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影人

幾息之後，一場慘絕的殺戮開始。那光線波動的高大人形輪廓直衝進防線之中，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士兵軀體擊得四散飛落，血光亂濺。同時軍隊槍聲大作，震耳欲聾，子彈打在那影人身上一觸即飛，毫無作用。黃少校帶頭逃串，防線瞬間崩潰。一時間，天昏地暗。影人過處，屍橫滿地，紅透溪水。

遠處一個士兵打出一發槍榴彈，正好命中那影人，一團火光爆過，那影人只身形一頓，身上電光閃爍，露出一身銀色的身影，足有二米多高。瞬間又恢復正常，再次回到隱形狀，卻縱身躍起老高，跨過十幾米距離，一拳將那名口瞪目呆的士兵頭顱擊得粉碎。站在溪石之上，雙手揚天，發出人類一樣的大笑聲。

爆炸聲左右響起，幾顆手雷在那影人周圍爆炸。火光中，石屑亂飛，影人不過被炸出幾次銀身，身形一搖又恢復隱身。然後四周一陣光影恍惚，幾名士兵瞬間已是殘肢斷臂。眾人看在眼中，心底巨恐，一聲發喊，各自亡命向下游狂奔。那影人傲然矗立，哼了一聲，憑空躍起，銜尾追殺而去。

章程貼在樹上又藏了一分鐘，待心情平靜。聽得追殺聲遠去，又見滿溪屍體，沒一個活物。心中焦急萬分，慌忙從樹上跳下來，一邊尋找一邊輕聲呼喚歐陽。卻見死人堆里抬起幾個頭顱來，其中正有歐陽，忙上前去拉扯出來。周圍又有動靜，幾個士兵心有餘悸地爬了起來。“撲”一聲，卻見大師兄駱雲飛從樹上跳下來，接着是黃坤，臉色剎白。這兩人見勢不妙，第一時間躲上了樹。除四人外，還有陳安等五、六個士兵都還活着。

驚恐之下，竟是無言。

歐陽受了那影人一拳，還在調息。陳安左手變形，正在幾個士兵幫助下裂着嘴包紮。

黃坤檢查了歐陽，沒有大礙，悄悄對三人說：“這隱形人短時間不會回來，剛才跑過來穿綠衣服的應該就是人民軍，這幫政府軍和他們認識，其中肯定有貓膩。我們一起動手，先把這幾個士兵控制住再說。”

三人一想是理。黃坤、章程、駱雲飛三人默契，裝着過去查看陳安的傷勢，圍住了幾個士兵。歐陽捂着肚子坐起來，手中卻拿出了那把手槍。

黃坤眼神一使，駱雲飛第一時間飛身上去，將一名正在收拾的士兵步槍踢飛，右手一挽將其臂反摁在了地上。黃坤一把將陳安從地上拎起來卡住頸部，順勢一個鞭腿抽在一名蹲着幫忙的士兵頭部，將其踢得暈了過去。章程不甘落後，風似的奔過去，將三名士兵同時撲倒壓在身下，伸手將人身上的步槍、手雷摘下扔得老遠。

陳安臉漲的粗紅，口中呵呵的說不得話。歐陽舉着槍過來，看着陳安，“剛才是怎麼回事？你要給我們個交待吧！”

黃坤手上一松，陳安使勁喘了幾口氣，漲紅着臉用華語說：“我、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異形，你、你們對付我們幹什麼？”

“那些跑過來穿綠衣服的人是誰？”黃坤將陳安放下，用弩指着。

陳安低下了頭，小聲道：“你們估計猜出來了，他們就是人民軍。”

事到如今，陳安也不再隱瞞，把他們和人民軍的關係全交待了。他們和人民軍相持日久，雙方有了默契，又發展為私下交易，人民軍用財物換急需的食物，彈藥和藥品。雙方見過幾次面，那菲德爾就是人民軍的首領。黃少校這個連的骨幹都參與了，所以菲德爾敢直接跑過來，不擔心開槍。

“那你們幫我們找人也是假的？”黃坤厲聲問道。

“那到不是，我們真幫你們找，不過牽上線之後，完成交易我們會有提成。”陳安不安地回答。

歐陽逼近陳安，眼色不善，問道：“直升機出事是你們故意弄的吧？”

“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那真是意外！而且駕駛員就是我們華人，他也參與交易，我們只想掙錢，從未想過要害人！”陳安急了，急忙爭辯說。

“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聯繫人民軍，還故意讓我們找？”歐陽接着問。

“圖沃火山噴發前，他們轉移了營地，一時和他們失聯了……”

歐陽和黃坤互看了一眼，覺得不象是說謊，點點頭，招手把章程和絡雲飛叫了過來。

駱雲飛和章程把四個士兵帶過來背靠背坐下，章程又過去把被黃坤踢暈的士兵撈過來放一起。入手卻有異感，一看，竟是一名女兵，連忙把手從她胸口拿開，打橫抱了過來。

“馬提娜，她沒事吧？”陳安緊張地問。

黃坤上去摁了幾下女兵的人中，女兵悠悠醒轉。黃坤把頭一搖：“沒事，暈一會就好。”

