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手滑
雨漸漸大了。
雨絲之中,星星點點綠色的光華浮動向著司北湧來,治療他身上的傷勢。
【弒鬼幽燼】的效果。
轉過身看看腳下,司北有些苦惱地撓撓頭。
說起來長,實際他和彭康的交手不過兩個回合,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現在他需要在3分鐘之內返回車裏,否則他將被淘汰。
上樓容易下樓難。
他的傷勢主要是貫穿傷,能夠得到及時治療,不算太麻煩,但是他的魂力和體力消耗極大,現在他是真的腿軟,三十幾米高的大樓,你讓他跳下去,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司北可以想見,自己要真是縱身一跳,明天各大媒體的頭版恐怕就是:震驚!昔日天才於迦百農跳樓自殺!
問題是這是一座正在施工的大樓,沒電梯,一層層跑下去也來不及啊。
最後司北還是用鉤爪把自己很不雅地吊下去了,跌跌撞撞跑回車裏。
直到坐進駕駛室,司北才鬆了一口氣。
解決掉彭康,司北除掉了他在迦百農最大的不穩定因素,接下來,他可以專心致志謀划四季刀的事了。
什麼?你說警部的卧底任務?在司北的心裏,警部的卧底任務同樣是他的偽裝,是他應對懲教署方面的最好理由。利兆開石咲那些人再有本事,查到他來迦百農是為了卧底反抗軍就夠可以了吧?這是他來迦百農最完美的理由,誰能想到他是為了石咲的鳥窩來的呢?
這才是他會接受卧底任務的真正理由。
當然,如果有機會,卧底任務他能做還是要做的,又不是沒好處,來都來了。但如果卧底任務和他的目標產生衝突,他一定會以自己的目標為主的。
司北躺在駕駛室里,隔着玻璃,望着頭頂傾瀉而下的雨幕,他實在是累極了,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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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雨勢已經小了,只餘下稀稀落落幾點零星的雨滴。
司北振作了一點精神,打開戰術儀看時間,0429,這一夜竟然已經過了大半,再有一個多小時就是最後的車賽了。
正在此時,戰術儀刷新了普通人選手的位置,司北打眼一看人員名單,呦,還剩了二十多個普通人選手?這屆車手不行啊?難道都是像我這樣慈悲為懷的主?
但是仔細一看選手們的位置,司北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幾乎所有的倖存者都集中在一個地點!
這是什麼情況?
司北指尖輕敲戰術儀面板,思忖片刻,發動赤背,鑽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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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充滿了原始和血腥的混亂。
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得到釋放,一處不大的噴泉廣場,聚集了幾乎所有剩下的獵物,殺戮、**、迷幻,所有人都在放縱,都在沉淪。
司北開車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地獄般的景象。
四台賽車已經先到,保持着戒備的距離,小心翼翼地選定着自己的獵物。司北看得出,他們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
司北也有些按捺不住,殺戮的衝動像潮水一樣向他湧來,他幾乎是急不可待地想投身於這場盛宴之中。
“反應越來越大了啊。”司北自語了一句,拿出一枚精巧的古銅色小陀螺,隨便在車上找了塊平整些的地方,旋動陀螺。
曾經在裂空艦上的感覺再次重現,就像有什麼東西被擠出他的體內,就像有人把他從快要溺亡的水底拖回岸上,糾纏的黑線紛紛斷裂,而在黑線徹底消散之前,司北已經發動了賽車,向著源頭溯去!
一而再再而三,真當大爺沒脾氣了!
早在一個月之前,司北在放風操場上大開殺戒的時候,司北就意識到,不染塵的人又來了。司北知道那個穿着馬甲的年輕人一定會再動手,一定不會放過死亡之夜這個難得的機會。
司北已經等他整整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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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區的一座倉庫,司北推開吱嘎作響的大鐵門,步入倉庫。
摁了摁電燈的開關,電燈忽閃了幾下,無力地熄滅,整個倉庫再次沉入黑暗。
電燈亮起的一瞬,司北隱約看到倉庫堆放的雜物中間,一個人形的輪廓坐在一張椅子上。
儘管只是驚鴻一瞥,儘管光線很模糊,司北只看到一個輪廓,但是司北很確定,那不是人。
因為線條太過方正,像是動畫片里的機械人,方盒子堆起來的感覺。
砰!
倉庫的鐵門猛地閉合,那一點夜間的微光也被擋在外面,濃到化不開的黑暗將司北包裹。
“裝神弄鬼。”司北啐了一口,划著火柴,先給自己點上煙,而後把火柴投向記憶中坐着“人”的地方。
溫熱的呼吸拂在頸后,司北旋身抬腿卻只踢中空氣,另一邊火柴準確地落在“人”身上,靜靜地躺在大腿上燃燒,成為倉庫里唯一的光源。
那果然是一個紙盒人,像一堆凌亂堆砌的垃圾,只在頭部的位置用紅色塗料塗出一個詭異的笑臉,像是怕人不知道這是一個人一樣。
“吃過一次虧了,我怎麼會不防着你這招?”一個飄忽的聲音在倉庫響起。
沉默。
“你知道你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嗎?”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就像那個紙盒人一樣,被剝離所有的情感,在放縱的慾望中只留下空空的軀殼。”
沉默。
“你不怕?”
“你好二啊……”司北笑了,“你是不是得了一種病?不二就會死?”
“你……”
“得了吧,我沒時間陪你裝神弄鬼。”司北在火柴燃盡之前走到那個紙盒人面前,一腳踢爛了紙盒人,接着煙頭的火光,司北發現紙盒人的軀幹里藏着東西,拾起來一看,一個水晶酒瓶和一個骷髏頭酒杯。
“你就是用這個來發動秘術或者異能的吧?”司北舉着水晶酒瓶,像在欣賞美輪美奐的藝術品,實際倉庫里烏漆嘛黑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砰!
水晶酒瓶在地上摔個粉碎。
“不好意思,手滑了。”司北自顧說著,“我破掉你秘術的影響,源頭是不會錯的,這紙人里總歸是放着能使你影響我的道具,現在我看你還玩什麼?”
“那個酒瓶是我老師留給我的。”那個飄忽的聲音變得陰沉,“我的秘術不是借酒瓶施展的,施展秘術的是我自己。我的老師是個天才,他不僅僅是學會了如何應用秘術,而且更進一步,學會利用秘術的效果來提升自己,那個酒瓶和酒杯就是關鍵道具。”
那個聲音忽然變得歇斯底里:“我說這麼多,是想告訴你——那個酒瓶對我很重要啊!你去死吧!”
然而下一刻那個聲音就變成了驚恐:“WOC!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