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夜曲

第644章 夜曲

美美飽食一頓之後,王邵就原形畢露,背靠涼亭就翹起了二郎腿,調整到了自我感覺舒適的姿勢之後,一手剔着牙一手招呼道:“坐!”

龍宇淺淺一笑,羅衫一提便緊挨着他後背的那根石柱乖巧地坐了下來。

兩人隔着石柱背靠着背,又不約而同地仰頭望起了頭頂那片浩瀚的夜空,夏日的夜空格外明朗,除了那輪趨近圓潤的皓月還有無數繁星點綴其上,給本就不寧靜的夜晚增添了許多情趣。

空中皓月繁星,林中蟬鳴不絕,田間呱聲一片,草叢螢火點點,又有涼風暗送,此情此景,叫石亭中的這對男女不經意間就沉醉其中。

不多久,王邵不禁輕哼起了“久遠”的小調,石柱后的龍宇則豎著耳朵默默傾聽,雖然聽不清王邵嘴裏嘟囔着的歌詞,但那首小調的旋律,便如今夜的景色,很是歡愉,很是輕鬆。

“王邵?”

“嗯?”

“你哼的是什麼?”

“夜曲呀!”

“夜曲?”

“想聽?”

“嗯。”

“前頭太長,有些記不清了,你不會笑話我吧。”

“不會。”

“那我試試?”王邵微微側頭,正瞧見龍宇也側着頭注視着他。此刻,微風習來,將她的三千青絲打亂,烏黑的發梢甚至調皮的繞過石柱輕撫在了王邵的臉頰上。

聞着那略似梔子花香味的味道,王邵忽然亂了心弦,好不容易將躁動的心情安撫下去,他清了清嗓子,哼起了前世周董《夜曲》的高潮部分。

“為你彈奏蕭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愛情,而我為你隱姓埋名,在月光下彈琴,對你心跳的感應,還是如此溫熱親近,懷念你那鮮紅的唇印……”

本是一段輕快的小調,配上王邵口中的歌詞,居然讓龍宇的心感到了一陣莫名的酸楚。“紀念”,“死去”,“為你隱姓埋名”與“感應”,“親近”,“懷念”,這些詞彙本不該組合在一起,卻在王邵口中變得無比的和諧與統一,就好像將原本美麗的事物硬生生塗上了一層黑色。細思之下,叫人無比心酸。

“王邵~”

歌聲一頓,“怎……呃!”

王邵聽着耳邊女人那略帶顫音的呼喚,有些詫異的回頭,哪知驚鴻一瞥間,只見一張紅唇擦過了自己的臉頰,直接印在了他的唇上。

一時間,石亭內兩人的氣息聲驟然加重了幾分。

王邵身子明顯一僵,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正準備發起反攻,可他剛做出一絲反應,那伊人卻早似條滑不溜丟的泥鰍已經脫離了王邵的魔掌,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涼亭。

“不是,這還沒開始呢,你跑……什麼啊。”王邵尷尬的抬着雙臂,直到倩影消失,才急急起身喊道:“喂,不帶你這麼玩偷襲的,好歹給個準備呀,佔了便宜就想跑,太過分了!”

做了壞事還想跑,哼,不知道老話說的好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少爺是一定會報復回來的,小樣,你給我等着。

腹誹了兩句,王邵心情是那個鬱悶啊!

“呵,真是個傻姑娘啊!”放下王邵的鬱悶暫且不提,這會兒回頭想想,又不禁讓他失笑出了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說龍宇初嘗了男女滋味,即是害臊又是害怕,當然還有那麼一點兒難以言喻的小興奮,奔出涼亭之後,她便一頭鑽進了自己的閨房,往日房中的“鞦韆”也不愛盪了,撲在秀榻之上就是一陣搗騰,一會兒蹬腳一會兒甩頭,一會兒手腳並用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最後乾脆扯過被子把自己從上到下給埋了,這才堪堪把她那顆如小鹿亂撞的心肝兒給平靜下來。

幸虧也沒人瞧見,若不然,別人還以為這姑娘是得失心瘋了呢。

就這樣,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王邵就被一陣鴿子的咕咕聲給吵醒了,推窗一看,嚯,難怪擾人清夢,居然一來來了三隻信鴿。

挨個抓來取下,王邵就拿着這三封密信依着晨曦瞧了起來。

第一封是元芳發來的,內容基本是些日常的工作彙報,信中特意提及自己上次交代給他的任務,目前已經有了些眉目,元芳打算再組織人手趕赴沿海各縣仔細打探,想來不久之後就能查到西市那隻“羊駝”的來龍去脈。

