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探茶苑
趙遠之一直想不通小侯爺怎麼總是喝酒,吃飯喝,不吃飯也喝,拿酒當水喝,重點是他還不醉,都已經是正午了,小侯爺也沒有出門的打算,也沒吩咐自己出去做什麼。只能看着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打鬧,趙遠之無聊的很,於是他抽出佩劍,隨便練幾招,等他收招完畢,聽到了小侯爺的聲音。
“遠之,你瞧你把剛開的梨花都嚇掉了,該打。”說這話扇子拍在了趙遠之手背上。輕飄飄地扶了一下,沒有責備的意思倒是有揩油的心思。
“小侯爺。”
“嗯,不過遠之的身形最漂亮了。可比房上的黑貓好看多了。”
趙遠之一聽臉上覺得不好意思,他知道常樂小侯爺身邊總是跟着幾個暗衛,小侯爺拿自己和皇家暗衛比對於大理寺少卿來說也算是榮幸了。
“咦,遠之。”小侯爺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湊到趙遠之身邊“遠之,有沒有人說過你臉紅的時候像極了大姑娘。”
趙遠之一聽黑了臉,做勢要走小侯爺連忙改口。
“遠之,遠之,我錯了我錯了,我像大姑娘可以了吧。遠之。”小侯爺拉着趙遠之的袖子撒起了嬌。
趙遠之噗嗤笑了“小侯爺,你才是大姑娘。”
小侯爺眯着自己的桃花眼又往前湊了湊“仔細看看,本侯哪裏是大姑娘。”
趙遠之推開湊過來的俊臉“哪裏都像,你要不是侯爺就該是女孩子。”
小侯爺翻了個白眼:木頭般的大理寺少卿,本侯是女的!!!不過他面上保持着平靜“嗯,遠之準備準備我們晚上再探茶苑。”
“那賬本那裏?”
“等黃狐狸的冊子下來了再去,晚上要吃螃蟹,遠之去買。”說著丟過來塊銀子,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屍。趙遠之無奈,帶着兩個孩子出門了。
趙遠之前腳剛走,一隻鴿子落在了小侯爺的臉上。
“大強,你能不落本侯臉上嗎?跟你那個霸道主人一個樣!”
鴿子蒲扇了兩下翅膀,噗給小侯爺的臉上留了點紀念。小侯爺撇了撇嘴“很好,據說鴿子屎可以美容養顏,本侯權當是你的好意。”接着另一份好意傾瀉而下。
小侯爺收拾好臉上的“滿腔好意”掏出紙條。
上面寫了四個字“代天巡狩”黃狐狸就是黃狐狸,這四個字既是給了本侯權利,也是給了本侯枷鎖,反正裡外里他都是好人,把人辦了,他頂多來一句“我也不曉得”,又是我背鍋。小侯爺收好紙條,塞進懷裏。“一旦出事,就拿這個跟姑媽哭去,看看他老宋家的獨苗重要不重要。”
小侯爺能在朝中“如此跋扈”是得益於自己的爹媽,母親是正經八百的公主,皇帝的親姑媽,父親是正經八百的皇親國戚太后的親弟弟,皇上的親舅舅。這樣的雙重身份,讓小侯爺在朝堂上猶如螃蟹一般橫行霸道。更何況,皇親國戚們都知道常樂小侯爺的娘那可是領兵打仗的女將軍,皇家秘聞清祥公主是皇家暗衛的掌事,也就是殺手頭子。現在這個殺手頭子的交椅早就輪到了小侯爺。這樣的身份讓各路王爺都讓他三分。這樣的身份也讓皇帝不得不顧及幾分。
小侯爺收好回信,進屋拿紙筆回了個“是”放了鴿子,接着躺屍等趙遠之回來。
入夜,這座城市就像死了一般沉寂,但是此時的茶苑卻在夜夜笙歌,推杯換盞,熱鬧非凡。小侯爺此時正叼着葡萄,坐在三樓的雅間,對面依舊坐着那個老鴇。
“媽媽上次,派人跟着我似乎有些不地道呀。”
