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烈火
“給你。”一把笨重的鎚子遞到諸葛策的面前，“新來的人，第一步學會用鎚子。然後，再談其他的工作任務。”
一位老者很嚴肅地站在諸葛策的面前，一把厚重的鎚子握在他手中。
諸葛策一眼看清老者手中鎚子的鎚頭很光滑，錘把處變成了握手的樣子。他沒有問一句話為什麼，拘謹地接過重鎚。
他很清楚。在這個地方，聽話，不反駁，不質疑，不反抗，是活着的保障。
他不可以死，必須活着離開這恐怖的礦山，回到鳥語花香的聯盟城。
“讓你幹活，是讓你偷懶的嗎？站起來，懶鬼一個。起來，幹活。”
沿着咒罵聲看去，諸葛策眉頭皺了一下。
一個精瘦地男子，一棍子敲在躺在地上的一位老人的腦袋。
“你這樣下去，完成不了我們組的任務。”精瘦男子說著話，又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老人，“我讓你偷懶，偷懶……”
“大人！你行行好嗎？饒過我，我不行了。”躺在地上的人，原來是一位女人，聲音脆弱得斷氣一樣，“我……我……”
“你們看什麼？”精瘦男子手中棍子指指停下來的圍觀人，“馬上下班了，你們不趕緊幹活，看什麼熱鬧。今夜，你們都不想休息了嗎？”
曠工們默默地走開，不敢再看，更是不敢說一句話。
精瘦男子又轉向躺在地上的老人，氣粗粗地說：“還有你，讓你偷懶……偷懶，這兒沒有吃閑飯的人。”
“大人！我……”她已經奄奄一息，氣若遊絲，“我……”
“你別再看了。”遞給諸葛策大鎚的老者小聲說，“想活命，趕快乾活。就像他說的那樣，這兒不養閑人。”
諸葛策收回視線，舉起鎚子，叮叮噹噹，鐵鏈子被拉起來。
舉起重重的鎚子，他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人。
她不再動蕩，也不再講話，安靜地躺着。
精瘦男子又踢了她幾腳。老人仍舊不動，也沒有出氣，安靜地躺着。
“裝死！”精瘦男子扔下棍子，一把拖起老者，丟進一輛推車，“你負責推到外面，丟了她。”
噔噔！拉礦車的曠工不敢多話，拉起車，往外跑。
精瘦男子呸的吐出一口水，罵罵咧咧的說著話：“誰敢再偷懶，下場就和她一樣。幹活，所有人給我抓緊時間幹活。完不成工作量，全部人員加班。幹活……”
諸葛策很想衝過去，將舉起的鎚子砸向精瘦男子的後腦。嘭！將他砸得腦漿奔流。
然而，一個聲音告訴他：情況不明，不準貿然出手；況且你是讀書人，有信心一鎚子敲翻他嗎？打死他后呢？
叮！鐵鎚擊打了鐵釘。
嚓！火星子跳起來。
“我知道你想什麼。”一旁的老者說，“在這兒，你別多管閑事。你被霸王騎扎，有人伸出手了嗎？更何況你自身難保，乖乖地幹活。”
“嗯！”諸葛策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鐵釘。
諸葛策扭頭瞪了一眼老者，又舉起鎚子，向著第二顆鐵釘捶去。
咚！鐵釘陷入礦石，帽子貼上礦石面。
嚓！火星子更多更亮了。
“一切按照規則來。”老者不管他是否是賭氣的敲擊鐵定，小聲囑咐着，“我知道你。但這兒，你的話不管用，好好的幹活最管用。”
諸葛策又扭頭瞪了他一眼。這一次，他沒有立馬收回視線，而是一直盯着老者。
“您是什麼人？”諸葛策覺得在這森林中的礦山一位礦工知道自己的來歷，不簡單。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老者不迴避諸葛策的眼睛，“諸葛公子！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出現在這荒原地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您——究——竟——是——什——么——人？”諸葛策一詞一詞的擠出來，“您知道我，您知道我？您是……”
“呵呵！我是一位老者。”老者無聲地乾笑了，“一位不起眼的老人，碰巧知道了你。看多了這兒的殘酷，所以好心囑咐你別多管閑事。”
“外面的皮鞭女人，她是什麼人？”諸葛策轉移話題。想起她，他心裏非常不舒服，嘔吐又上來。