王邵微微點頭,而後打開了第二封。

第二封是墨家地老發來的,大致是說王邵托他們墨家研製的火器有了新的進展,雖然還製作不出較為精準的線膛,但應用在大型火器已經沒有問題了。

這消息看的王邵有些熱血沸騰,暗嘆墨家的機關術數果然有些門道,自己也就大致的一說,沒想到這些“科技狂人”真給整出來了,這不是在說,王邵他可以用幾十門精準的火炮掃蕩乾坤。

“哈哈哈,好,好到非常,簡直難以想像,真是快哉!”王邵激動之下不禁手舞足蹈,跟個小孩子似的舉着信封就跳起了扭腰舞。

“噗嗤”一聲,秀床上傳來嬌笑,只見羅靜心慵懶地揭開小毯,抖着香肩問道:“相公,大清早的你樂什麼呢?什麼非常,什麼快哉?也不叫人安生,妾身還想多睡會兒呢。”

羅靜心這一問,就問到王邵的心坎上了,既然是好消息,自然是要分享。

王邵也不忙着扭腰,三步並作兩步轉到床沿,抓着羅靜心的手激動道:師姐,我告訴你你可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還不快講!”羅靜心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哪兒那麼容易動胎氣,好歹她自己也是學武之人,自己的身子如何她最是清楚。

王邵也不藏着掖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青銅大炮被墨家研製成功了,同時還上了線膛,以後可真是指哪兒打哪兒了,若當年牛頭山一役我手上有二十門大炮的話,分分鐘就平了整座山頭,還用得着險象環生嘛,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咯咯咯……我還以為你不怕呢。”羅靜心微微一聯想,便咯咯笑了起來,點着王邵的胸口揶揄道。

“嗯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知道的,你家相公我就是這麼個偉人嘛。”

“呸,沒臉沒皮,猶記得當年我倆遭伏,你這個偉人可跑得比那兔子還快呢。”羅靜心被王邵逗樂了,也陷入了回憶。

“不是,當時我這不是在救你嘛,而且來人皆是高手,我要是不跑,那……咱們死定了!”

“算你了,那這封呢,還沒瞧?”羅靜心無意間瞧到還有一封信沒被王邵展開,遂提醒道。

“正準備拆呢,我瞧瞧啊……”

王邵趕緊拆了最後一封,結果臉色越來越沉,甚至隱隱起了怒意。羅靜心見自家相公面色不善,便急忙追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王邵攤開密信遞給羅靜心,冷聲道:“武家兄弟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不安分了,得聞二丫頭執掌了洛陽印刷廠的經營大權,居然跑到洛陽去尋釁滋事,此二人,我看留不得。”

“可武家兄弟畢竟是國公之後,若貿然除去,怕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羅靜心微微一思索,又道:“相公,不若將二丫頭招回府吧,洛陽之事轉交給元芳也可,蘇姑娘也是經營的一把好手,有她幫襯,元芳定能勝任。”

“可六扇門總舵就在……”

“無妨,如今六扇門與墨家互通有無,不說眼線遍佈整個大唐,消息傳遞也極為快捷,在洛陽還是在長安,兩者之間幾乎毫無差別。”

“再說,於長安,武家兄弟已經吃過一次大虧,斷不會像洛陽那般肆無忌憚,總之,其二人終不過是兩隻跳樑小丑,無需相公如此動怒。”

“若相公真想除掉此二人,其實妾身可以代勞……”

王邵認真聽着羅靜心的話,心道有理,便擺了擺了手道:“哎,罷了,正如靜心所言,兩隻跳樑小丑而已,犯不着與他們置氣。”

羅靜心笑眯眯地攬住了王邵的脖子,誘惑道:“相公如此關心,可是因為瞧上了武家的幾個小丫頭,也對,怕是再養上兩年,兩姐妹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嘍,相公,你是想要大的還是小的?又或者……”

“哎呀,相公你為何打我!”羅靜心話到一半就是一聲嬌呼,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萬分無辜的望着王邵。

“不許用你那什麼破媚功,以後見一次相公我就打一次,聽到沒有!?”王邵收回祿山之爪,嘴上哼哼道。

“嘖嘖,男人啊!”那表情,就像在說:“我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思。”

嘿,來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邵怒不可遏,大吼一聲,一招龍抓手遞出。

“呀,好相公……別鬧……咯咯咯,討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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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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