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竟是如此一位可人兒
“我很難看嗎?”
“我很難相處嗎?”
“我讓你討厭嗎?”
致命三聯問,問的是齊顏兒。
此處是一個隱蔽的拐角旮旯,前不見人,后不見人,頭上沒有蒞臨神仙,這沒頭沒腦的致命三聯問,任是誰來回答都是三道送命題,而且死得稀里糊塗。
壯木粗眉直挑,心裏像是打翻了無數的不倒翁,顛顛倒倒的畫面看得人眼暈,再看看身邊的齊顏兒,眉頭深鎖,更多的是冤枉的表情。
“與我們無關吧?”壯木問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字說得不對,惹惱這位三聯問,“我們路過此處,無意冒犯姑娘,就此告辭,請姑娘高抬貴手......腳!”壯木倒是異常的斯文有禮,在美女的面前說起話來,竟也是文鄒鄒的一副模樣,就跟他能舌燦蓮花似的。
“有關!”齊顏兒喪眉搭眼,平日裏神采飛揚的頭顱此刻歪斜斜的掛在左肩膀上。
“既然你也知道與我的關係是脫不掉的干係,任你再怎麼推諉也是不可能動搖半分毫的,所以,”這位三聯問咄咄逼人,“我們斯奔吧!”
“啊——!”
壯木一大早就受此驚嚇,對於他的這個木頭腦袋可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翅羽公主!”齊顏兒不情不願的向翅羽施禮,“不知翅羽公主在此,小生失禮了。”
啊!原來這位就是那在大殿之上一眼看中齊顏兒的那位翅羽公主,傳說中匽國的神女,捨得用三座城池作為聘禮也要將齊顏兒招贅的翅羽公主,今日一見,確實是風神超然,自有一股不可褻玩的威儀。
壯木的木頭腦袋開始一陣一陣的發緊,頭疼起來,按照壯木頭疼的正比來計算,此刻齊顏兒的頭必定已是在頭痛開裂的邊緣來回的掙扎。
“咳咳!”齊顏兒無病呻吟,咳出了新的低音,“公主莫要取笑我,莫說我只是一介白衣,就算是此刻借我一百個腦袋,我也是不該和公主私自行動的,還請公主原諒則個。”
齊顏兒從來沒有此時此刻般,深刻的思念着邢行星,恨不得將邢行星塑個金身,放在自己和翅羽的面前,將這個惱人的翅羽阻隔在金山那一頭,再也不見的好。
喵嗚!喵嗚!
遠處傳來幾聲,遠遠近近的黑貓花貓的叫聲,帶着深夜疲累的聲調,趁着晨風的羽翼吹送而來。
哎!若是此刻林毓霖在場又該如何應對,或許只會和這胡攪蠻纏的翅羽大戰三百回合,最後拼個你死我活的下場,齊顏兒心頭突突的一陣亂跳,還是不要讓林毓霖遭遇這樣的場面吧。
“好,今日你不跟我一起斯奔也罷,總有一日,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交待,若不然,我定不會讓你太平度日,我的手段你是要親眼見一見才算知道厲害的。”翅羽見齊顏兒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也不十分的用強,但也沒立即就放了齊顏兒。
此時已有二三路人,行色匆匆的來去,不免對翅羽攔住兩位壯年小伙的行徑,側目不已。
對於被不相干的人打量,翅羽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微微一甩手,說道,“此處是郭員外郎的府邸,莫非你今日是來尋這位郭員外郎的?”