“喲,爺您說的是哪的話,老身哪有這個膽子,不過是咱這的小哥出去,不大放心送您出門罷了。”
明明白白地承認了,小侯爺覺得有些意思了,這位老鴇不能小覷。
“媽媽美意,還真是承受不起。這次我來……”說著話他抬頭看了眼對面的老鴇,一雙桃花眼看得老鴇心驚膽戰“想和媽媽做筆生意。不知……”
“喲,爺我能和您做什麼生意啊,我不過是個過了氣的丫頭。”
“媽媽可是妄自菲薄了。”小侯爺給老鴇倒了杯酒“這茶苑您也是做的了一半主的吧。”
老鴇喝了酒,滿臉陪笑“這真是抬舉老身了。”
小侯爺從懷裏掏出銀票“這是兩千兩,先跟媽媽做筆小生意,付個定金。”
老鴇接過銀票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既然爺誠心做這筆生意,那老身得問過老闆。”
小侯爺點頭,等着老鴇一步三扭出去了,小侯爺沖房樑上趴着的趙遠之點了點頭。
趙遠之意會,一縱身飛了出去。
“哇,遠之身手就是漂亮。”接着他專心致志吃起了桌上的葡萄,吃了一盤子的葡萄,喝了半壺酒。終於老鴇帶着一個帶着面紗的白衣女子走了進來。
白衣女子,白紗遮面看不清容顏只落出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極其凜冽,小侯爺感覺后脖領子在冒風,拿眼鏡瞟了一眼外面,正看見趙遠之的影子立在床邊,穩定心神,等着對面人坐好。
“姑娘好漂亮的眼睛。”
“客人謬讚。”
老鴇給兩人換了盤水果,倒了酒就出門了。
等老鴇關好門,對面的女人開口了:“客人想要做生意。”
“想不到茶苑的老闆竟然是個妙齡女子,宋某真是大開眼界。”說著話,小侯爺伸出自己的扇子去挑那層白紗。
“客人,莫不是搞錯了,小女子可不是陪客的。”
小侯爺一笑收回扇子“小姐多擔待,宋某唐突了。”
“宋公子,我們言歸正傳,說說生意吧。”
“宋某是替杭州那位辦事的。小姐可……”
“杭州?”
“對,杭州的大人物就不必在下多說了吧。”
“既然是王爺的人,那您開口吧,要多少。”
小侯爺一看如此痛快,心裏嘀咕:果然我那個舅舅沒幹過太多好事,在這種地方提他名號一向有用。
“好,二十。”
“二十?”
“多了?”
“是,如今手裏只有十六個。能不能緩一緩。”
小侯爺點點頭“不急,我們分批帶走,不過我們家主人做事很講究,每一單貨必須經過我的手。”
對面的姑娘並不在意“沒問題,現在就可以。”小侯爺點點頭。
“那勞煩小姐前頭帶路。”
“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小侯爺在身後給趙遠之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假山,這位姑娘扭了扭假山上的花盆,假山分開落出了一條密道,順着台階走了小半柱香,才停下,這裏竟然有數個小房間。
“請吧。”
那個女人領着小侯爺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看,每個屋子四個人,一見有人幾乎都是往裏面躲,滿臉的驚恐,到了第七個,只有三個人,小侯爺仔細看了看三個人的臉,看到了一張和盈盈描述的張芸差不多的面孔,指了指“這個。”
“好。”那個姑娘點頭算是記下。
“嗯,今日就先帶走這個吧,別的我明日再來。”
“那好,請宋公子先到上面休息稍候。”
“好。”
又回到那個雅間,那個姑娘前腳剛走,趙遠之就從房頂落了下來。
“小侯爺。”
“怎麼樣,這個美人真是茶苑的當家人?”
