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回家養傷
劉梅一臉憔悴正在打電話，看到陳默過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姚桂芬點了點頭，就繼續打電話去了。李琳倒是勉強笑了下說道:“抱歉，這些天沒有去看你，你看着好多了。”陳默打量了着李琳，容顏依舊，可是整個人似乎都消瘦好多，臉色也不太好，就問:“嗯，你爸爸怎麼樣了？”
李琳臉色一暗，低着頭，臉上儘是痛苦之色，過了片刻，才抬頭輕聲說道:“醫生說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一直在高危病房……我們打算轉院去京城，媽媽正在9聯繫那邊的醫院……”
劉梅此時也打完電話，看了看陳默，然後說道：“你安心在這裏養病，所有的醫療費用公司支付，另外之前公司給每個人都買過意外傷害險，你也有，等保險公司走完流程了，會直接賠付到你的銀行卡上。老李的情況不是太好，我們要帶他去京城那邊，檔口過年這段時間就先不營業了，你出院后先休息一段時間，有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陳默點了點頭，沒說話。
劉梅見陳默沒說什麼，沖姚桂芬點了點頭，就對李琳說：“走吧，那邊聯繫好了，直接租用這邊的救護車過去，一會兒就走……”
“嗯，再見……”李琳說完就和劉梅離開了。
看着人已走遠，陳默心裏也不說個滋味，這事兒真的怨不得老闆，車禍這事兒誰都不想，自己只能說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老闆娘還真是個撐得住的人，這個時候也只有她能把這個爛攤子處理的井井有條，還承受着隨時失去丈夫的風險，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真心的不容易。可惜，自己也真幫不了什麼忙，這個時候，照顧好自己，不給老闆娘添亂就算是自己出力了吧。
過完十五，陳默已經可以自己扶着牆上廁所了。準備出院了，醫院也不給用藥了，剩下的時間需要自行恢復，後期看情況做一些物理輔助治療。
臨走前給老闆娘打了個電話，沒人接，然後發了個微信，問了下老闆的情況，順便說了自己已經辦理出院回老家養傷了。
陳默的老舅姚大海開着麵包車從泌N縣趕來，想着做大巴不方便，姚桂芬給直接自己么弟打了個電話過來接人。老媽這邊兄弟姐妹七個，姚大海最小，比陳默僅僅大8歲，也算說從小一起玩到大了玩伴，跟陳默最是要好。陳默也從來沒把這個小舅當長輩，一直是當成了大哥一樣處。姚全海也不介意，沒大沒小慣了。
見陳默精神頭不錯，還打趣說：“要不了倆月，又可以去爬西山了。”
麵包車后兩排的座位拆掉了，放了厚厚的兩層被褥，方便陳默躺着，要不這一路子，坐幾個小時的車太遭罪，老媽盤腿坐到陳默旁邊，小舅開車，老爸坐副駕駛。
先去了趟陳默的宿舍，老媽和小舅上去收拾了下，東西都帶走，陳默也不方便走動，一路都是躺着的，來這裏時間也不長，也沒有誰算的上朋友的，就沒打算去檔口打招呼了，劉梅和李琳應該還在京城吧。想着劉梅沒接電話也沒有回短訊，自己也要回老家了，也許根本不會再有往來了吧。
沒多少東西可拿的，倆人很快拎包下來繼續趕路，一路無話。
到家天剛剛擦黑，家裏沒開火，沒留小舅吃飯，一家人煮了點面，隨便對付了幾口，就早早的休息了。
這邊鄉下的房子大部分都說坐北朝南，進門一個院子，院子北邊兩層磚房，一層三四間，二樓的樓梯都在院子裏，大門口旁邊都是廚房，廁所都在院子西邊，突出到圍牆外面。陳默本是住在樓上的，現在行動也不方便，就直接住到樓下的一間空房裏，這屋平時就是放些雜物，沒別的用處，老爸把屋裏東西挪了挪，把一架老鋼絲床展開放這屋裏，鄉下可沒有暖氣，鋪了厚厚的被褥，再加了個熱水袋。臨出門還放了個盆在床邊，夜裏方便。陳默也是感覺累，很快便睡著了。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這期間劉梅給陳默卡上轉了5萬塊錢，發了條微信只說是公司的補償，讓陳默買些營養品之類的。陳默打電話過去，還是沒有接。
日子就在老家這緩慢的生活節奏中一天天的過去，每天是被一陣公雞打鳴給吵醒，晚上又聽着狗叫聲睡着……
農曆二月初二，龍抬頭，自家的公雞如約開嗓。雞叫三遍，陳默才睜眼，看窗外的光線，大晴天，天氣不錯。還是家裏好，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獨自起床還是很困難，老爸過來幫忙，才穿好衣服，右腿還不能太用力，杵着雙拐出了屋。
