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上飛瓊
待倆人都已經做好決定后，陸千塵領着阿笠，來到了大門前，他伸出右手拉起石門右邊的那個雕有金蛇環繞的黃銅門環，輕叩了幾下。
“在下陸千塵，久聞蘭宮宮主大名，前來拜訪，還望通行。”
陸千塵對着石門大聲的喊道，可默默等了幾分，也不見有回應。
“在下......”
他正欲再一次喊門的時候，石門內傳來一個女子的冰冷聲音。
“宮主今日有要事，還請改日再來！”
怕對方立刻就要轉身，陸千塵，趕緊說到：“在下知道宮主今日忙於落江城的大事‘夜闌’，可此時尚未到‘夜闌’的時辰，在下有要事相求，還請姑娘再為我通傳！”
“說了不見就是不見，公子請回吧。”
“姑娘！”
裏面再無人應聲。
“公子......”
“別急，再等一等。”
陸千塵說道：“她們要是在不理會，我們就在這裏對鬧騰幾遍，這蘭宮潮州今夜要忙於落江城的‘夜闌’，想必是要出來的，總要經過此處。”
“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在這守株待兔就是了？”
陸千塵點了點頭，說：“這潮州我之前看過，也向落江城的人打聽過，四面都是江水，只有這一條道可以通行抵達落江城。等時候到了，她們一出來，我們就上去。”
阿笠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到：“公子你也學會耍一些無賴手段哩！”
“管他什麼無賴不無賴，行走走江湖，正經八百的正人君子都沒有個好下場，我這不是學的機靈點兒！你難道忘了，咱們在船上被強的事了？”
阿笠聽了有立刻做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說道：“是啊是啊！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於是，他們兩個就這麼干站在那裏等着流芳殿的人出來。夜色開始佈滿整個魚落江，沒有了日光的作用，整個江面開始三處潮氣，一層濃厚的水汽縈繞着流芳殿。
氣溫的下降使得陸千塵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狐衾，他把雙手舉到嘴邊連哈了幾口氣。
阿笠見他狀，對他說道：“公子，你去馬車裏等吧，雖然沒有炭火可以取暖，但是避避這江風還是可以的。”
阿笠見他不動，又說：“你放心，我在這裏守着，她們一出來我就叫你。”
陸千塵把身上的披風接下來披到他肩上，系好，才轉身鑽進馬車裏。還是金月樓的掌柜的想的周到，在馬車裏也給他們準備了一條蓋毯。
冬夜的落江城有萬家燈火，自是難以感到季這節的凄寒，陸千塵坐在馬車裏，他時不時的掀開竹簾往外面看一看，可惜，這魚落江的中心，不僅沒有一絲火光，就連天上的星月都不見一點影子，只余江上的寒氣繚繞和灰濛濛的一片。
他想，得了這一層水汽寒霧，這漆黑倒是不見了。
正想着，他就聽見阿笠跑過來輕聲對他喊道：“公子，有人出來了！”
陸千塵趕快從馬車裏掀開帘子走了出來。
只見那兩扇對開的石門緩緩被推開，裏面走出兩排身着白衣長裙，頭戴面紗的女子。他看不清那些女子的面容，不過那些女子的身段倒是十分苗條修長。
他們正欲上前，只見那些女子後面，跟着走出一位紫衣女子，她身段婀娜多姿，氣勢不凡，一頭青絲比她人還要長，沒有束起，亦無裝飾，只是隨意的披散，隨着冷風輕輕飄起。
陸千塵斷定她就是千面月影，三兩步上前，攔住她們的去路。
一白衣女子見狀，上來直接飛身至他跟前，陸千塵還未看清她的面紗之下的容顏，就已經被對方從衣袖飛出一把軟劍直指咽喉。
“來者何人？膽敢趁夜闖入我流芳殿之地！”
話音一落，他們就被那群白衣女子包圍。
陸千塵趕緊解釋道：‘“在下陸千塵，還是白日的時候前來拜訪過！只是......”
“哦？你就是陸千塵？”
不等他說完，那位紫衣女子從後面走來，她的聲音慵懶，對他們的到來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困擾，反而有種戲謔的意味兒在裏面。
“白日不是命人告訴你不見了嘛！你這般急着見我，莫不是慕我的艷名而來”
女子悠悠踱步，她走動陸千塵的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她右手的中指，從一頭青絲中挑起一縷，慢慢在指尖纏繞，最嘴角上揚：“長得倒是不錯，若是留着端茶倒水倒也是養眼得很。”
說話間，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掃過陸千塵的左臉：“呵，倒是嫩滑！你可有意願入我流芳殿？”
陸千塵聽她言語之間輕佻無比，絲毫不介懷與陌生男子靠得如此近，他更沒想到她居然喜歡動手動腳，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宮主怕是有所誤會，在下來此，並不是有意於加入你們。再說，我也沒有什麼奇異的才能可以得到宮主的賞識。”
千面月影聽他無意加入，倒是對他的到來有了興趣。其實她很有把握知道眼前的男子來此的目的，不過，她感興趣的是他這麼做的原因。
世人找她千面月影，除了想加入流芳殿，獲得金錢和在這落江城乃至江湖的地位外，就是想跑去過，改頭換面。他既然不是想加入，自是后一類了。只是，這俊俏的面容並無什麼缺憾，這男人反倒急着換一張臉。有趣有趣！千面月影想。
“那你還是走吧！本宮主沒有閑情，也不想這麼做。”她撂下一句，隨即轉身，身如飛燕，飛入最後面的白衣女子踏着的軟轎。
“我還未說，宮主就已決定怕是不妥。”陸千塵隔着還圍住他的那些白衣女子，對着軟轎說道。
“哼，你不必開口。我意已決。”千面月影的聲音此時又些冷，陸千塵隔着這一段距離，昏暗的環境中也看不清她此時是何表情，只聽她的聲音突然威嚴，對眾人吩咐道：“我們走。”
陸千塵以為欲去落江城，畢竟他們腳下之道，心裏正要拼搏一番攔住她們的去路。但只見眾女子齊刷刷的踏地而起，只是一瞬，她們便從他和阿笠的頭頂飛過，連帶着千面月影坐於其中的那頂軟轎。不一會兒，他們便連那群人的一點兒影子也看不見了。
看來事情果然不會那麼順利。陸千塵心裏已是有些準備的，所以也並不覺得失落。
他轉身對立說道：“我們走吧！‘夜闌’即將開始，先回金月樓。”
然後便鑽進了馬車。
阿笠駕着馬車飛一般的速度奔向金月樓，但他們還僅僅只是走完這一條潮州和落江城之間的小道，來到江邊，“夜闌”就已經開始。因為這魚落江邊的船夫和行人，都已經駐足不前，只站在原地抬頭望着落江城上的夜空，那裏自是有他們心中所想。
“想不到她們速度如此之快，我們就暫且停在這裏觀看吧。”
他讓阿笠把馬車沿江而靠，走出車外，與阿笠一同坐於馬夫駕車的位置。
“公子，在這裏怕是看不盡興。”阿笠對他說到，手裏還緊緊的拉住韁繩。
陸千塵望着頭，看着夜空，果然，相同的景象再次映入他的眼中。他沉迷在那不停搖落彷彿沒有盡頭的落花中，話音低淺。
“無妨，在哪裏都一樣。”
阿笠安靜了下來，他沒有再說話，自然也是在抬頭的瞬間，落入了先前的那場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