“我很討厭他。既然知道我是誰，你了解她吧？”諸葛策想老者一直在這兒，有辦法對付她，想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一頭母牛，他想想，胃一陣陣的扭痛，嘔吐感滿嘴而來。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一位監工。”老者聳聳肩膀，“她看不上我，我就不了解了。你白問我。”
諸葛策沒有說自己被猛女威脅，而老者的話中有話，這還不了解她嗎？
“謝謝！”諸葛策不再理他，而是一次次的敲擊鐵定。
老者也不再多話，拿着一把小釘鎚，敲敲礦石的每個角落。
諸葛策一邊想着對策，一邊忘我的敲擊礦石。同時，對老者充滿了疑惑。
諸葛策心裏明白老者是了解女人，只是他不想講而已。既然他不說，他也不勉強。
——
呼呼……
咻咻……
房屋外面的夜風如魔鬼略過大地，吹起恐怖至極的響聲。
偶爾，夾雜着“哇哇……”嬰兒哭聲，或者“噢噢……”大人疼痛的喊聲。
諸葛策從未聽見如此毛骨悚然的風聲鶴唳，少不留意，周身的毛和頭髮豎起來。
“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霸王提着燈籠，走在前面。
不管他是不是很可惡，諸葛策的身子比他矮了一節，此時此刻，狂風肆掠中，諸葛策躲在他後面。
“霸王！我不去，可以嗎？”諸葛策弱弱地問，“你看看我，我這種身板。還是你一個人去吧！”
“不行。”霸王厲聲打住他的退堂鼓，“你不去，我喝夜晚的風嗎？你必須去，不去也得去。少廢話，乖乖跟在我身後。”
諸葛策很想拔腿回走，腦海中一想起猛女，心煩不已，還翻滾着。他估計了一下，自己不是霸王的對手，只得聽話。
霸王不想讓他回礦工宿舍，諸葛策知道其中原因。
如果諸葛策不與他一起到猛女住處，霸王得吃苦頭。說不定，他必須得忍受猛女的一頓皮鞭。
“我害怕。”諸葛策小聲說，“要不……”
“少廢話！跟緊。”
面對不講理的霸王，諸葛策唯有緊緊地跟着他。否則，他的屍體，有可能出現在礦洞裏，身子上還壓着一塊大石頭。
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活着，是唯一的出路。
——
“你坐。”
很多很多的蠟燭點着，照亮了寬敞地石屋子。
一時之間，諸葛策恍然如世。這才是人生活的地方，而礦洞和曠工的住房充斥着死人的味道。
聽見猛女溫柔的聲音，再看看她粗~壯如牛的身體，諸葛策全身的皮膚突突地跳動起來。
如果她吼叫着命令，說不定諸葛策僅是心驚膽顫，而不是寒徹心扉的驚訝。
“我……”諸葛策吞吞吐吐的開口，“我……我……我的老大……我的美女，我……”
“喝！”諸葛策戰戰兢兢地講話間，猛女將一杯濃黑色的酒杯遞到他面前，在對面坐下，“暖暖身子。”
諸葛策忍住吐，驚恐地接過酒杯。
“說？”猛女放低講話的音量，盡量讓自己變得淑女。
“大人！我體力不支。”諸葛策快速地說出來，“而他……”
“休息一會就好。”
“我的命^根子小。”
“不用擔心，我喜歡你這張臉。”
“我喜歡男人。”
“……”猛女愣住了一下，“哈哈……”
“我……真不合適你。”
“霸王的智商，你也相信。”猛女站起來，碰的打開房門，“狗腿子！進來。”
諸葛策要活命呀！兩個人都不能得罪。只要霸王進入猛女的房屋，他願意扮成傻~子。
她去開門的時候，諸葛策掃視了屋子，瞅見一桶黑色的液體放在角落。
黑色的液體是石油，容易燃燒。諸葛策的腦海浮現出熊熊燃燒的場面。
那對狗男女，雙雙關上房門。
“我的小心肝！你吃醋了。”猛女依偎在霸王的胸膛，“我想換換口味了。”
諸葛策胃部、腸子又是一陣翻滾。
“我的美人！我只坐在爐火旁邊，靜靜地欣賞你們做事。”
“最懂我的心，還是你。”
兩人一直打情罵俏，沒有留意到諸葛策的動作。
諸葛策站起來，拿起一根蠟燭，朝着放置着石油的角落走。
“我的小男人，你儘管看。”猛女爹聲爹氣的說，“如果今晚你滿足不了我，說不定再也沒有機會進入溫暖的房屋。”
“我的美人！這個男人很機靈。他絕對滿足得了你。”霸王親吻上她額頭，“好香。”
“你……”猛女在他懷裏撒嬌着。
就在這分鐘，諸葛策手中蠟燭扔向那桶黑色的液體。
他一個躍升，出了窗口。
轟隆！一聲巨響。
轟！火光衝天，照亮了漆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