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就是足球！
什麼是足球？
林燃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林國強還沒有發達，還在體制內上班，對於那時候的林國強來說，他還不知道什麼是足球。
三十歲的年紀，還勉強算得上是青年，但林國強覺得自己已經遭遇了中年危機。
家庭的壓力，工作的不順暢，時代的變革，生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
後來一次去國外出差的機會，一個意大利朋友邀請他去看了一場足球比賽，米蘭德比。
坐在觀眾席上，他茫然的看着二十二個外國人追着一個黑白足球跑來跑去，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除了吵，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可是當第一個進球到來后，全場的山呼海嘯，讓林國強瞬間好像過電一樣，頭皮發麻，只有在現場，當數萬陌生人聚集在一起，為一個進球狂歡的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做足球。
那種感覺，林國強終身難忘。
哪怕那時候他依然分不清楚場上奔跑的誰是誰，弄不清楚足球的規則，卻不妨礙他與其他人一樣嘶吼，發泄，足球可以讓你忘了一切。
回來之後，當林國強送給林燃一個足球的時候，這樣對林燃說道。
林國強成為了一個球迷，只因為看了一場球賽。
他開始到處找看球的機會，那時候中國還沒有轉播歐洲的聯賽，電視上只找得到意甲的錄像看，當時的主持人還是宋世雄。
儘管只是錄像，他也看得津津有味，還帶着林燃一起看，期間經歷辭職，下海，打拚，很多事情，但也一直沒有放棄做一個球迷，偶爾有機會還會帶着林燃一起去看廣州市足球隊的比賽。
到了94年，這是中國足球歷史上很有意義的一年。
這一年中國開始直播意甲的比賽，這一年中國足球聯賽走上了職業化的道路。
也是這一年，林國強真正意義上發現了林燃在足球上無可比擬的天賦。
“爸爸。那些動作，我都會。”
林國強是第一個意識到林燃是有着驚人足球天賦的人，當一個九歲的孩子，抱着球，在你面前，將那些只有在電視裏才能見到的技巧展現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做天才。
更重要的是林燃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經過專業的足球訓練。
林燃只是跟着電視裏學，然後一學就會。
作為一個球迷，有一個擁有無與倫比足球天賦的兒子，無疑是幸福的，但也是為難的。
在中國，踢球有出路嗎？
這是無數中國普通家庭心中的疑惑，饒是那時候甲A聯賽里的大牌球員們已經收入不菲，但對於大多數普通家庭而言，足球太遠，現實太近。
中國人的思維傳統，還是讀書，至於足球，能當飯吃嗎？
好在林國強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他這幾年下海，賺了很多錢，就算林燃以後在球場上踢不出來，也可以回來繼承他的億萬家產。
重要的是林燃自己喜歡嗎？
“爸爸，我喜歡踢球。因為沒有人踢得過我。”
九歲的林燃用這樣的話，回答了林國強，踢球給了林燃自信，也給了林國強答案。
本來是想直接送林燃去國外接受專業的訓練，但妻子捨不得。
林國強也考慮到林燃年紀太小，最後退而求其次，搶在太陽神集團之前，買下了改制后要出售一半股份的廣州市足球隊，更名為廣州恆遠俱樂部。（劇情需要，現實中廣州太陽神足球俱樂部93年就成立了，也就是以後的廣州恆大。）
捨不得送兒子遠赴歐洲，那就買下一支球隊，來好好培養兒子。
或許這是世界上最奢侈的訓練了。
