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張家姑娘留點口德
這話一下點燃了薛氏心中的火苗,氣呼呼地拿起掃帚朝老三打了下去:“你個不孝子,那是娘賣子的錢,你居然還想拿這錢去救那婆娘,你個不孝子,我當初生個冬瓜,都不該生你下來,你……你氣死……氣死娘了……”
說到這,薛氏眼皮一翻往後倒了下去。
張秋月嚇得臉都白了,扶着娘一個勁地大喊:“娘,娘別嚇我,快,快把梁大夫請過來給娘看看……”
“三哥,你真是不孝,把娘都氣成了這樣。”跟着過來的老七生氣地白了三哥一眼,轉身去請梁大夫。
張家老三跪在地上,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起身打算進門想去看看娘的狀況,卻是被張秋月直接推了出來,跌倒在地上。
張家老頭坐在門口,也頭疼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唉聲嘆氣地搖着腦袋,把臉撇了過去。
關上房門,張秋月走到床邊,就見薛氏睜開了眼睛:“娘,娘您沒事吧?”
“噓……小聲點,若是被你爹發現我是裝的,銀子恐怕就保不住了。”薛氏狡猾地說著,拿着被子往身上一蓋,閉上眼睛悠哉地說道:“娘累了,睡會,你就在旁邊守着就行。”
“還是娘精明,我看三哥都被那狐狸精迷昏頭了。”張秋月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
可,薛氏剛剛閉上眼睛,門被敲響,門外傳來老七的聲音:“秋月把門打開,梁大夫過來了。”
老七就是個蠢貨!
把梁大夫弄過來,娘不是穿幫了。
母女兩對視一眼皺了皺眉眉頭,薛氏眼珠子轉悠着,示意張秋月把人給打發離開。
張秋月點點頭,起身打開房門,狠狠地瞪了老七一眼。老七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而,跟在身後的老六卻是一眼看明白了。
“娘如何了?”老六故意問道。
“娘剛才就醒了,說頭疼好好休息一陣就行了,就不麻煩梁大夫了。”張秋月微微一笑,壓低的嗓子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梁大夫一聽便是明白了薛氏的意思,這就明擺着見死不救了。
也罷!
如果張家老三能夠脫離張家,以小燕的本事絕對能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張家反倒有一天會成為累贅。
如此一來,他便是回了微笑說道:“沒事就好,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看哪些葯缺了,得儘快去城裏補上才行,老三媳婦這病可拖不得。”
張秋月一聽,一臉壞笑地說道:“梁大夫,你買葯的時候可得悠着點,反正那女人的藥費我們家可付不起。”
“那可是一條命啊!”梁大夫加重語氣說道。
“命也分貴賤,她就是條賤命。若不是為了她,三哥也不會變成這樣,這種人早就該死了。你就別管那麼多了,至於那個張小燕,我看也是短命的貨,我看你是白收徒弟了,還是另外找個合適的吧。”張秋月的話一句比一句歹毒,聽得梁大夫袖子裏的拳頭都拽在了一起。
屋子外面,一直蹲着抽着煙的張家老頭依舊沒吭聲。他心裏擔心的跟老七一樣,若是真把這銀子給老三家媳婦治病,那麼老六和老七的學費恐怕就沒了着落,好不容易供了那麼多年,眼看就要考童生了,若是在這個時候放棄,他實在是不甘這份心啊。
這畢竟是人家張家的家務事,做為外人的梁大夫也不好發飆,不過,說到他的徒弟,他自然也沒好臉色地回了一句:“張家姑娘留點口德,免得他日真的找不到婆家。”
“你!”張秋月被氣得七孔冒煙。
哼!
梁大夫甩了甩袖子,返回老三家屋子,確定張小燕沒有大礙之後,偷偷地塞了個瓶子給忠兒:“一個小時喂一顆,很快她就能醒過來。”
忠兒明白地點點頭,見梁大夫要走,慌忙又拉住他的袖子苦苦乞求道:“梁大夫,我娘……”
梁大夫看了忠兒一眼,故意大聲說道:“買不回來那些藥材,我也沒法子,你還得想辦法求求你爺爺和奶奶才行。”
“梁大夫……嗚嗚……”忠兒一聽傷心地哭了起來。
張家老三從外面進來,也苦苦地哀求梁大夫:“梁大夫,可否讓我賒賬,以後我一定會還你。”
“診費我分文不收,但是那些藥材我實在是沒辦法,還得去買回來才行。”梁大夫看似無奈地搖了搖頭,鬆開了被忠兒拉住的衣袖。
老七聽到梁大夫說話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快速地將消息告知在那邊屋子的姐姐。
聽說梁大夫走了,薛氏馬上坐了起來,從抽屜里拿出根麻繩,架起凳子將麻繩扔在房樑上,開始邊哭邊喊:“我怎麼那麼命苦,老大為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如今老三也是這副德行,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是娘管用的,張秋月再熟悉不過。附和着娘的計謀,也跟着大哭大喊起來:“娘,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娘啊……”
老七一開始被娘的舉動嚇了一跳,很快明白娘的用意,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故意對爹大聲說道:“爹,娘要上吊了,您快去看看。”
張家老頭一聽薛氏上吊,扔下煙杆子就往裏面沖。老七生怕其他人不知道,又在院子裏嚷嚷起來。
唐桂花一直沒閑着,兩邊不停跑,聽說老婆子要上吊,就猜到肯定是做給老三看的,帶着老公和兒子一起過去看熱鬧。為了讓戲更好看些,她還刻意讓張聰把老三給叫過來。
張家老三坐在床邊,正瞅着藥費的事,聽張聰這麼一說,趕忙去看個究竟,屋子裏就剩下忠兒守着。看着人都走了,忠兒偷偷地給姐姐喂下藥丸。
一陣清涼入喉,張小燕漸漸蘇醒過來,忠兒見姐姐醒過來喜極而泣:“姐姐,你總算醒過來,娘她……嗚嗚……”
“娘怎麼了?”張小燕一扭頭看到躺在身邊緊閉雙眼的娘,娘的額頭上還綁着紗布,顯然是受了傷,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