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一個講禮貌的好孩子
江大海在廚房裏支了一個簡單的桌子，粗陋的陶瓷碗裏盛放做好着乳白的魚湯，一碟子鹹菜，三碗清澈見底的稀粥。
宋憐看着那和清水差不多的稀粥微微出神。
“家裏就這點糧食了，田裏的莊稼還沒豐收，難為你跟着我們一起吃苦了。”江大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
“沒事！”宋憐的目光落在那一碗清水粥上。“這是給嬸娘的嗎？”
“是！”江大海端着粥准去給趙梅娘喂飯。
“大叔，等等！”宋憐攔着江大海面前，從她手裏將碗接過，然後將碗裏的稀粥倒進自己碗裏，將半條魚和一整晚的湯舀到碗裏遞給江大海。
“大叔，嬸娘剛醒正好是需要營養的時候，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嬸娘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只有先把嬸娘的身體養好了，大叔你才能放心不是？”
“對！憐姐兒說的是。只是要委屈你了。”
宋憐搖頭，她是一個成年人怎麼會分不清輕重。更何況現在她可是寄居在別人家裏。
“不委屈，我現在吃你們的用你們的。”
“你可是梅娘的救命恩人，那藥丸那麼珍貴你都直接拿出來了，大恩無以為報。”
“大叔，你可別這麼說。若是沒有你，晚上我一個人在山上還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吃了呢！快給嬸娘送去吧！嬸娘可不能餓着。”宋憐眯着眼笑，圓圓的小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可愛極了。
“哎！你們先吃，我等會就回來吃飯。”
宋憐點頭看着江大海進了卧室，回頭做到虎子旁邊的小板凳上。
虎子拿着筷子想去夾魚肉，被宋憐一巴掌拍掉了。
“你幹嘛？”
“長輩沒到，你不能先動筷子，這不禮貌。”宋憐板著臉教育到。
“禮貌是什麼？”
宋憐嘴角抽抽，耐着性子解釋道“禮貌就是規矩，一個不懂禮貌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
“我才不要做好孩子，好孩子會被人欺負。”虎子倔強的看着宋憐。
“可是你要不是好孩子，我就不喜歡你了。”
虎子嘟嘟嘴，低着頭不說話。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那怎麼才能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虎子家窮，村裏的孩子都不喜歡和他玩，都欺負他。所以虎子格外的珍惜宋憐這個玩伴，雖然不懂媳婦是什麼意思，但大人們常說媳婦是陪伴一生的人，只要宋憐成了他媳婦，那他這一生都有玩伴了。
所以，他要做個懂禮貌的孩子。
“嗯！那要知道很多規律！”宋憐摸摸下巴，這個懂禮貌的範疇太廣了，要是全部講出來費時間不說，虎子聽了只怕是就不願意了。“這個我慢慢給你說，以後你有不對的地方我提醒你就是了。”
“嗯嗯！”虎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宋憐微微一笑，這孩子是個願意聽話的，加以培養的話說不定是個好苗子。
屋中江大海將碗端到妻子床前，家中清貧他們一家都許久沒有嘗過葷腥的味道。就算只是一道魚，也足以讓她口中生津了。
“我還是喝稀粥吧！這魚肉留給虎子和憐姐兒吃。”
父母總有一顆愛子之心。
“這就是憐姐兒挑出來專門給你的，憐姐兒說得對你養好身子才行，吃肉總比吃藥強！你別推遲了，快些吃了吧！”
趙梅娘眼中含淚，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身邊總算還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知道心疼她。那她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這些罪也算是沒白受。
“你快些去吃吧！我已經感覺好多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能下地幹活了。”
“這些你都別操心，好好養身子。”將已經吃完的碗端起來，扶着妻子躺下，江大海寬慰道。
“快去吃吧！”趙梅娘趕人。
“誒！”
樸實的夫妻之間不需要那麼多話語，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掖好被角，江大海這才去廚房吃飯。
“你們怎麼還沒吃？這魚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江大海疑惑的看着兩個孩子，尤其是虎子。
“爹爹，我要做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妹妹說了，長輩沒來我們不能動筷子。”
江大海看着憐姐兒，心裏猜想宋憐的家事。他們農家雖然也有規矩但對孩子大多疏於管教，這孩子不過三四歲的模樣就能這麼知禮節，看來之前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只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怎麼會流落到山中呢！
江大海想不通，大戶人家的生活他們就連想像都想像不出來，自然就不會猜到大戶人家內院的那些彎彎繞。
“好了，吃飯吧！”江大海給兩個小的一人加了一筷子魚肉，自己這才開始吃飯。
不過一碗清粥，晚飯吃的很快。
宋憐反倒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一直叮囑虎子怎麼吃魚，怎麼挑刺，江大海看得十分滿意。
家裏沒有蠟燭，農家一到晚上早早的便歇下了。
家中只有兩張床，考慮到虎子和宋憐年紀都小，就讓他們兩個小的暫時睡在一起。
虎子這時候反倒是有些扭捏起來，看着宋憐很不好意思的低着頭。
這小子怎麼了？白天可沒見他這麼靦腆過。
腦中靈光一閃，宋憐仰頭看着虎子不確定的問“你尿床？”
“誰……誰尿床了！”虎子結結巴巴的反駁，面上一片粉紅。
宋憐無奈的搖頭，低聲的勸慰道“沒事，我半夜叫你起夜。”
“我自己會起來。”虎子臉色羞紅的爬上床，背對着宋憐躺好閉上眼睛裝睡覺。
宋憐忍俊不禁，也不揭穿虎子。
睡覺之前去確認了嬸娘沒事之後，宋憐這才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宋憐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半睡半醒之間宋憐的手在周圍摸索，濕漉漉冷冰冰的。
虎子尿床了？宋憐坐起身無語的看着虎子。
剛想推醒虎子，宋憐覺得有點不對勁。就算是尿床也不至於身上都濕了。
宋憐凝神細聽，外面淅瀝瀝的下着雨。
房子漏水了！
“虎子，快起來，屋頂漏水了。”宋憐推搡着虎子。
虎子睡眼朦朧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我沒有尿床啊！”
“沒說你尿床，屋頂漏水了。快去把大叔和嬸娘叫起來。”
這房子是茅草屋頂，只要是漏水了就肯定不值一處漏水。
“哦！”虎子上床鞋都沒穿就跑到爹娘的卧室，將人都叫起來。
“屋裏漏水了？”江大海披着衣服過來查看。
“大叔，只怕是不止這一出漏水了，外面雨下的這麼大，這屋會不會有問題啊！”
黑暗之中宋憐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她對這籬笆房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我去看看！”打開門，外面淅瀝瀝的雨聲傳進來，果然是大暴雨。
江大海出去不過一會就一身雨水回來了。
“快！虎子，去把你娘扶到廚房裏去，我們這房子后牆被泡軟了，只怕是要塌了。”
宋憐和虎子連忙去卧室將趙梅娘扶着去了廚房，一家人剛剛站着沒多久，就聽到轟隆一聲，籬笆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