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刁蠻小姐瘋丫頭
“人人都說化繭可以成蝶,為什麼我卻成了只飛蛾?”小蘭百無聊賴的用草棒逗弄着地上的螞蟻,斜眼看了看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天搶地的小姐,用不屑的口氣問道:“化繭?我說大小姐,你受過啥罪了?是老爺夫人不給你飯吃?還是有後娘凌虐?或者是你經歷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磨難?”“你個死丫頭,竟然跟我頂嘴,今個我不拿出主子的威嚴你都不知道我芊子沫的厲害。”子沫騰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想順手抓住小蘭的衣襟,把她壓在身下好好揍一頓,可小蘭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早知道她的德性,還沒容她出手,已經迅速地跳起來,跑到了大樹底下,並挑釁的用手指勾了勾,“小姐,你來抓我呀!”
子沫沒抓住小蘭,又因為慣性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擁抱接吻,心裏便有些小小的氣惱,爬起來便朝小蘭奔去,“今個我非抓住你不可!”但小蘭雙手扶着樹榦左閃一下,右閃一下,身子靈巧無比,不僅讓子沫累得氣喘吁吁,還反被她用小手摸了把臉,“我說小姐,你哭了半天,眼淚呢?”子沫聽了,也跟着用手摸了摸,放眼前仔細瞅了瞅,鄭重地說到“幹了。”小蘭被她的鄭重勁糊弄住了,子沫趁着她這一愣快速地竄到她跟前,一把抓住了她。
“小姐,饒命呀!”子沫逮住了小蘭,把她放倒在地上,一下騎了上去,先朝着她的屁股啪啪揍了幾下,洋洋得意地嘿嘿直笑,“你這小東西,屁股的彈性還蠻好。”小蘭被她壓在身下,疼的是呲牙咧嘴,聽她的話卻又是哭笑不得。
“服不服?”“服!”“大聲說,本小姐我聽不見。”“服,小的真服了,求大慈大悲的大小姐饒命啊!”小蘭在子沫的身下翻了翻白眼,用嘴朝額前的劉海吹着氣,嘴服心不服的央求着。
子沫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又一使勁把小蘭拉起來,“我厲害不?”“厲害,我說小姐,你啥時能有個小姐樣?”“那你啥時有個丫環樣?”子沫又一撲通坐在了地上,小蘭也跟着坐了下來,“我沒丫環樣,還不是小姐你慣的。”小蘭一副得了巧還不賣乖的小表情。
“小蘭,你來這個家幾年了?”“八年了,小姐,謝謝你!”“不要這樣嘛,我們是好姐妹。”子沫用手一攬小蘭的肩膀,讓小蘭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要再想過去不開心的事,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有爹和娘在,我們都會好好的”
兩個人打鬧了半天,都感到有些累,子沫便抱着膝蓋坐在地上,小蘭的頭依靠在她肩膀上。剛才喧鬧的世界隨着她們的安靜也好像突然靜了下來,只偶爾地聽到小鳥的叫聲,和前院吳媽捶打衣服的聲音。
八年了,時間過得好快呀!
八年前,子沫的爹還只是京城的一個員外郎,她們家雖說不是大富大貴,卻也是平靜祥和,能夠安穩度日。但突然有一天,從宮裏來了一道聖旨,父親被皇上派到了漠北去鎮守邊關。父親是文官,保家衛國是武將的事,任誰都會感到這聖旨下的蹊蹺,但聖命難違,誰都沒法反對什麼。其實子沫的父親明白這一切只是因為皇上聽信了衛相國的讒言,又一時找不到罷免他的借口,便乾脆把他打發到了漠北那苦寒之地。
哎,說什麼調動,冠冕堂皇的有什麼意思?直接說發配不得了。哼,讓一個文官去鎮守邊關,於情於理,都讓人覺得荒謬、可笑!
但芊大人雖說是文官,卻因自幼跟着父親學了些拳腳功夫,身子骨本就不弱,對內憂外患的國家又充滿了文人的憂愁,也正苦於沒有機會施展他的雄心抱負,所以這讓他去鎮守邊關的聖旨,他不僅不反感,內心還有些竊喜。可他放心不下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又不能讓她們跟他一起去受罪。萬般無奈中,他在臨走之前把妻女託付給了時任川南府尹的岳父大人。
子沫仍記得那一天,雪下的很大,來接她和母親的舅舅駕着馬車剛來到,父親也要走了。父親抱着她,和母親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而母親則一句話都沒有說,只任憑眼淚往下流,她用小手去幫母親擦淚,但那淚怎麼也擦不完。
父親走了,母親抱着她上了舅舅的馬車,舅舅把馬鞭交給了車夫,和母親坐在車廂里聊天。她趴在母親的腿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路不好,馬車有些顛,她漸漸睡著了,母親把她抱在了懷裏。
走了大概百十里路,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舅舅掀開車簾看到一個女孩蜷成一團躺在地上,衣裳單薄,雙手被麻繩捆綁着,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她們三人走下了車,母親有心把她抱到車裏,但想想自己的處境又覺得有些不妥。子沫一隻手抱着母親的腿,眼睛偷瞄着地上的女孩,慢慢地,她不害怕了,鬆開了母親,蹲了下去。女孩瘦瘦的,因為衣服單薄凍得瑟瑟發抖,她看着子沫,眼神有恐懼,更有乞求。
“娘,她好可憐,讓她上我們車上吧?”子沫抬起頭,看着母親。母親輕輕拂掉落在子沫頭上的雪,搖了搖頭,“不可以!”“娘!”
“姐,咱家不缺她一口吃的,就帶她回去吧,讓她跟子沫作個伴。”舅舅把子沫抱了起來,讓車夫把小女孩也抱到車上。
“你是哪裏人?怎會被人捆綁着扔到路上?”母親拿了子沫的衣服給她換上,又喂她吃了些餅,凍得發青的臉漸漸恢復了正常。可聽到子沫的母親問她來歷,她又開始感到恐懼,小小的身子不自覺的朝里挪了挪,乞求的眼神再次看向子沫。讓子沫瞬間有了自己已經長大,可以保護他人的自豪與衝動。
她不說,母親便不再追問,大家都在心裏猜測她不願意說的原因,或許是害怕回憶,或許是對那件事充滿了恐慌,也或者是怕說出來了,母親怕惹禍上身,又會再次把她丟掉。
但這個女孩到底是誰?她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被人捆綁着?為什麼會出現在子沫她們的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