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為什麼逃走
楚若煙見元氏滿臉戾氣,不禁皺眉,上前一步將耶律心扶住,搖頭道:“元皇后,如今所查,不過是當年的事,與七殿下和公主並無干係。你既怕牽扯七殿下,為何不將知道的說出來?或者九哥可代你向皇上求情!”
雖然,勢敗還不到一個月,可是“皇后”二字於元氏,已恍如隔世,聽她一句稱呼,立時默然。
耶律心哀聲喚道:“母后,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瞞?你縱不為兒臣,也為七哥想想!”
耶律亭本遠遠的站着,此刻聽到這裏說話,才慢慢走來,向耶律辰望去一眼,這才低聲道:“母后,那些短箭,當真不是母后所藏?”
“當然不是!”元氏立刻否認,瞧他一眼,咬一咬牙,搖頭道,“當你娘蠢嗎?若當年曾用那箭刺殺九殿下,還傷及楚大小姐,為何要在自個兒宮裏留幾支?”
是啊,元氏能利用三邑族與蓋氏之仇奪取后位,豈是等閑之輩?那樣低級的錯誤,如何會犯?
楚若煙皺眉,向耶律辰一望。
元氏一向用人謹慎,她宮裏的人大多是自定國公府帶來,那短箭又是收在密室,等閑又豈能有人接近?
耶律辰卻想起一事,問道:“去歲聞說,皇後幾次召丞相夫人進宮,可是真的?”
“丞相夫人?”元氏一怔,跟着驟然雙眸大睜,霍然轉向莫珠,厲聲問道,“也是你們,對不對?”
丞相王世忠可是張家的人,他的夫人又是功績侯萬雄傑的胞妹,如今也已知道,功績侯府最終成為陳王一黨,自然是藉助丞相這層關係。
莫珠搖頭道:“功績侯府暗投陳王不假,王丞相是我們兄長也不假,可是萬氏進宮為了何事,我並不知曉!”
楚若煙問道:“靜妃在哪?”
王世忠是張家的人,靜妃自然也不例外,那日陳王一逃,王亦微必然拘入大理寺,那麼靜妃呢?進冷宮這些時候並沒有見到她。
莫珠搖頭,靜靜的道:“死了!廢妃的當日,懸樑自縊!”說到后句,唇角挑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身為皇妃,自裁乃是大罪,會牽連家人。可是,此一役,莫說張家的人盡數入獄,便是三邑族,也被連根拔起,再無翻身的餘地,誰還再怕牽連?若她不是掛着小公主,倒覺得死了乾淨。
耶律辰點頭道:“無防,若是當真與萬氏進宮有關,徑去問她才是!”一手握住楚若煙,帶着她轉身就走。
“鈺王殿下!”莫珠急喚。
耶律辰腳步一停,點頭道:“你放心,本王應你的事,必不食言!”
莫珠淚水潸然而下,慢慢跪倒,俯首磕頭道:“罪妃莫珠謝過鈺王殿下!”
耶律辰微微點頭,剛剛走出幾步,便聽元氏身後喚道:“九殿下!”
這一聲聲音雖然慌急,倒也誠懇!
耶律辰停步,回頭道:“你放心,此事本王會查個水落石出!”
“殿下!”元氏見他又要走,忙又喚一聲,咬一咬牙,低聲道,“定國公府雖然有錯,這其中必然還有旁的牽扯,殿下可往元凱身上去查!”
元凱?
督鹽御史元凱?
楚若煙恍然道:“是啊,元凱的夫人,也是張家的人!”
不止是張家的人,還是張富戶最得寵的一個嫡女!
元氏點頭道:“元凱之女元歌兒,封為陳王側妃,他們之間,豈能沒有勾結!”
楚若煙瞠目,結舌道:“王亦微是陳王嫡親的表妹,這元歌兒與陳王又是姨表兄妹,你們三邑族如此結親,就不怕日後陳王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傻子?”
這話旁人可沒有想過,聽這楚大小姐胡言亂語,都滿臉錯愕。
楚若煙搖頭,嘆道:“罷了,橫豎你們不會明白!”
這個時空的人,只說什麼親上加親,可不知道什麼近親不能通婚一說。
跟着耶律辰出宮,楚若煙問道:“九哥,你是要往大理寺,還是去刑部?”
“送你回府!”耶律辰側頭,伸指在她鼻子上一刮,輕嘆道,“餘下的事,有九哥去查,你和哥哥們難得團聚,還是回府罷。若查到什麼,我去告知你便是!”不容分說,攬着她上馬。
上將軍府前下馬,耶律辰送楚若煙進府,正轉身要走,便見楚若麟匆匆奔了出來,不禁揚眉問道:“四哥,發生何事?”
楚若麟向楚若煙一望,皺眉道:“方才得知,母親已有十幾日不曾回府,管家四處差人去尋,竟不知下落!”
田氏不見了?
楚若煙吃驚道:“她可是自行離府?”
楚若麟道:“是乘馬車離去,身邊還有丫鬟、婆子!”
