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童子
“不管你是要找人，還是要遊覽，我都可以幫你，別的不敢說，論對這巽方城的熟悉，我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灰袍少年拍了拍胸脯，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一臉誇耀的說道。
“貧僧想要找人，施主可以幫我嗎？”九戒聽了心中有些喜悅，連忙說道。
“找人啊，沒問題！不知道你要找什麼人，只要是在這巽方城裏出現過的，九成九給你找出來。只是……”灰袍少年說著右手舉了起來放在九戒面前，拇指在並起的食指和中指上來回摩擦，一臉暗示的看着九戒。
“施主怎麼了？”九戒一臉迷茫的看着灰袍少年。
“你叫我老黃就好了。”少年無奈的放下了手。
“哦，老黃，只是什麼？”九戒繼續問道。
“只是幫你找人需要很大一番功夫，你需要給一些報酬。”老黃見九戒似乎真的不明白，也就直接說了出來。
“哦，這樣啊，理應如此，不過貧僧身上並無錢財。”九戒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實不相瞞，貧僧入世也是為了求財的。”
“你……沒錢還說個屁啊……呸~”灰袍少年聽了前半句還有些欣喜，聽完九戒後面的話之後直接臉都黑了，一口吐出了嘴裏的稻草，轉身就要走。
“老黃請慢走”九戒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了他，自己對這巽方城實在是不熟悉，如今有人可以幫自己找小媳婦，那當然不能讓他走了，九戒手裏突然多出了一顆靈石還有一顆丹藥
“貧僧身上雖然沒有凡間錢財，但是靈石和丹藥還是有一些的，施主如果幫我，我可以給你一些靈石和丹藥作為補償。”
“靈石？丹藥？”正要走的灰袍少年聞言身子都僵住了，艱難的轉過頭來，看着九戒手裏的靈石和丹藥發獃。
良久……
“和尚…你是修士？”灰袍少年咽了口唾沫驚訝的問道。
“貧僧確有修為在身。”九戒點了點頭“這靈石和丹藥想必施主用不到也可以拿去換取凡間錢財，老黃施主如此可以幫我了嗎？”
“可以可以”老黃一把搶過九戒手裏的靈石和丹藥，喜滋滋的打量着“這是築基丹吧，成色竟然這麼好！和尚你從哪裏弄來的？”老黃一臉嘖嘖稱奇，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九戒給的丹藥，連成色都看了出來。
“施主也是修士？”九戒有些驚訝，他根本察覺不到灰袍少年的修為，還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哪有普通人能認出築基丹的，但是老黃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曾經是吧……哈哈，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裏的人能幫你找人。”老黃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落寞，隨即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嘻嘻哈哈的拉着九戒走。
“多謝。”九戒也沒多問就這樣跟着他走。
兩人走過了好幾條大街，老黃順便沿途給九戒介紹了巽方城的一些事物，同時也讓九戒見識到了他的嘴上功夫，兩片嘴唇幾乎就沒有停過，一個個問題從他嘴裏蹦了出來。
“和尚，我一見你就覺得和你投緣，你雖然是外地來的，但是你是修士，九成九能在這巽方城混出來的。”
“和尚，你不在廟裏待着安安逸逸的，跑出來四處逛是為了啥？”
“和尚，你進城要找的是個姑娘嗎？奇怪，和尚找姑娘幹嘛，看來你也不是啥正經和尚。”
“和尚，你吃過肉沒？哇，你眼睛剛剛瞟着別人攤子上的那塊肉乾嘛，看樣子你是想吃的，你果然不是個正經和尚。”
“不過你想吃肉也沒關係，改天我老黃帶你去巽方城裏最好的酒樓飄香樓吃一頓好的，我跟你說啊，那飄香樓的燒雞簡直是一絕，保管你吃了一次一輩子都忘不了。”
“和尚……”
………………
九戒的頭已經深深的低了下去，臉上紅彤彤的。原本在萬法寺他是寺里最調皮最能說的弟子，結果剛出寺碰到了這個老黃讓九戒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已經很乖很懂事了。
“阿彌陀佛。”