“你知道這位郭員外郎,你認識他?”齊顏兒反問道,只要不是讓齊顏兒和她斯奔,其他的都好說。
翅羽拍了拍手掌,面露得意的表情,“我不認識,誰認識,只怕這天底下除了我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比我跟他更熟悉的。”
這話說得也忒自大,就算是和這郭員外郎相熟幾分,也不該如此的誇口,齊顏兒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和這翅羽八字犯沖,敢情是因為翅羽這張地包天的大嘴巴。
“熟不熟的,也沒多大用處,我又不稀罕他家的銀子,又不覬覦他家的財寶,再怎麼熟,也就那樣罷了。”不知翅羽有沒有發覺自己話中帶刺,反正聽在齊顏兒的耳朵里是十分的刺耳。
你翅羽不稀罕的東西,難道我齊顏兒就稀罕了嗎?這麼含沙射影的是想說齊顏兒是別有用心之人,來這郭員外郎的門口瞎轉,就是在打郭員外郎家的主意,齊顏兒越想越覺得翅羽不是好相與之人。
齊顏兒也不說什麼,總歸是自己得罪了這難纏的翅羽,被她諷刺幾句也是活該倒霉的事。
“想不想知道這郭員外郎的事情,我給你說說。”翅羽忽然無事人一般湊近齊顏兒,面帶神秘的說道。
我不想知道,家長里短的,閑言碎語的,沒興趣。
齊顏兒嘴撇得老高,快走幾步,想把聒噪的翅羽扔得遠遠的。
“這郭員外家最厲害的就是他家的大娘子,想必不用我說,你們都是知道的,這位大娘子那叫一個厲害,前幾年這郭員外郎並不十分的有錢,愣是在這大娘子的手裏像是泡了水的海綿,呼啦啦的一下就發了,但之後這大娘子卻又是失語又是瞎眼,還卧床不起,差一點就一命嗚呼,死翹翹了,你猜怎麼著?”翅羽自說自話,說到此處竟然成功的將齊顏兒的興趣吊了起來。
齊顏兒的頭不受控制的直搖直搖,意思是,“猜不着,你趕緊的快點說!”
“那日也是這位大娘子命不該絕,被我碰上,我正在追我的那隻不聽話的金絲雀,卻偏偏追到這位大娘子的窗前,冷不丁往窗子裏一看,好傢夥,這位叱詫風雲的大娘子,正掛在一處白綾之上,那白綾掛着大娘子晃晃悠悠的在我的眼前,我這人是多麼大的一尊活菩薩,你們都是知道的,我肯定不能見死不救,這不是我的風格,對不對?”翅羽說得眉飛色舞,又要準備和齊顏兒互動。
說至此處,翅羽又成功的將壯木逗笑,“噗嗤!對對對!活菩薩!”
齊顏兒無奈的白了壯木一眼,低着頭,只有搖頭的份。
翅羽高調的一個欲蓋彌彰,湊近齊顏兒的耳邊,湊得極近,聲音也壓得極低,弄得齊顏兒想連忙躲開,卻又忍不住想要接着往下聽,壯木更甚,踮起的腳尖幾乎長在了齊顏兒的身邊,三個人一時間竟成了竄在一個簽子上的糖葫蘆,一字排開規則有序。
“我將那大娘子救下,當時大娘子的房裏竟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我一看這情況有些不同尋常,將那大娘子安放在床上之後,便極其小心的溜到亮着一盞燈光的房間的窗戶下,竟讓我聽到了兩個人的私密對話,你們猜我聽到的是什麼?你們若能猜到這說話的兩個人是誰,你們今日有什麼事情只管提出來,我若是不答應,我就讓我們的神靈把我收了去做肥料,絕不反悔。”翅羽這痛快人的脾氣還挺吸引人的,但齊顏兒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天賜的好機會就這麼白白的溜走,毫無辦法,更毫無脾氣。
想必翅羽也看出來齊顏兒和壯木二人是不可能趕上這個好機會的,緊接著說道,“原來這說話的二人,是郭員外郎和他後來納的小妾,二人正在偷偷摸摸的商量着,那小妾笑起來十分的好看,但人卻是異常的心腸歹毒,我聽到那小妾說,大娘子怎麼這麼命硬,被他們的人兩次下毒之後,先是失語,后是眼瞎,最後用了一招狠的,花了五百兩銀子從一個異域之人手中買來致毒無比的毒藥,卻只讓那大娘子落的個卧床不起,還是沒能要了她的性命,這大娘子別是什麼妖怪變化的,來郭家就是來報仇的之類,只是那小妾說這些話時的,雖然說的時候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但我卻分明看到她才是那吃人的妖怪,這麼害別人,卻反過來說別人是妖怪,你說氣不氣?”