“不是,是一個聲音渾厚的男子。我沒進去看不到臉。”
“哦。”
“記住那個聲音,沒準以後用得到。”
“嗯。”
“哎喲,遠之快來坐下嘗嘗這個葡萄,好吃極了。快來。”
趙遠之張嘴接住了小侯爺扒好的葡萄。
“嗯,甜的。”
小侯爺一反手把一手的汁水擦到趙遠之的夜行衣上。
“那是這可是我扒的。”
趙遠之無奈搖搖頭,隨手拈起一顆自己吃。
“遠之你也看到那些被關着的男男女女了?”
“嗯,我跟進去了。”
“你說我們怎麼把他們都撈出來呢。”
“只要官府着人查案,我們不就可以把他們都撈出來了嗎。”
“嗯,可是狐狸的文書遲遲不到,真是費事,一旦文書到了就得麻煩你出面了。”
“嗯?那小侯爺您?”
“我都在這裏露臉了,還怎麼去官府露面?不等着別人來辦我嗎?”“是,那我去。”
小侯爺點了點頭,突然趙遠之一下子蹦回了房樑上。
“怎麼了?”小侯爺被他嚇一跳壓低聲音問。
“有人。”
“哦。”
不多時那個女人走了進來。
“宋公子,車已經套好了,需要我們送您一程嗎?”
小侯爺搖頭“不需要,希望這次不要再來條尾巴了。”
“自然不會。”
跟着那個女人,小侯爺出了茶苑,小侯爺撩了一下車簾正看見裏面有個鼓鼓的麻袋。
小侯爺點點頭與那個女人告辭,就趕着車往前走,不知道為什麼趙遠之遲遲沒有現身。小侯爺心裏犯嘀咕:遠之呢,難不成這車裏有什麼古怪。
正在他心裏犯嘀咕的時候,後背被一個冰涼的刀子頂住了。
“別出聲。”聲音粗糙,小侯爺一驚,這個人不是張芸,也不是其他小哥,是個陌生人,還是個正威脅自己的陌生人。
“你是誰!”
“你都騙到茶苑了,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要做什麼!”
“趕車!不然叫你橫屍街頭。快點!”小侯爺心裏叫苦:趙遠之一定是看我笑話呢!嗚嗚嗚!我堂堂常樂小侯爺還要受人威脅!還不能叫自己的暗衛!哎真是要死了!
小侯爺趕着車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這位大哥可以了吧。”
“多謝了!”
身後的人收了刀,不見了蹤影。不多時趙遠之拎着那人的后脖領子回來了。
“小侯爺。”
“嗯,遠之辛苦。”
被丟在地上的人此時被點住了穴道不能說話不能動。小侯爺走上前狠狠踢了兩腳。
“好啊,敢威脅你家侯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說你叫什麼名字!”
“……”
“呀,你還不說話!遠之把他扔河裏餵魚!”
趙遠之解開地上人的穴道“小侯爺,我點了他穴道。”
“哦,這樣,這會說吧叫什麼,做什麼的!為什麼借這種方法出來,還有張芸呢!”
地上的人閉口不言。
“……”小侯爺沉默了一下,“遠之扔河裏餵魚。”
“是。”趙遠之做勢要動手,那人竟然巋然不動。
小侯爺翻了個白眼“這位大哥,我不是惡人,不是跟茶苑的人一夥的。”
“證明!”
“嘿,”小侯爺第一次遇見有人要自己證明身份的,掏出了隨身令牌“本侯,常樂小侯爺!可以了吧!”
“你是常樂小侯爺?”
“對。”
“不認識……”
“……”小侯爺覺得自己受到了暴擊“遠之把他扔河裏餵魚!”
趙遠之攔住暴躁如雷的小侯爺,拿出自己的令牌“大理寺少卿趙遠之。”
“大理寺少卿,”那人看了令牌,竟然一下子跪倒“求趙大人為我全家討回公道!”
