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條魚引發的風波（二）
江老婆子三兩步到了江大海家，原本的茅草屋已經倒塌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廚房還立在原地。只是這一切都是江老婆子關注的重點。
她一眼就看到了水井邊的魚，四五條魚對宋憐這樣的孩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江老婆子看着地上半大不小的魚撇嘴，才這麼幾條魚楊子還說撈了許多。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宋憐剛清理了三條鯽魚，江老婆子毫不猶豫就將那三條魚提起來準備走。
虎子氣不過攔在江老婆子面前，橫着一雙眼睛不讓江老婆子過。
“小兔崽子，你想幹什麼？”江老婆子本來就帶了幾分刻薄相，這一板臉就更讓人覺得面目可憎了。
“奶奶，這是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才從河裏撈起來的，是給爹娘留的，你不能拿走！”虎子可記得妹妹多辛苦才將這魚收拾乾淨，還差點傷了手奶奶怎麼能說拿走就拿走呢！
“滾開！”江老婆子哪管這魚是留給誰的。在她的觀念里，兒子的東西就是她的。只要她要，兒子就必須無條件的奉上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不行！”虎子的倔脾氣上來了，背脊挺直就像一顆壓不彎的青竹一般昂首站江老婆子面前。
宋憐看着臉色越來越陰沉的江老婆子，暗道不妙剛準備上前將虎子拉回來江老婆子就已經先動手了。
一個耳刮子狠狠地打在虎子的臉上，虎子瘦小的身子被打的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臉上迅速紅腫起來。
宋憐皺眉將虎子拉起來，不發一言的看着江老婆子。
江老婆子既能裝柔弱哭天搶地，又能很強悍舌戰群雄，可以說這輩子就沒有怕過什麼人。偏偏遇到宋憐這一雙純凈的眼眸讓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心虛。
不過長久以來的強勢很快就將這一絲絲的心虛完全蓋過去了。
“看什麼看？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滾開！”
宋憐拉着虎子，不讓虎子上前。
兩人眼睜睜的看着江老婆子提着宋憐剛剛處理好的魚步履迅捷的下了江大海門口的下坡，消失在了小道上。
“魚被拿走了！”虎子一臉氣憤。
“沒關係，大的我都藏起來了！”看虎子忽然彎成一條縫的眼睛，宋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抬手戳了戳虎子的臉問“你的臉不疼了？”
“哎喲！疼！”虎子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看着宋憐。
“跟我過來！”宋憐拉着虎子到水井邊，從屋裏拿了一塊乾淨的布在冰涼的井水裏打濕了遞給虎子。
“按在臉上，能消腫的。”看虎子把帕子按在臉上了，宋憐又接著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個性，你還去攔！”
“那魚是我們辛辛苦苦抓到的。”
“不過是幾條魚而已，放心吧！你奶奶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現代社會這樣的家庭她看的多了。江家奶奶就算是在強勢又怎樣！沒人不會老不會病！江大伯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你怎麼知道？”
“看人不能只用眼睛還要用心！虎子，你要記得這世上有因就有果，種什麼得什麼！所以絕對不能做壞事！”
虎子似懂非懂的點頭，有點小崇拜的看着宋憐道“你說話和里正好像哦！”
宋憐翻了個白眼，教育小孩還真是一項累人的事。
“行了！去處理剩下的魚吧！”
“嗯！”
中午趙氏回來做飯，剛進門就看到搭着板凳在灶台上做飯的宋憐，還有蹲在灶門口燒火的虎子。
“你們？”趙氏有些心疼，這麼熱的天這兩孩子忙的一身是汗。屋裏已經隱隱可以聞到飯菜的香味了。
“娘，你回來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虎子一臉驕傲，一副等着表揚的神情。
“你們又去河裏了？”看着鍋里已經熬成乳白色的魚湯，趙氏看着滿臉是汗的虎子和宋憐。
“嬸娘，沒事的！有我在不會讓虎子遇到危險的。”明明只有三歲，可宋憐說出來的話就是讓趙氏信服。
想到剛剛相公說的話，趙氏上下打量了宋憐兩眼，心中有些感慨。上前兩步把宋憐抱下來憐惜的摸了摸宋憐軟軟的頭髮，溫和的笑道“我回來了，我來吧！你和虎子出去玩去廚房裏太熱了！”
宋憐笑着點頭。
“虎子你的臉怎麼了？”
虎子摸了摸臉，雖然用了冷毛巾但臉頰還是速度的腫起來了，藏都藏不住。
“是不是你奶奶過來了？來要魚了？”趙氏對這個婆婆十分了解，不用去打聽就知道婆婆做了什麼。
虎子和宋憐的沉默印證了趙氏的猜想，趙氏嘆了口氣，蹲在虎子和宋憐的面前無奈的說道“以後若是你奶奶在想要什麼，就直接給你奶奶，別讓自己吃虧了。”
宋憐抬頭看着趙氏問“若是江奶奶想要的是我們剛剛建好的新家呢！”
趙氏一愣，隨即苦笑道“為人子女的就必須要孝順父母，孝順長輩！我能有什麼辦法？”
古人的愚孝觀念啊！宋憐扶額！這種觀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罷了！慢慢來吧！天欲讓其亡，必先讓其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等着吧！江大叔和嬸娘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勸着虎子的！”
“你是個乖孩子！”趙氏摸了摸宋憐的小臉，轉身去了灶上。
江大叔回來自然也看到了虎子臉上的紅腫，知道緣由后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江老婆子拿了魚回家之後，面無表情的將魚扔進了廚房。
中午大兒媳做了一大盆酸菜魚，酸爽的味道充斥着江大山等人的鼻腔。
江大山的小兒子江槐眼饞的看着盆中的魚拿着筷子就要夾，江老婆子一塊子直接打在江槐的手背上。
“誰讓你吃了！”
“娘，有這麼多魚槐子一個孩子能吃多少！”
“這是老二抓了孝敬我的！”
楊子娘轉頭惡狠狠的瞪着江大山，胸脯氣的一起一伏的。
“娘，楊子和槐子不過是孩子能吃得了多少？”
見大兒子發話了，江老婆子不耐煩的瞪了兩個孫子一眼，百般不情願的將魚頭魚尾留在盆里，魚身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裏。再把那隻留下了魚頭魚尾和滿盆子酸菜的瓦盆推到兩個孩子的面前，施捨般的說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饞死你們得了！兩個小兔崽子！”
楊子娘氣的臉色漲紅，但在一向強勢的婆婆面前只能忍氣吞聲。
江楊和江槐吞着口水看江老婆子將三條魚都吃了。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之後才滿足的放下筷子，慢吞吞的起身出了廚房。
等老太太一走，楊子娘就“啪”的一聲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憤憤的看着江大山怒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娘年紀大了，你多忍忍。娘還能活幾年。”
“江大山，她苛待我也就算了，楊子和槐子可是你們江家的不是我從外面帶進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等會去河裏撈魚你悄悄的做給楊子他們吃。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