而林燃也沒有辜負這樣的奢侈，其他人或許不知道林燃到底是怎樣的天才，但是廣州恆遠俱樂部的人知道林燃是怎樣的天才。
只是還是太快了。
林國強原本是想等到林燃十八歲，渡過青春發育這段尷尬身體變形期后，再通過資本運作，讓林然直接登陸歐洲，但2002年，中國進了世界盃。
國家隊主教練米盧在之前擔任過廣州恆遠俱樂部主教練的沈福祥的一再邀請下，前來觀看了林燃與廣州恆遠俱樂部的一場訓練賽。
當時代表替補隊出場的林燃只用了三十分鐘，林燃的盤帶，林燃的過人，林燃的傳球，林燃的進球。
所有你能想像到的足球天賦，就這麼無與倫比的在米盧的面前展現出來，米盧被征服了。
米盧告訴林國強，林燃是無與倫比的天才，看林燃的比賽，就好像看到了上帝走進了球場踢球，他要把林燃帶到國家隊，帶到世界盃。
然後林燃就進入了國家隊的大名單，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負面風波，壓力如山而來。雖然米盧頂着壓力將林燃帶到了韓日世界盃，但第一場對陣哥斯達黎加，林燃在替補席上看完了全場。
林國強看到了兒子眼中的不甘心，他渴望上場，向世人證明，他就是天才。
但林國強知道，這屆世界盃上，林燃也許只能一直坐在替補席上。
哪怕米盧親口對他說出過，看林燃踢球就好像上帝在踢球一樣，但面對壓力，米盧可能不會給林燃上場的機會。
好在，米盧還是給了。
畢竟當比賽進行到第八十二分鐘，巴西隊4:0中國隊，已經沒有再壞的結果了。
於是米盧讓林燃走上了球場，林國強不知道米盧有沒有向他之前說的一樣，看見上帝走入球場，開始踢球。
但林國強看到了。
這是我兒子。
林國強想着，然後轉過頭對着包廂里的妻子還有幾個他邀請來的好友，大聲喊，“這是我兒子！”
……
林燃不知道他的第一個球迷，那個將他帶上足球道路的男人，此刻是如何的心滿意足，但他不滿足。
他親吻了一下足球，然後將足球放到中圈點，沒有理會全場對他的歡呼聲，那種足以讓人膨脹，陶醉，甚至起雞皮疙瘩的頂禮膜拜。
他只是看了眼場邊的記分牌，2:4，八十四分鐘，還有時間，他還可以進球。
於是他看向裁判，催促着裁判快點讓有些失魂落魄的巴西隊球員上來開球，同時大聲的對着想要過來慶祝的隊友們喊着。
“快回防，還有時間，還能贏！”
帶着隊長袖標的李鐵怔怔的看着林燃，他年輕俊朗的彷彿電影明星一樣的臉龐上，燃燒着火焰，那是對勝利的渴望。
李鐵承認，這一刻，他被眼前這個不滿十七歲的小屁孩嚇住了，因為林燃的進球，因為林燃對勝利的渴望。
已經八十四分鐘了，還落後兩個球，林燃竟然還想打平，不，林燃竟然還想贏。
開什麼玩笑，這可不是籃球比賽，對面也不是香港隊。
那是巴西隊，四次奪得世界盃冠軍的巴西隊，本屆世界盃的頭號奪冠熱門。
你竟然還想贏？
可是當李鐵看到全場那彷彿火焰一般沸騰起來的紅色海洋，看到那飛舞的五星紅旗，聽到球場廣播裏傳來播報林燃第二個進球的聲音。
“第八十四分鐘，中國隊進球，比分2:4，進球者13號林燃……”
球場廣播裏自然說是不可能是中文，但李鐵知道，現在電視機里，肯定有着這樣的聲音。
才八十四分鐘嗎？
所以他上場才兩分鐘，兩分鐘，進了兩個球，這樣算起來，如果加上傷停補時的時間，剩下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裏，再進兩個球，不，再進三個球，似乎很容易。
一分鐘一個球，十分鐘進三個球，小學生都算得出來。
但，才怪呢！
可誰知道呢，畢竟足球是圓的，不到最後一秒，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像他不敢相信林燃已經進了兩個球，只用了兩分鐘。
所以，沒進球的我們，聽他的就是了。
李鐵想着，然後對着林燃點點頭，大聲對着其他隊員吼起來。
這就是足球。
你進球，你就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