九戒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聲佛，心想佛祖啊，別怪我小九戒不守戒律了，我一直就是一個很乖的小沙彌啊，以後我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一定天天帶着一幫小九戒給佛祖你老人家上香。
終於，在灰袍少年老黃的滔滔不絕和白袍和尚九戒的沉默不語中，兩人來到了巽方城最北邊的一處巷子口，巷子口坐着兩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其中一個見了老黃，笑的露出了一口大黃牙，打趣道。
“黃娃子，怎麼帶了個小和尚回來啊，我們這裏可沒有化緣的地方啊。”
“嘿，肖瘸子，人家小和尚可厲害着呢，今天給你們帶一筆大生意回來。”老黃笑着輕輕踢了他口中名叫肖瘸子的乞丐一腳，領着九戒往巷子裏走去。
九戒跟着老黃一進了巷子就感覺到了這裏和外面的不一樣。哪怕是剛剛站在巷子口都能感受到巽方城的熱鬧與繁華，但是一進了巷子鋪面而來的是惡臭的氣味還有滿眼的灰敗。
脫落的牆皮，巷子裏的路上滿是污泥和髒水，越往裏面走越能感受到這裏的老舊。
有一瞬間九戒感覺自己是不是已經不在巽方城裏面了，這裏實在難以讓人把它和繁華的巽方城聯想到一起。
興許是發現了九戒奇怪的臉色和眼神，老黃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裏雖然破了一點，但是在我眼裏它絕對是這巽方城裏最好的地方，和尚你放一百個心，一定幫你找到人。”
“前面就到了。”
兩人一直走到巷子尾，入目的是一排排低矮破敗的房子，正中是一座破廟，外面或坐或躺着十幾個乞丐模樣的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幾個人圍在一起在烤雞，甚至還有一個乞丐躺在那裏翻着一本破舊發黃的書在看。
“白天大多數都出去了，只有少數人留在這裏，我帶你去見幫主。”
老黃笑着和幾個乞丐打了個招呼，帶着九戒走進了那座破廟。
“左伯伯，我回來了。”老黃進門就大喊道。
廟裏正圍坐着幾個老乞丐在說話，旁邊還有一些乞丐小孩坐在草席上喝粥。
“天賜哥哥！”其中一個小乞丐聽到老黃的聲音，一下子放下碗站了起來，高興的撲了過來，其他小乞丐也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完全忽視了九戒的存在。
“哎喲，狗兒你輕點，老黃我身子骨可不壯。”老黃一把抱住了她，摸了摸小乞丐的頭，假裝嗔怪的說道，說著又伸手從灰色破袍子裏拿出來一個小布包，在手上拋了拋。“看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啊，天賜哥哥又給我們帶好吃的回來了。”狗兒抬起了頭，兩隻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竟然是個十分秀氣的小姑娘，只是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有些臟撲撲的，此刻正一臉驚喜的看着老黃手裏的小布包，其他小乞丐也歡呼的圍着老黃蹦蹦跳跳。
“吶吶吶，巧娘餅鋪的龍鬚糕，一人一塊，不許搶，狗兒帶他們去分，老黃我還有事。”老黃把小布包交給那個叫狗兒的乞丐小丫頭，就推開他們向幾個老乞丐走過去。
“天賜，這位是……”幾個老乞丐看着一群小孩跑到旁邊分糕點，搖頭笑了笑，其中一個長着大白鬍子，酒糟鼻，眯眯眼，穿着洗得發白的破長袍的老乞丐指着站在門口的九戒問到。
“哦，他是要我們幫他找人的。”老黃小跑着到老者身後，給老者捏起了肩膀，說著“左伯伯，這個小和尚還是修士咧，報酬都給咱靈丹和靈石呢。”
“老伯，希望你們能幫我。”九戒希冀的說道。
“哦哈哈，不敢不敢，我們一群乞丐哪裏敢說幫字，小兄弟既是修士，何不去秘寶樓，那裏找人可比我們靠譜多了。”老乞丐撫着大白鬍子笑着說到。
“額，左伯伯，我和他已經說好了的，你叫他去那秘寶樓做甚？”黃天賜一下子跳了腳。
“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我們不能幫你，我們這些乞丐過兩天也就要離開這裏了，實在是無能為力，天賜，帶他離開吧。”左伯伯抬手示意黃天賜不要說了，又略顯歉意的看了一眼九戒。
“我們憑什麼要離開，就因為他們那些混蛋公子們看我們不順眼，就要趕我們走嗎，這巽方城又不是他們的。左……”黃天賜聽說左伯伯說要離開，一下子毛了，很是憤怒。
