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獨處
沒錯，這個霍醫生不是別人就是霍雨桐。
“霍醫生，雲漢在說什麼？”
雖然這一問大煞風景，可不明就裏的謝曲澤站在一旁真是滿心的焦急。
“沒什麼，他...我想他或許是想起了什麼人吧！”
喉嚨雖哽咽了，可她還是得回答。
“也對，雲漢快三十了，可據說還從未娶妻呢。”
片刻后，沒話找話的謝曲澤竟突然又道出了一句：“霍醫生，我聽旁人說你好像也一直沒嫁人誒...”
“這裏先交給你了，屋子有點悶，我想出去透透氣。”
苦笑一聲后，霍雨桐站起身來，朝門口走了去，瞧的謝曲澤一臉懵怔，還以為自己是剛剛那話太冒失了不小心刺激到了對方某條敏感的神經。
走出了杜家大門后，斜倚在牆邊的霍雨桐依舊有些魂不守舍，當然，此時的她自然還被謝曲澤的無意之語深深困擾着。
他竟然也還沒成婚？
也對，他一個亡命天涯的刺客娶妻生子豈不是累己累人！
可自己聽了為何會這般難受呢？
一股酸酸的液體突然湧上了鼻尖，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同時，天空竟也不懷好意地淋起了淅淅瀝瀝的細雨來。
不知在門外恍恍惚惚了多久，直到一聲熟悉的呼喚才為這綿綿的哀思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霍醫生，怎麼你在這？趕快進去吧，被雨澆了很容易生病的。”
是杜若禮，霍雨桐抬起的眼對他笑了笑后，只得直起身來隨對方走了回去。
接着，客廳內，杜若禮笑着將提着的袋子打開了來，真不錯，裏面裝滿了新鮮的食物，有臘腸，老婆餅，雞仔餅，馬蹄糕，核桃酥...
“真好啊，杜兄就是大方，買了這麼多好吃的。”
餓慌了的謝曲澤當即抓起了兩塊雞仔餅一股腦地塞進了嘴巴里。
雖然沒什麼胃口，可為了不令旁人憂心，霍雨桐還是隨手拿起了一塊餅填一填自己那空蕩蕩的肚子。
又過了好一會，眼看夕陽已經西沉，可洛雲漢卻還沒有醒來，三人均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在屋內踱來踱去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這樣吧，杜兄，謝兄，我今天下午休息，也不用回醫院了，洛先生就由我來照顧吧，畢竟他還沒完全脫離危險，若是他待會醒來有個什麼緊急情況的，我在這也好當機立斷，及時處理。”
霍雨桐尋思了好久終於講出了一己之見。
“也好也好，我娘最近也病的不輕，估計這會一家老小的都等着我回去呢，那雲漢兄就交給你了，霍醫生。”
有些勞累的謝曲澤此刻那糙糙的蒜頭鼻上油光泛濫，看着瘮人，霍雨桐根本無法直視。
而相比於謝曲澤的急切離開，杜若禮則明顯是一臉的放心不下。
“萬一雲漢真有個什麼突髮狀況，那我在這也好有個照應不是？再說了，他若是醒了，有個大小急的，你一個女子也不方便幫他呀？”
“也是，不過我估計他一時半刻的應該不會醒，這樣吧，杜兄你昨夜多半也沒睡好吧，你先回去，補個覺，晚上再來這替我照顧他如何？”
霍雨桐的回答雖然有些前後矛盾，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一個人靜靜地陪他一會。
見對方執意如此，杜若禮雖感如在霧中，可霍醫生的建議他還是應了下來。的確，自己何止是昨夜未睡，謀炸鳳祁這前前後後的十幾天自己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待二人相繼離開后，霍雨桐終於又一次回了房間之內。
她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靜靜地看着他，看見他那瘦到近乎脫相的面龐，她知道這些年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她的心又漸漸漫上了幾分悲涼。
一想到自己總算可以跟對方說些悄悄話了，她的心情又平靜了些許，而她知道那本應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悄悄話其實是只屬於她自己的。
可儘管周遭靜的幾乎沒有一絲聲響，但不知為何，許久許久，她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這一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有些累了的她慢慢趴了下去，伏在床邊，對方那微弱的鼻息聲隱隱就在耳畔。
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很好...
這一刻的獨處讓她的內心似乎是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就這樣，俯身於床邊不知過多久，半夢半醒中她忽然感到了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挪動。
此時，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淡淡光亮，她發覺對方多半是要醒來了。
緊接着，她趕緊起身將油燈點起，雖然屋內依舊不甚明亮，可這時她真真切切地瞧見了對方緩緩睜開雙眼的全過程。
那一瞬，他似乎是還未找回意識，慢慢轉動的眸子中寫滿了困頓迷茫，直到瞧見了她，他好像才想起了什麼。
相顧無言了好久一會他才微微張開了嘴唇，聲音從喉嚨里輕輕地飄出：怎麼...怎麼你在這？杜兄...謝兄他二人呢？”
雖然他更希望見到的是她，可心中的疑惑他還是想要得到解答。
“他們都累了，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對了，你餓了吧？這有一些餅，吃點算是充饑了！”
說完，她將他扶着坐了起來，半倚在床邊，繼而將盤子遞了過去，只見裏面擺了幾塊雞仔餅和核桃酥。
雖然確實是餓了，可他卻並不急着吃。
“我...我...雨桐...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對了，你還疼不疼？”
怎麼會不疼，顯然她的這句問候插在此處是多餘的。
“有一點...疼...可那並不重要，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有什麼話吃了東西才有力氣說，根本不急於這一時。”
“不，你先聽我說完。”
此刻，他像極了一個任性的孩子，非要一吐心中之快不可。
“景楓...哦，對不起...雲漢，你受了傷，不要完全不當一回事，現在的你必須進食，不然身體太虛弱，會休克的。”
她好像很怕聽對方認真地跟自己說話似的，因而極力地想要阻止。
見盤子已經遞到了眼前，他無奈只得聽醫生髮落安排。
“慢點吃，喝點水，別噎着。”
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母親在安撫着自己受傷的孩子，神情中滿溢着憐愛與疼惜。
吃了兩塊餅后，他將盤子放在了一邊，又找到了一吐心中之快的好時機。
“這下我可以說了吧！”
“都這麼晚了，大家都累了，有什麼話還是明天再說吧！”
說這話時，她隨手將盤子拾了起來，而後起身準備離開。
見對方似是有意避着自己，情急之下他伸出手來一把拽住了對方的手腕。
而石青衣衫下，他好似抓到了一串珠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