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飛來橫禍
李建國的黑色奔馳S450很好找，車早早的就發動了，車內暖氣很足。陳默習慣性的拉開副駕的門。
“大學生，坐後面去。”李建國坐在副駕上說道。
“呃，好的。”陳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還是立馬關上車門去後面。心想前兩次出去老闆都是自己一個人坐後排啊，呃，你是老闆，你高興就好。
上了後排才發現，李琳竟然也在車上，見陳默上車，自然沖陳默一笑，臉色微微泛紅，然後就低頭不說話了。
“你倆都是大學生，多交流交流，哈……”李建國回過頭朝陳默說。怎麼看怎麼一臉猥瑣，陳默心裏翻了個白眼。心中也是暗暗嘀咕，還有這樣的老爹？閨女還沒畢業就開始往外推了，你了解我嗎？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嗎？知道我吃不了肥嗎……
李建國可不知道陳默的心思，沖王陽說了聲“開車。”然後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趟去東島，那邊有個大水果販子手裏有一批佳沛金奇，今年歐洲的暴雪，可比咱們這兒嚴重多了，航空已經發不出來了，這批貨海運過來的，咱們過去把這單談下來，嘿……”
陳默這才明白，老闆這是趁年前大家都沒貨的時候，找到了新的貨源。這幾年老百姓手裏有錢了，對於進口水果需求大增，平日裏還好說，趕上逢年過節，貨剛到市場，二批販子直接就搶完了。今年過年據說比往年更火爆，但歐洲今年的大雪，大家都沒有很好的預估，之前備貨不足，這會兒航空基本不發貨，海運又周期長損耗高，更是讓國內高端水果嚴重缺貨，市場上每天都見水果販子因為搶貨爆發全武行，各家檔口更是鉚足了勁的找貨備貨。你要去對面拿貨，對不起，你的車不能停我檔口這邊，我管你有車位沒車位……來我家拿貨就對了，隔壁家的存放時間太長，貨壞的多，就算到時候給你售後解決了，你的客戶不一樣流失了……他家的是國產的，根本不是進口的，盒子一模一樣？盒子還不好仿嗎……
跟李建國最不對付的就是高氏農業的高琦了，高氏是市場最早一批商戶，據說高琦是市場管委會田主任的姐夫。市場一霸，生意一直是順風順水，他賣什麼貨，市場其他家都是避開，省得麻煩不斷，不是查消防就是查食品衛生，不是找人來進貨製造矛盾，就是在市場散佈謠言說你賣假貨陳貨，總之，沒個消停的時候！
李建國也是一號兒狠人了，起家的時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頂着壓力硬上！你要查我讓你查，處處做到你滿意，不是要查嗎？讓你查！你也別光查我家，我也舉報那誰誰誰，實名舉報！你們也得給我個說法！你說我賣假貨，我各項檢測報告都有，進出口單據一樣不少，再說都是做這行的，真假也不是幾句謠言就能改變的是，跟人家拿來對比，我的價格公道，有壞果，人家一陪一，我一賠十……就這樣一步步把口碑做起來，不少的二批都認老李。沖這個，陳默心中也要這個“服”字，從老李身上，陳默是真真的看到了太多的要學習的地方。
呃，除了這好吹牛逼的勁兒，還有發現李琳對自己有意思后，總是拿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看自己。是不是還有意無意的給自己說他女兒哪哪兒都好。陳默家庭普通，老爸陳來有是個小學教師，老媽姚桂芬是地道的農民，除了兒子上大學來了趟省城，父母一輩子都在小縣城，沒離開過。老兩口快四十了才有了陳默，陳默大學畢業了，老爸也退休了。有點退休工資，守着家裏的幾塊地過日子。要說這兩家的差距，無論如何也是不匹配的，看劉梅的態度就知道。陳默就算有這意思，怕是也沒有啥結果，何況不是矯情，是真降不住李琳這一百七八的體重啊，穿着羽絨服真的和充氣了一樣。他可不清楚老李怎麼想的，反正年後還真不一定來上班了，父母年紀大了，陳默想着回縣城找個工作，方便照看。省城這個房價也不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負擔得起的，再說陳默生來沒太大追求，就打算平平淡淡過一生。