“氣人!”齊顏兒和壯木異口同聲說了一句,說完眉頭已是倒豎著。
翅羽顯然十分滿意齊顏兒和壯木的反應,“可是這位大娘子卻是天生的贏家,為什麼呢?因為她遇上了我,所以她註定是贏家。你都不知道我當時聽到這些是有多氣,恨不得闖進去將她小妾手撕算完,但我當時就冷靜下來,心想,就這麼輕易的讓你這毒婦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我決定要讓這位大娘子親自收拾這個毒婦才是正理。當下我又悄悄的原路返回大娘子的房間,將我聽到的原原本本都告訴大娘子知道這一切的真實原因。大娘子先是痛不欲生,後來我將大娘子所中之毒盡解,頃刻間便是耳聰目明,步履穩健,如平常人一般。”
齊顏兒聽到此處不由得劍眉豎立成雙刀,心裏想着,這翅羽真是不去天橋說書都是可惜這巧舌如簧的才華,但面上卻絲毫不露出神色來。
“想必這大娘子經此一役,如獲新生,早就將身邊一些腌臢事視若平常,心裏的恨意一旦消除,便是如登天界,便如飛升了一般。”齊顏兒說道,畢竟是書生,出口便是得道飛升的大道理。
壯木就平實的多,“這死過了一回的人,好不容易又活了過來,誰還會將有限的勁力去用在那些廢物一般的人身上,百倍千倍珍惜都來不及。”
嗯!
果然,來自民間的智慧就是與眾不同,一語中的。
齊顏兒側目看着壯木,眼光中含着些許崇拜的光芒,“可以啊,我們的這一截木頭竟是一截深藏無上智慧的木頭,以後不能再小瞧你。”
翅羽也點頭微笑,十分讚賞,“還是你說的這句話深得我心。”
和翅羽聊了許久,看看時辰不早了,齊顏兒便十分的和翅羽做求,“好姐姐,我們今日是帶着任務來的,已經和你聊了許多時間了,再不能耽誤時間,且等我們先去將正事做完,再一起好好坐坐,無論聊十天半個月也是可以的,現在你先放我們過去如何?”
聽着齊顏兒略帶些哭腔的哀求,翅羽忍不住大笑,竟是一名天真可愛的粉人兒,看得齊顏兒眼裏幾乎能飄出粉色泡泡來。
翅羽誇張的往右邊退出一大步,左手裏做一個請的動作,“你們請吧!不敢打擾你這位大忙人,不過你答應我的事可以信守諾言。”
壯木連忙走在前面,齊顏兒也緊跟着。
“公子,這位翅羽公主性情很不錯呢!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可別錯過了千載難逢的好姻緣,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壯木低頭走路,嘴裏卻不安靜,這明顯帶着揶揄的強調,讓齊顏兒恨恨的瞪了幾眼,猶自不能解氣,待要趕上去撓幾下壯木的大腦袋,壯木卻一溜煙的跑在前面。
二人,一個躲閃,一個追打,沒幾步就到了郭員外郎的大門口,壯木自報家門,立即便有郭府的管事人,來將齊顏兒和壯木領進府去。
翅羽也跟着進了郭府,輕車熟路的就進了郭府,門口的僕役看到翅羽,全都停下手裏的活和翅羽問安,看着情形,竟像是翅羽回了自己的府邸的架勢。
郭府果然人口眾多,偌大的大廳中,站滿了二十好幾口人,除了堂上坐着的灰白頭髮的女子神情莊重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妙齡女子,放眼望去鶯鶯燕燕,花花草草,庸脂俗粉,不可名狀,似乎這郭員外郎的審美十分的成問題,這些極品竟都讓郭員外郎湊齊,真是“艷福不淺”。
堂上那灰白頭髮的女子正是郭員外郎的正室大娘子,自有一番神采飛揚,不愧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這位是織錦局的頭把交椅唐小倩的指定助理,今日來府中為大家量體裁衣,大家務必盡心配合,早點將尺寸定下來,早些將過年的新衣做好,大家也好過年的時候嶄新的迎接新的一年。”大娘子甚是溫和,完全沒有死過一次的那種戾氣,反而是十分的和善。
郭員外郎坐在大娘子身邊神情看不來有何異樣,想必在大娘子完全恢復之後,大娘子的行事風格已經將整個郭府重又扳入正軌,而郭員外郎在大娘子的操持之下,已是習慣成自然,坐享其成的生活更適合郭員外郎。
“我的位置還是在那裏吧?”一個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清晰的送入大廳中每一個人的耳中。
“她又來!”
齊顏兒耳朵直愣愣的豎起,轉瞬之間,又再次喪眉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