“天賜！”左伯伯重喝了一聲，“這是我和幾個長老商量好的，還有客人在這呢，帶客人離開。”
“走！”黃天賜一臉的鬱氣，轉身走到廟口拉着九戒就走，身後幾個老乞丐看着他都搖頭嘆息了一聲。
“天賜哥哥，你去哪裏。”狗兒看着黃天賜怒氣沖沖的走了，急忙追着出去，黃天賜也沒有理她，只是拉着九戒飛快的走着。
“天賜這孩子性子太犟了，希望他不要惹出事情來。”看着黃天賜離開的背影，左伯伯低聲嘆息一聲。
“唉，我們也該換窩咯，東走西走一輩子惹人嫌，咱們吶也就是這命，左幫主啊，這些娃娃們以後會明白的。”
幾個老乞丐都嘆息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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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了和尚，我說大話了，你去左伯伯說的那個秘寶樓吧！”黃天賜帶着九戒走在巷子裏，語氣淡淡的說道，臉上還殘留着怒火。
“阿彌陀佛，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不知道那個秘寶樓在何處。”九戒心裏有些失望，但是至少還有希望，想着只能去那個秘寶樓試一試了。
“秘寶樓在城東，這裏是城北，你出去隨便拉個人都能知道路。”黃天賜拍了拍九戒的肩膀，轉頭就要回去。
“不好了，啊！”
一聲慘叫從巷子口傳了過來。
黃天賜和九戒都迅速轉頭看了過去。
那個守在巷子口叫肖瘸子的乞丐正一瘸一拐的跑進巷子裏，身上還沾着血，突然他身體一顫，一把劍從他肚子裏鑽了出來，劍尖還在滴着血。
“呃…呃呃…”肖瘸子眼睛睜的大大的，兩隻手向前方無力的抓着。
“噗呲”長劍被拔了出去，肖瘸子無力的倒了下去，露出了他身後的人。
一個一身白袍的英俊男子，身後還站着一個一身白裙的俊俏女子，男子此刻一甩手就抖掉了劍上的血，他身後的白裙女子立刻高興的拍手笑道。
“哈哈，趙乾哥哥，太棒了，殺光這些臭乞丐。”
“肖瘸子！”黃天賜簡直不敢相信在他面前發生的一切，旋即又一臉憤怒的看向了白衣少女。
“白婊子！我殺了你！”黃天賜怒吼着沖了過去。
“不得對馨兒無禮。”
“唰！”一支泛着冷光的長劍如閃電般刺向憤怒而來的黃天賜，劍尖指着黃天賜的眉心，出手的正是那名叫趙乾的白袍男子。
眼看黃天賜就要被一劍斃命，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個偏頭就躲開了這一劍，緊接着一拳搗向了白袍男子。
“小乞丐倒是有點身手。”白袍男子嘴角噙着一絲不屑的冷笑，面對黃天賜飽含憤怒的一拳沒有絲毫動作，任由那一拳打在身上。
“噗呲。”黃天賜沒有打傷白袍男子，自己反而被反震拋飛出好幾米遠，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一群下水道的老鼠，低賤的乞丐，也敢向我出手，今天便屠了你們，讓馨兒高興高興。”
“天賜哥哥！”巷子尾傳來一聲驚呼，原來是追出來的狗兒看着吐血拋飛的黃天賜，嚇得大叫一聲，飛快的跑了過來，扶起倒在地上的黃天賜。
此刻的九戒正站在旁邊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天就是她，和其他幾個小乞丐撞了我。”白裙女子看着出現的狗兒，一臉生氣的指着狗兒大叫道。
“哦，乞丐窩裏長大的賤種，這就給馨兒你宰了出氣。”趙乾提着劍便向地上重傷昏迷的黃天賜和正抱着黃天賜傷心的狗兒走去，在場的人這一刻彷彿都忽視了站在一旁的九戒。
“殺光你們，回去我還得用上好的山泉水清洗我的劍，免得沾了你們的下賤氣。”白袍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出劍，刺向狗兒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黃天賜。
“叮~”
一聲明亮的鐵器交擊聲，一隻手指頭擋住了長劍的劍尖，輕輕一點劍身化去力道，旋即又伸出來一根手指並指夾住長劍。
“什麼？”白袍男子臉色跟見了鬼一樣看着出手的九戒，感覺自己的劍如同刺上了最堅硬的玄鐵，而且無法動彈絲毫。
高手！還是比自己厲害得多的高手。
名叫趙乾的白袍男子心下立刻冒出來一個想法。
“這個乞丐窩裏出來的小和尚還是個修士呢！”名叫白馨的女子也一臉驚訝的看着這個原本被他們無視的一臉人畜無害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