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色迷心竅
“饅頭”
男孩剛說完,就聽旁邊“噗嗤”一聲笑。
饅頭抬起頭看過去,見紅於正捧着個紅泥小火爐從廚房裏走出來。
架好熬藥的砂鍋,紅於直起身笑道:“虧你爹怎麼想起給你起這個名,看你瘦的這樣,還饅頭呢,我看叫麵條還差不多,哈哈!”
男孩嘴裏正含着一口餅,含糊說道:“我,沒爹娘,名字,是拐子爺爺起的。”
饅頭也不惱,平靜地說完話,繼續埋頭吃餅。
紅於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地閉上嘴,不再拿他取笑。
葉翕音並未感覺意外,繼續問:“你為什麼不跟着爺爺,卻跟那騙子去行騙呢?”
“拐子爺爺死了,我,被騙子抓去的,不幹就打。”吃完了餅,男孩站起身,又走到盛水的木桶前,用手捧起冷水就喝。
葉翕音皺眉看着男孩,見他喝完了水回來,便問:“你跟着我們,是不是怕騙子折回來再抓了你去。”
男孩沒想到會被葉翕音看穿心思,驚訝地盯着她,最後慢慢地點了下頭。
見竟他承認了,不等葉翕音開口,紅於先叫道:“你這是啥意思,是想往後跟着我們過嗎?”
男孩沒開口,只拿充滿期待的眼睛望着葉翕音。
葉翕音始終眸光安靜,默了片刻,緩緩道:“我家裏的境況你也看見了,我家不是有錢的富戶。”
“就是!”紅於急地跑過來,站在男孩面前叫道:“今天為了你,我家姑娘……”
“紅於!”葉翕音低聲喝止紅於的叫嚷,眼神掃向葉母房間敞開的窗戶。
紅於立刻壓低了聲,卻仍怒對饅頭道:“姑娘為救你,把銀子都賠給人家了,過幾天張老爺就要來拉她去抵債呢,我家沒多餘的糧養你,你趁早走人!”
饅頭聽紅於說葉翕音要被拉去抵債,驚訝地睜大眼看向旁邊的葉翕音。片刻,慢慢地,一字一頓表情認真地說:“我,我會做事,不白吃飯。”
葉翕音看着饅頭充滿乞求和期待的目光,還有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新傷舊傷,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輕輕嘆了口氣,拿起葉父的那身舊衣裳遞給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換掉滿是醬油點子的裙子,葉翕音仰面平躺在床上,濃密的長睫微微閃動,望着床頂漿洗地發白的粗布帷幔,只覺得好累。
過了今天,距離還張卜仁的債務就只剩四天了,想什麼法子能在短短几日湊齊三十兩銀子呢?
正琢磨着,突聽見院子裏有人問:“葉姑娘在家嗎?”
葉翕音坐起身略整了整頭髮,拉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站着個年輕的富家公子哥兒,身上一襲湖藍的亮面緞子長衫,腰間扎着品紅色的錦緞腰帶,腳上一對朱青的納底綉面鞋,連鞋幫都是水紅的,肋下各色荷包香囊掛了一串,花里胡哨地往那一站,乍看就像只剛換毛的金剛鸚鵡。
葉翕音認得這隻金剛鸚鵡,正是濟寧鎮首付張卜仁的大公子張廣勝。原主的死,也正是因不堪忍受這位張家大少爺的糾纏。
看見葉翕音由屋裏走出來,張廣勝臉上立刻堆起一層賴兮兮的笑。
幾步走到跟前,張廣勝俯下身,將臉貼過去,邊仔細打量葉翕音,邊嘖嘖道:“瞧瞧,這麼漂亮的小模樣,要真跳河死了,可不得心疼死本少爺啊?”說話就要伸手去摸葉翕音的臉。
葉翕音退後一步,躲開張廣勝伸過來的手,秀目微冷,語氣淡淡地道:“還沒到還錢的日子呢,張少爺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兒么?”
見她退一步,張廣勝趕緊往前趕一步,挨近葉翕音身畔,臉低地幾乎要貼到葉翕音臉上去,笑嘻嘻道:“本少爺聽說,你前幾日失足落水,可把我給心疼死了,今日特地過來瞧瞧我的小美人兒,身子可好了……”
張廣勝說話時,趁着葉翕音不備,胳膊一伸就摟住了葉翕音的肩。
葉翕音趕緊擰着身子要掙開,卻被張廣勝粗壯的手臂一收,就將人摟進了懷裏。
“放開!放開你的手!”葉翕音不停地掙扎,卻反被張廣勝摟地更緊。
張廣勝頭一低,抻着厚嘴皮就去親葉翕音的臉。
葉翕音抬手一推,狠狠推開湊過來的那張讓人噁心至極的嘴臉,手指甲還在他臉上撓了一下。
張廣勝也不惱,騰出一隻手去抓葉翕音的胳膊,嘴裏笑道:“我的小美人兒,有啥害臊的,早晚都是爺的人兒了,不如趁早讓爺好好疼疼……”
張廣勝說話時,一隻手已經鉗制住了葉翕音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攔腰一抱,毫不費力地就將葉翕音纖細的腰身托離了地面,也不顧她奮力揮着手腳連踢帶打,拖拽着葉翕音就要往她房裏去。
葉翕音本就生得身量嬌小受弱,再加上前幾日剛溺過水,身子至今仍有些虛弱,哪能掙的過腰圓體壯的張廣勝,三兩下就被拖到了門邊。
葉翕音拚死抓住門框,急地開口大聲叫紅於。
可是喊了幾聲,院子裏卻靜悄悄地,始終不見有人應答。
張廣勝先前還擔心家裏有別人,此刻見葉家居然沒人,今日就要得手,興奮地下死力氣把葉翕音往房裏拽,邊拽邊調笑道:“別叫了我的美人兒,你就從了爺,那三十兩銀子也不用還了,往後跟着爺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過好日子去……
葉翕音緊咬下唇,額頭上早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可纖細的手指卻始終死死扣住門框,任憑張廣勝如何揪扯,就是不鬆手。
紅於多半是去河邊洗衣裳去了,只要再拖一拖,等她回來,她兩個雖是年輕女孩兒,可這畢竟是葉家,張廣勝就算再無賴,也不敢太放肆。
儘管葉翕音此刻面對恬不知恥的張廣勝,可內心卻始終鎮靜清明,眼見張廣勝是不得手誓不罷休,葉翕音邊與他拉扯邊道:“你先等下,我有話與你說……”
葉翕音想先拖住張廣勝,能拖一刻,她脫身的機會就多一些。
“站着說話多累啊,想說什麼話,咱倆床上慢慢說去……”
張廣勝此刻已經色迷心竅,見拉不動葉翕音,就伸手去掰她摳住門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