早飯過後，老媽去收拾，老爸在院子裏擺了個桌子椅子。家裏的院子就是陳默的活動範圍，東屋窗戶下有一排花壇，搭了個簡易的塑料棚子，裏面種滿了各種多肉植物，那是陳默上大學時的唯一愛好，省吃儉用的收集了不少自己喜歡的品種，院子裏最好的這個陽光位置原本是母親種的一片蔥，被陳默拿來種上了多肉植物，為此還被老媽嘮叨了好久，最終沒拗過陳默，一種就是四年，上學的時候節假日回家，有多半都是為了這些心心念念的肉肉。最魔怔的時候，每天去撿燒過的煤球嘗試各種配土，在學校旁邊的工地上撿各種各樣的施工挖出來的破盆破瓦，又辛辛苦苦的從學校背回來，現在想想也是夠了。現在整個院子除了多肉植物，其他的三面圍牆下全都被陳默種上了各種歐月、三角梅、鐵線蓮等爬藤植物，一到夏天，這滿院子的花海也讓父母覺得是要比種菜好看多了。
陳默現在睡覺的屋子牆角還堆了一二十個到處撿回來花盆，花壇里好多肉肉都長得太擁擠了，今天天氣好，陳默打算清理出來一部分，種到這些花盆裏。老爸把花盆都搬到桌上，又把各種種肉工具，花土都搬過來，拆掉塑料棚子，把要挖的多肉都挖出來。放到桌上，才去忙活自己的事兒了。
幹上自己喜歡的事兒，連身上的傷痛都忘得一乾二淨。每擺弄好一盆多肉，自己都得欣賞半天，一個勁兒的暗自誇自己:“我真是天才啊，哈哈哈……這審美，這搭配……”還好沒有說出聲，讓別人聽見，小心人家噴你一臉隔夜飯！還有這樣誇自己的？
忙活了一上午，桌子上一盆盆多肉植物也的確好看，秋冬低溫的環境，能讓多肉植物顏色更多彩，葉形更飽滿，配上合適的花盆，立馬變得高大上。用陳默的話來說就是人靠衣裝，肉靠盆裝！都是提升氣質的不二法門。
最後剩個無孔陶盆空着，這是最不好看的一個了，上面兩條龍紋，正面還有個鳥人，赤裸裸的臆造產品，什麼審美水平啊？自己都不記得從哪個工地廢墟撿來的了，雖然不好看，不過放着也是浪費，裝點土，把一些碰掉的葉子橫放在盆口，等着發芽生根吧。葉插是多肉植物的最常用的繁殖方法，大部分多肉植物只要把健康的葉子放到潮土上，溫度適宜就會生根繁殖。
老爸幫忙，在原來的花棚旁邊又搭了一個小棚，剛出正月，晚上溫度有時候還在零下，多肉植物不抗凍，還是得先搭個棚子保暖，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揭膜露養了。日子就這樣悠閑的過着，這段時間恢復得還不錯，去縣醫院拍片子看了，骨頭都在癒合中，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常活動，除了以後不能再乾重體力活，其他的與常人無異。父母和自己也都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回家的幾天，比之前在省城恢復得還好一些。
剛收拾完，就聽見大門被推開了。
“姐，姐夫，過來幫下忙……”小舅來了，拎了個大蛇皮袋子。
“這都啥呀？這麼重？”老爸過去幫忙抬過來。
“豬大骨，剛剛去市場上弄的……還有些粉條子…牛肉啥的……給小默煮湯補身體用……”小舅一邊喘氣一邊說，見桌子上的茶杯，又是一陣猛灌，好半天才消停下來。
“大海來了，一會兒就在這兒吃，飯馬上就好了，先坐着歇會兒。”老媽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不等回答就又去廚房忙活了……
中午一大盆羊肉燉蘿蔔粉條，配了幾個小炒，就在院子裏曬着太陽吃着吃飯。老爸和小舅喝着酒聊着天，陳默自顧自的喝着羊肉湯，就着饃。
“今年你那幾個棚打算種啥？”老爸邊吃邊問小舅。
“還沒想好，番茄今年掙不住啥錢，你頭年種，叫你發了，第二年全都跟風…整個老河村，去年秋天家家的棚都種番茄，還好我提前把兩個棚改種了黃瓜，要不今年都得喝西北風……”小舅一邊喝一邊抱怨:“咦，對了，小默，你說說，你在省城時間長，又在水果市場上班，你說，現在種什麼合適，能弄錢的？”
“要說水果，適合咱這兒的還真不太多”陳默想了想:“需要種樹的就不說了，周期太長，這幾年西瓜也都爛大街了，草莓這幾年倒是緊俏，草莓也是秋季種植，開春就該上市，現在正是草莓上市的旺季，一斤紅顏草莓批發價都得20塊，就這還天天斷貨，高端超市零售都能到六七十一斤。我每天都會翻下萬國市場的銷售微信群，年後海南的千禧小番茄、哈密瓜、火龍果，都搶手，可以咱這邊氣候不行，能弄的我看也就草莓不錯，魯省鄂省這幾年種紅顏草莓發家的不少……”
邊吃邊聊到下午三點多了，菜都熱了兩邊，才吃結束。小舅臨走還摟着陳默說:“今年就聽你的，收完番茄……黃瓜……入秋就上你說的紅艷艷草莓……呃……你大學生……世面……”
看着小舅一搖三晃的出了門，陳默也是嘆了口氣，我以後該幹啥呢，去縣城裏找份工作？身體好了后，還是得去工作吧，總不能讓父母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