車剛上了國道，離高速口還有三四個路口，李建國就也沒音了，一會兒就傳來了呼嚕聲。車裏一時安靜下來。王陽只顧開車，向來話少。李琳眼神偷偷往陳默這邊瞄，也不說話，瞬間氣氛有些尷尬。這個點兒上高速的車也少，路上也沒幾輛車，王陽今天開車很慢，陳默看了看路邊的積雪，心想，安全第一，上了高速就快了。
綠燈亮了，車繼續緩慢的前行。陳默往左邊看了看李琳，打算找個話題結束尷尬的氣氛。李琳也正往這邊看過來，這回沒有羞澀，卻伴隨着的是李琳張大的嘴，一臉驚恐！
“哐咚！”一聲巨響傳來，陳默撞向車門，然後又瞬間反彈撞向李琳，一句“罵那隔壁的”沒說出口，臉一歪，就暈了過去……
被一陣疼痛驚醒，陳默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床頭上掛着吊針，耳邊也是心率監視器的滴滴聲。
“娃，你醒了？來有，快去叫醫生，醫生，快去叫醫生。”映入眼帘的是老媽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一臉焦急，眼裏卻看到是一抹驚喜。“媽……”喉嚨的干啞，陳默一陣咳嗽。“先別說話，醫生馬上就來。”去而復返的老爸趕緊說道。
“娃呀，你都昏過整整去一天了，可嚇死俺了，你說你讓媽咋個活……”老媽的眼淚跟脫了線的珠子一樣，原本佈滿血絲的眼睛變得更加紅腫，陳默看着也是一陣心疼。
“中了，別哭了，小默這不是醒了嘛，他剛做完手術，你別再嚎了，再影響了他！”老爸趕忙拉住老媽。正好醫生過來了。“家屬先不要圍着”一位中年女大夫，過來看了看床頭邊的監視器，然後又問到“這會兒有感覺沒有？動動手指腳趾試試？”陳默試了試，手指都能動，右邊整個腿都動不了，剛想抬腿就額頭冒汗。“好，先不要動了，先休息一下，家屬你們看着他，骨頭都接上了，手術很成功，沒有傷到內臟，接下來就是慢慢恢復。給他嘴唇上抹點白開水，先不要喝水吃東西，潤一下嘴唇就行了，有事直接按床頭的呼叫器就行。”大夫交代完就出去了。大家也都是鬆了口氣。老媽又是趕忙出去接開水。老爸坐到床邊也是嘆了口氣，然後才說:“醫生說你肋骨斷了兩根，大腿骨折……我跟你媽今天早上才知道消息……”陳默這才回過神想起了，自己這是碰到車禍了，罵那隔壁的，招誰惹誰了？我都準備走的人了，最後今天上班，遇上這事兒……
咽了幾次口水，陳默強忍着不適，緩緩問到:“其他人怎麼樣了？”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你老闆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同車的另外兩個人都是皮外傷。”
老爸說:“還是你同車的姑娘剛才說的。中午的時候她過來看了看，問了下你的情況就走了。我看她頭上纏着紗布，應該是傷着頭殼了。交警剛才也來過，說晚點再過來問問具體情況，你們的車被一輛闖紅燈的渣土車給撞了，司機逃逸，還沒有抓住……哎……”老爸說完又是一陣嘆氣。
晚上7點多，兩位警官過來問了問情況，陳默也是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了說，其實也沒什麼用，他連撞過來的是什麼車都不知道，更不清楚司機什麼模樣，是男是女了。要是找不到逃跑的司機，連個下文都不會有，最多是保險公司賠償意外傷害險，不了了之。
一周后，陳默已經能坐起來自己吃東西了，這之間李琳過來過一次，看到陳默沒事就走了，只說了錢的事情不用操心，剩下的事情她母親會處理，然後匆匆走了。陳默一家過年都是在醫院過的。
正月初六，陳默第一次下地是坐着輪椅的，腿上有知覺了，沒有傷到神經，只是斷掉的骨頭還需要更長的時間癒合，使不上勁兒。今天陽光不錯，父母打算把他退到病房樓六層的玻璃房晒晒太陽。剛從電梯出來，陽光刺眼，暖洋洋的，來這的病人不少，但都比較安靜，有病友聚一起也都是小聲的交流。遠遠的看到落地窗旁邊有兩個熟悉身影，陳默想了想，還是對老媽說:“媽，把我推到那邊去吧。”姚桂芬也朝那邊看了看，雖然心中不願，可看到兒子的表情，還是嘆了口氣，慢慢把陳默推過去，雖然這事不怪人家，可我孩子也是給你家打工才落得現在這般。再善良的人，看到遭罪的兒子，心裏也難免有些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