“此處危險，我們趕緊走！”駱雲飛急聲道。

“對！師姐也不知怎樣，我們趕緊去找，找到師姐我們就走。”歐陽提議。

黃坤三人點點頭，一齊同意，此地不可久留。

“他們怎麼辦？”章程問道。

“不管他們，我們只管找師姐。”歐陽說。

“不，帶上他們，有用處。”駱雲飛和黃坤差不多異口同聲地說，然後相視一笑。章程從兩人不懷好意的笑容中反應過來，彷彿看到那影人追殺而來，這幾個士兵落在後面，慘叫着被屠殺的場面。沒想到救人能遇上這麼詭異的情況，遠遠超出章程掌控的能力了。看着滿地的死人，章程的心直往下沉。

一行人快速通過溪道，路上遇到很多具人民軍的屍體。沒一個活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將死的人民軍，卻說不出話來，只把手往前面一指又耷拉下去。快到小溪盡頭，一條新開闢的小道出現在小溪左邊，眾人循路前進，走了大約一刻鐘，一座稀微有煙的火山從展開的樹葉間突然冒了出來，山底有一個洞口，因為樹林的遮掩，看到火山時，已經身在山腳下。

洞口周圍狼籍一片，十幾具屍體倒在外面，有的肢體分離，有的血肉模糊，都慘不忍賭。想不到圖沃火山下就是人民軍的新巢穴，看起來剛被那影人襲擊過。

歐陽師兄弟急忙衝進去找人，讓章程和陳安留在洞口警戒。章程放眼看去，洞口周圍幾十米都被清除一空，背靠火山，面向密林修得有掩體，就算被政府軍發現了，要攻進來也絕非易事。看來這人民軍也非常小心，只是為何被這怪物攻擊呢？

一個士兵巡查了一遍，古怪的跑過來告訴章程和陳安，“沒有發現女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章程問陳安。

“不會吧？”陳安忙叫他到洞裏去再看看。

“人民軍的女人比男人多，女人行動慢，那怪物怎麼會放過？”陳安又道：“那個象美國電影裏的異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知道！”章程搖搖頭，“比姚明高，很有力，還能隱身，絕不可能是人類。”一頓，又說：“依我看，只可能是外星人！”

“不會吧，難到這世上真有外星人？”陳安驚訝了。

怎麼會沒有，章程心裏打着鼓暗自說道。

“眼見為實，你不是看到了嗎？除了外星人，人類誰會隱形，還刀槍不入？”章程話一說完，突然間感到毛骨聳然，大吼一聲：“快跑！”轉身射向一旁的叢林。

只見一個人形虛空飛快披枝戴葉地靠近，分明是那影人殺了回來。陳安坐在地上躲避不及，一聲慘叫被打得飛出老遠，另四個士兵撒腿就跑，不多遠也被虛空一一擊飛。只有那個叫馬提娜的女兵尖聲大叫，卻被那影人凌空舉起，離地一米高，彷彿在仔細觀察。馬提娜掙脫不得，驚恐之下，頭一歪，竟然暈了過去，影人放聲大笑。

章程射進密林，幾步爬上一棵大樹藏好，心頭大急。沒想到影人回來的如此之快，洞中歐陽幾人萬分危險了。大腦飛快地運算，速度、力量、地形、策略，片刻思定。只見那影人把馬提娜放下，慢慢將頭轉向章程。章程腦中一驚，感覺對方已發現自己，索性破口大罵，那影人彷彿聽懂了似的，帶起一串光影波動，直朝章程而來。

章程連忙向高處攀爬去。那影人到了樹下，毫不停頓，縱身一躍就是五米來高，竟象猿猴一樣，抓住一個樹枝往下一拉，身體筆直向上躍來。章程目力灌注，看見影人身形在眼中變大，慌忙向上奔爬而去。到了樹梢，用力一跳，也跨過五、六米之遠，又到了另一棵大樹上面，回過頭來又是幾聲破口大罵，心中非要把這影人引開不可。那影人“咦”了一聲，也跨過五、六米樹距追了過來。兩人一追一逃，在樹林中象猿猴一般飛躍跳蕩。

章程儘力之下，似乎距離沒被拉近，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影人也並非無所不能，於是只管向前瘋狂跳越，再不多想。只用聽後面枝葉響聲，基本能判斷出距離。章程跳躍得越來越快，後面聲音竟漸漸消失了。心中一喜，又發力狂躍，覺得這種猿躍很是酸爽，竟然有了癮，一路飛躍而去，大是酣暢痛快。

奔出半個小時，估計已離那洞口有二十里遠，章程才騎在一根樹杈上喘口氣。

“歐陽他們應該跑出去了吧？”章程想。

很快又發起了愁，蘇梅怎麼樣了？會不會已經死了，如果這樣，那這次行動就完全失敗了，能否安全脫身都難。這幾天被改造后暴漲的自信心大為受挫。這影人和神秘外星女人應該不是一路，否則自己哪還有命在。儘管他手段弱了許多，但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當下看來，那影人要追逐的目標不少，換作是自己的話就找人多的去追了。就不知歐陽幾人能不能逃脫……一時間胡思亂想。

看看天色，已近傍晚，章程找了個濃密好遮掩的枝椏坐好，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牛肉罐筒和水，一邊吃着肉一邊喝水。這森林晚上動物眾多，不宜盲動，吃完先休息，躲到天明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