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縣衙魅影(八)
九妹剛進門,就見莫雨哭喪着一張臉迎了出來,“表姑娘您可回來了。你快瞧瞧公子去吧?”
九妹見他這樣子,以為表兄出了什麼事,邊快步往裏走便問莫雨,“公子沒性命之憂吧?白玉堂呢?”
“白玉堂?”莫雨聽了一怔,顯然沒反應過來。
九妹道:“就是昨夜替我給你家公子送信的那位公子。”
“哦?你說的原來是白大俠!”莫雨恍然道,“那位公子功夫可高了。昨夜要不是那位公子及時出手相助,公子的小命兒只怕就此交代了。”
聽他如此說,九妹忙問怎麼回事?莫雨還未待細言,書房之中已傳來蕭有道的嚎哭聲。
“月華啊。。。我也不活了!你怎地就此丟下我了。。。”
聽見表兄殺豬般的嚎叫,九妹提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莫雨沖她努了努嘴,悄聲道:“公子都哭了一個清早了,飯也沒吃。小的勸他,他還發脾氣,連碗也砸了,還說再也不吃飯了,餓死得了。”
九妹無奈的搖了搖頭,虧得他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若是那月華真和他兩情相悅了,他還不得哭死?九妹同情的拍了拍莫雨的肩,囑咐他讓廚房快做一碗面來,這裏有她呢。莫雨不放心的瞧了瞧屋子裏的人,只得嘆氣而去。
“滾!都給我滾出去!本大人說不吃就不吃,你們還進來做什麼?”蕭有道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劈手將一個茶碗向門口摔來。
只是門外那人躲得快,只聽呼啦一聲,青瓷茶碗磕上了門框子,登時碎成兩半。
“行了行了!傷心也有個限度吧!”九妹將碎碗撿起道,“好端端喝茶的就被你這麼摔了,你一個月才多少俸祿,還不夠你買的呢。”
蕭有道一聽是九妹的聲音,哭的更厲害了,死拉着她不撒手,抽抽噎噎道:“表妹啊,你可回來了。月華。。。月華,月華她死了。。。我可怎們活呀。。。”
九妹見他哭的那個樣子,心裏老大不忍,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又道:“聽說你昨夜遇到了刺客,沒受傷吧?”
蕭有道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月華都沒了,我還活着作甚?他們不是三番五次要殺嗎?我挺着脖子等着呢。”
“表妹!你可得給為兄想想法子,一定要將兇手找出來,否則我怎地有臉去見月華呀。”
“你真的認為死的那人是月華?”九妹反問道。
“什麼?”蕭有道見她這話說的奇怪,制住淚,問道:“什麼叫死的真是月華?難道。。。難道月華她。。。她沒死?”說著眼中直勾勾的盯着九妹。
九妹倒了杯茶遞給他,徐徐道:“你想想,兇手既然要殺月華,一刀捅了不就得了?為何要砍下月華的頭帶走呢?”
“你是說,月華她有可能還活着?”蕭有道眉開霧散,驚喜道。
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九妹沉吟着點了點頭道:“有這種可能。對了,翠華樓掌柜的跟夥計們呢?你可問過話了?”
蕭有道臉一紅,低頭道:“為兄一聽月華死了,哪還有心思管這些。都是劉師爺跟推官他們處理的。”說著拿起案邊的文書又道:“這裏面有掌柜的跟客人們的口供,你瞧瞧吧。”
九妹瞧了瞧那文牘,忽然想起一事,問:“不知皇甫謐葬在何處?”
蕭有道聽了一愣,忙道:“據說就在離城三十里的旺龍坡上。你問這作甚,難不成你想。。。”
“正是!表哥就不想知道皇甫謐究竟是怎麼死的嗎?”
“想是想。可人死入土為安,況且他都死了一年了,身子都爛的差不多了,我們此刻去還能發現什麼呢?”
九妹見他猶豫,半是調侃半是認真道:“表哥不想再見月華了?”
“自然是想的!”
“好!”九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一切聽我的。”想了想又道:“白玉堂在哪裏?你們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蕭有道一口氣將茶水灌下,這才緩緩道:“昨夜快交二鼓之時,為兄正坐在桌前傷心,忽然窗戶大開,一個黑影竄了進來。我跟你說阿九,那人好沒禮數,一進門就將一柄大刀架在為兄的脖子上。”說著擺了個架刀的手勢。
九妹聽了,眉頭擰了擰,命都快沒了,還管什麼禮數?
“後來呢?”她耐住性子道。
“他問我那本賬冊的下落,還說要是我不說就要一刀將我砍了。為兄那時傷心欲絕哪裏還聽他的話。告訴他說,他要殺便殺,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可誰知他這人蠻不講理,竟要砍為兄一隻手?我當然不願意了。。。”
蕭有道說的落,啰啰嗦嗦,說一句誇讚自己一句,就是說不到重點上去。
九妹聽的無奈,趁他說的口乾舌燥,端起杯子喝水之時,趕緊問道:“所以,那本賬冊你給他了?”
蕭有道得意的笑了笑,“當然,沒有了。這時,那姓白的公子來了,這麼一揮劍,三下兩下就將那傢伙打跑了。”
“你們沒抓住他?”
“沒有啊!”蕭有道無辜道,“他拿了煙霧彈,等我們追出去時已經不見了。”
“白玉堂呢?他救了你之後就走了?”
“嗯。。。”蕭有道支支吾吾,像是隱瞞了什麼事。
忽聽莫雨進來插口道:“人家白大俠受不了公子哭嚎,說是出去走走,中午之時再回來。”說這話將一碗伴着紅醬的肉絲麵放在了桌上。
蕭有道給他說破自己的囧事,狠狠瞪了莫雨一眼。莫雨縮了縮脖子,將筷子擺放好,趕緊對九妹道:“表姑娘,門外有爛柯寺的和尚說給您送人來了。你這是。。。”
說起爛柯寺,九妹才想起讓柴玉送法從之事,急忙讓莫雨叫人打掃一間乾淨的屋子並讓他將人請進來好生安頓。莫雨應了一聲,出門打點去了。
“阿九?誰是法從?一個和尚來衙門做什麼?”蕭有道奇怪。
九妹將法從之事說了個大概,蕭有道根本沒聽進去,反倒是一聽柴玉在爛柯寺,馬上叫人打點行裝,說是要前去拜訪。
九妹忙扯住:“不急不急!柴公子此刻還有事情。待咱們驗完了皇甫謐的屍體再說不遲。”
“可人家柴大公子如此金貴的一個人,哪能受得了一點委屈。咱們這裏雖說比不上鄭國公府,但也比那深山小廟強啊。”蕭有道不依不饒道。
這人就愛給人添麻煩。九妹見止不住表兄。乾脆恫嚇他,說柴玉向來喜靜,這回來是清修的,又說:“以他那個脾氣,你要是惹惱了他,我可不敢保證你再能不能跟他說上一句話。興許他一惱,你這個小縣令不出三五日就給人革了。”
蕭有道想起柴玉那個冷僻怪誕的性子,由不得不信,雖心中不情願,也只得罷了。
說著話,莫雨進來說法從已安頓好了,交給九妹一封書信,說是寺里的那位施主寫給她的。
九妹疑惑着結果信,打開瞧了瞧,心裏不由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