楚若煙皺眉道:“十幾日前?當初怕是我們一離上京,田少卿府便已被查,她能去哪裏?若湖、若溪可在府里?她們可知道什麼?”
楚若麟搖頭道:“她們只知道哭,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方才我們尋管家細細問過,我們離京后兩日便查到大理寺頭上,田少卿府已經被抄,大理寺一眾官員盡數罷官,只怕是受到牽連!”
楚若煙搖頭道:“若只是受到牽連,田氏急什麼?若是連她也牽扯到,我們府上豈會無事?”
耶律辰點頭道:“不錯,若有牽連,也斷不會只動夫人一人!”略想一下,說道,“如今只能前往大理寺一問,若煙,你且回府,我和四哥走一趟!”
楚若煙知道此事自己已幫不上忙,只得點頭答應,見二人上馬而去,這才轉身進府。
楚若麟一夜未回,直到第二日早朝之後,楚若帆回府,才道:“早在五年前,田立言已暗投陳王,陳王勢敗,田立言當日便逃出京去,是元迅奉密旨,事先在各處要道設下關卡,將他截回,如今已打入天牢。”
楚若煙揚眉道:“元迅?”
楚若帆點頭道:“當日我們大軍回軍的消息一到,他便奉聖旨出京!”
難怪那日在問政殿沒有見到他!
楚若煙瞭然,向楚若湖、楚若溪姐妹望去一眼,又問道:“四哥可有消息?”
楚若帆也向那二人望去一眼,嘆道:“昨日,老四查到母親出京的消息,親自帶人追了下去!”
楚若湖大吃一驚,尖聲道:“母親出京?她……她去了何處?為何……為何竟不與我們說一聲兒!”
楚若溪卻小臉兒微白,咬唇道:“可是舅舅家的事牽連到我們?只是……只是……”
只是,母親竟然拋下兩個女兒逃走!
楚若煙搖頭道:“有我上將軍府在,又如何會受牽連?除非……”說到這裏微微皺眉,向楚若帆一望。
除非,她自己做過什麼!
是啊,從陽谷關到西北邊疆,再到此次陳王之亂,均靠楚氏父子之力,縱與田家有姻親,也斷不會受到牽連,田氏再蠢,終究出身大家,豈會不知?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自己曾做過什麼,是連楚氏父子都無法替她擔當,甚至,楚氏父子本就難以相容!
想到與三邑族聯繫甚緊的方媽媽,想到常常過府的田佳凝,楚若煙但覺心緒不寧,問道:“田佳凝在何處?可曾問過她?”
楚若帆點頭道:“田佳寧囚在刑部,鈺王殿下已經去問!”
楚若煙輕哼道:“她這一逃,便知不是小事!”
陳王之亂雖說最終沒有掀起太大風浪,可是平靜的也只是民間。蒼遼整個政權中心幾乎重組,朝堂震蕩,各大世家又豈會不受震動?
這些時日,楚若溪眼看着田家被抄,牽連到的幾大世家也跟着獲罪,平日與她交好的小姐妹或是跟着父兄入罪,或是隨着家人黯然回鄉,原來的世界早已天榻地陷,此刻又得知母親棄她們而逃,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來,抓住楚若帆連聲道:“三哥,若溪什麼都沒做,若溪不要到牢裏去,若溪聽三哥的話,回含林去住!”
雖說兄妹幾人與田氏生疏,可是兩個妹妹終究是至親骨肉,楚若帆見她一張小臉涕淚縱橫,也不禁心軟,搖頭道:“你不曾做什麼,又有什麼好怕?”取帕子給她擦臉,目光卻落在楚若湖身上,正色道,“當初送你們回含林,本是不想你們捲入這許多事非,如今也當知利害!”
楚若溪連連點頭,抽咽着說不出話來。楚若湖見他說話瞧的是自己,心中大為不平,恨恨咬牙,並不開口。
楚若煙見她滿臉不甘,不禁皺眉,慢慢道:“母親為何而逃,總要等四哥將人追回,在母親回府之前,你二人也還是安心留在府里,莫要到處亂走的好!”
這是要禁足?
楚若湖怒道:“我們不曾做什麼,為何要禁在府里?”
這丫頭還是不知好歹!
楚若帆皺眉,正要說話,就聽門外小廝稟道:“王爺來了!”緊接着,但見耶律辰一襲藍色錦袍,已大步進府。
楚若帆起身相迎,問道:“如何?”
耶律辰搖頭,目光在楚若湖、楚若溪身上一掃,又落回楚若煙身上,一字字道:“似是與當年若煙被劫一案有關!”
“什麼?”楚若帆瞬間冷了臉色,輕哼道,“果然是她!”
楚若煙卻大為驚訝,奇道,“如今查的是陳王謀逆一案,縱然她與我當初被劫一案有關,這會兒跑什麼?”
看來,丫頭早已想到當年被劫與田氏有關!
她的話出口,耶律辰、楚若帆都向她深望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