國的一根柱石,對於七大公國的威懾力甚至比王國王上還要大。因為七國鎮撫使對七國的實際約束力是最大的。
“月陵城……陳家?”冷風流面色古怪。
“對!陳家!”陳昊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生怕一個愣頭青,根本不知道陳家的威名,所以意識不到陳家的力量,把自己給殺了,那就冤枉大了。現在冷風流知道陳家,就讓他鬆了一大口氣。
“你是不是有兩個兄弟,一個叫做陳奎,一個叫做陳海?”
“你認識我兩位兄長?”這次輪到陳昊面色古怪了。陳奎就算了,不受什麼重視。陳海可是自己的大哥,是最有機會繼承家主之位的陳家子孫,而且大哥對自己也相當重視。若是這位和自己的大哥有交情,那就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冷風流呵呵一笑,自己和這陳家倒真是有緣。那陳奎去幽京辦事,和自己爭那一瓶玉樓春,還對月兒意圖不軌。被自己的二哥打的像狗一般,最後拋出一個名字“陳海”,就把那陳奎嚇得半死。
雖然也促成了冷風流為花前月冒死擋掌,增進了二者的感情。但是那一次冒犯,卻讓冷風流記下了這筆賬。而現在自己又和這陳昊杠上了。
“沒錯。但是他們也救不了你。”
“這位兄弟,你想怎樣?若是你與我二位兄長有交情,就當做自家人不小心衝撞了彼此,我向你道歉就是。”這陳昊漸漸放鬆下來,自認為自己已經安全。但是冷風流的槍尖依然指着他的鼻尖,槍尖之上附着銳利的靈力。
“實話告訴你,我和你那陳奎兄長有不小的過節,今天你犯在我手上,不拿出點東西,我就殺了你,就當償了你兄長欠我的債。”
這陳昊忍不住心裏暗罵,這陳奎不僅廢物,還給自己招徠災禍,實在是可惡!“兄弟,我和那陳奎不熟,和我無關啊!”
“少廢話,我看你方才的那劍招還不錯,拿來孝敬,我可以不殺你。”冷風流這才露出狐狸尾巴。張三寶只留給他了一本法書《暴雨梨花》,他正缺武技。
陳昊臉色一變,這才看出冷風流的目的。磨磨蹭蹭,顯然不願交出自己的看家武技。那女的在一邊也不敢異動。冷風流也懶得磨蹭,雷煞指一點,兩道雷光射向陳昊的雙膝,陳昊“啊”的一聲,就跪伏在地。
“三息內,不交武技,就死。”冷風流這可不是在開玩笑。雖然張三寶告誡過自己不可嗜殺,但是這陳昊不僅目中無人,還欺軟怕硬,方才更是見風使舵,若是自己不敵,恐怕他也不會留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三!……二!……”
“別別別!給你給你!”陳昊顫抖着從自己的戒指中拿出了那本武技,交到了冷風流手上。
“《藏虛六劍》?……嗯,你走吧!”
那女子聽到冷風流此言,如獲大赦,趕緊過來扶起陳昊:“昊哥,快走吧!”
陳昊悻悻回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冷風流將武技收到了七星流月夜之中,流月槍化成了指環套回拇指上。
“兄長着實厲害,弟弟佩服!”臧鼎都看見冷風流的實力,心裏一陣失落,方隔半年,冷風流的實力就足夠碾壓他了,他也是心高氣傲的主,但是卻也由衷的敬佩冷風流。
冷風流呵呵一笑:“鼎都你也不弱,哥哥只是取巧了。”
“哥哥不必自謙。”
……
冷風流還未來及回到涼亭中,“嗡嗡嗡……”的鐘聲就開始響起。
“眾位俊才……”在鐘聲結束后,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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