小侯爺更想把他扔河裏餵魚了:知道大理寺少卿趙遠之,不知道常樂小侯爺宋閏瑛!這孤陋寡聞的!一定是因為這裏窮鄉僻壤不知道自己大名情有可原。小侯爺壓制住自己的怒火,跟着趙遠之把那個“孤陋寡聞的小子”帶回了小院,盈盈和亮亮被趙遠之安排去了杜源家,此時小屋了只有小侯爺他們三個人。對面的“孤陋寡聞”叫錢雲舒,是茶苑原本的少東家。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
“廢話哪有夜晚不漆黑的。”
趙遠之瞄了眼小侯爺“小侯爺。”
“知道了,錢雲舒你接著說。”
“周大人帶了一群人闖進了茶苑,說我爹勾結山匪,把我爹綁走了。第二天就判了我爹秋後問斬。我爹現在還在死牢裏。這事一出,大家都不敢來茶苑了,接着大財主吳有華就買下了我家的茶苑,為了救我爹我們家拿出了全部財產,後來吳有華買下了茶苑還,還霸佔了我母親!我娘現在還被關在茶苑,他們還把我關起來,我被關在地牢,後來就有人進來了,他們被打的遍體鱗傷,我是學過幾年醫術,吳有華他們就叫我給那些人療傷。”
“那你是怎麼上的馬車?”
“今天你們買下了張芸,他們把張芸送到我那裏,叫我給他清洗傷口,我想着自己假扮張芸逃出去,就把張芸放到了我平日丟廢物的桶里,自己把自己裝進了麻袋。”
小侯爺聽了真想給他一巴掌“你怎麼不自己進那個桶啊!把張芸丟進去!你這個喪盡天良的!你還郎中呢!張芸要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遠之,丟河裏餵魚!”
趙遠之壓制了一下怒火“小侯爺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辦法先到張芸吧。”
“那遠之還得麻煩你了,”小侯爺吩咐趙遠之去找人,趙遠之走到門口,突然被小侯爺叫住了“先把這小子綁起來,這是個危險分子!”
“是。”
等到了第二天正午,趙遠之拎着奄奄一息的張芸回來了。為了彌補自己的罪過,錢雲舒積極給張芸療傷,在小侯爺的銀子支持下,張芸算是從鬼門關撿回來一條命。等張芸情況穩定了,小侯爺才注意到趙遠之渾身都濕透了。
“遠之你們怎麼都濕透了?”
“茶苑他們把張芸丟進了河裏。想必是看他快死了直接丟進河裏了。”
小侯爺點點頭“遠之快去換件衣服,不然要感冒的。”
“嗯。”
三個人守到了晚飯時間,張芸才悠悠轉醒,咳嗽了一聲。這聲咳嗽在錢雲舒看來就是天籟,他喂着張芸喝了一碗粥。小侯爺吩咐趙遠之先把張芸和錢雲舒安置在城外的一處荒廢的寺廟裏。告訴了盈盈和亮亮,他們哥哥找回來了,安置在寺廟裏。小侯爺算計着時間傳信的人也快回來了,就吩咐趙遠之準備準備。果然第二天一早,一打文書和令牌放到了門口,趙遠之從官府打探回來,告訴小侯爺官府也收到了欽差常樂小侯爺要來代天巡狩的事情。
在皇帝的文書里,提到了冀州受災的村子,為了先不叫小侯爺分心,派了太醫先去處理,等辦好了這裏的事情在去受災的村子。
小侯爺撇了撇嘴“好個黃狐狸,真叫人一刻不得閑,這裏辦完了還得接着去那邊!”
趙遠之看到小侯爺一臉的不爽,在一旁叼着自己筷子不出聲。小侯爺放下文書十分不悅地夾起一塊魚肉塞進嘴裏,狠狠地嚼着。接着……
“啊!!!!遠之人家咬到肉了,你看都出血了!”
趙遠之一塊骨頭差點卡在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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