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可磨滅的恥辱
?(貓撲中文)()“擂鼓!趕快擂鼓!遠處發現狼煙,匈奴人來了!”
大地似在顫動,看不到盡頭的匈奴騎兵鬼呼狼嚎着驅動座下戰馬直逼雁門關,轟鳴的馬蹄聲像在訴說,一場游牧民族對農耕民族燒殺搶虐的慘劇又將拉開序幕……
‘咚咚——咚咚——’急切的示警鼓聲響徹雁門關。漢廷北疆包括雁門郡在內的河西郡、定囊郡、代郡、上谷郡全部燃起了代表敵軍入侵的狼煙。
遠望雁門關外,邊屯哨所烽火處處,簡陋的圍笆根本擋不住呼嘯而來的匈奴鐵騎,一桿又一桿大漢旌旗被匈奴馬刀剁落,飄落在地任由匈奴鐵騎踐踏。駐守哨所的漢軍士卒奮戰至最後一人,哨所陷落,匈奴人將戰死漢軍的頭顱割下,插在圍笆的木樁上。
漢景帝陵景帝后三年(公元前141年),景帝劉啟患病,病勢越來越重,漢國的精力全部轉移到關注皇帝病情的關鍵時刻,匈奴軍臣單于因不滿漢廷近來的不恭順,再次起兵寇邊,立時,漢國北疆烽煙四起。
因漢景帝病危,北邊各郡邊軍事先沒有察覺,又由於受到景帝前三年(公元前154年)七王之亂的影響,邊軍大都被回調監視情勢不穩定的各諸侯王國,導致邊塞防禦匈奴的兵力不足,以至邊郡各處烽火四起。
漢廷邊郡多有被攻破,數十萬邊郡軍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如今匈奴大軍兵逼漢廷邊防重鎮雁門郡,漢廷雁門郡大部守軍被調到關中一帶監視不穩定的原趙王劉遂的封地,雁門都尉恰好也在邊塞巡視,在第一仗就戰死陣前,掌管一郡軍事的都尉陣亡了,防禦邊關的重任落在了雁門太守馮敬的身上。
太多太多恰好,太多太多意外造成了華夏民族最為悲痛的一年,也是北疆四郡最為苦難的一年。在這一年裏,長達數月的大小游牧民族對農耕民族的入侵,使北疆四郡急速減員,死傷、被擄軍民多達十萬餘,相當於當時定囊郡、雁門郡、代郡、上谷郡總合的四**口。
也就是在這一年,被漢室皇族稱為‘凌辱之恨’的火燒甘泉宮事件震動漢國上下,當時還是太子的漢武帝劉徹聽聞匈奴、烏恆、余慎等異族入侵北疆和甘泉宮被放火燒毀后,即將舉行登基大典的劉徹立志:此生必報此奇恥大辱!
……
雁門關,漢軍士卒魚貫從屯兵茅舍奔出,內穿紅袍外戴黑甲的漢軍士卒手持矛戈,喊着號子爬上城樓。回望站在城垛不足兩千人的漢軍士卒,又看向正在逼近的匈奴大軍,身為文官的雁門太守馮敬舉劍看蒼天,此時他腦海里閃爍過自己兒子馮林年幼的身姿,他明白此戰自己已難倖免,發出了他今生最後的一聲怒吼:
“勇敢死戰!大漢的男兒們!”蒼琅的口號在馬蹄聲中是如此的絕望。
此時的雁門還是一個邊關小郡,雁門關隘也是一座以黃土、稻草和石塊鑄起來不過二丈余(漢朝一丈是2米31)的土牆,自從漢高祖皇帝北征失敗后,匈奴加劇了南下劫掠的舉動,漢廷為了鞏固長安和三輔等富庶的防禦這才在邊關設立邊郡,屯邊軍移遷邊民,雁門郡直至漢文帝期間才算成型,但仍擔負不起阻擋胡虜南下的重任。
雖然匈奴騎兵不善攻城,但是雁門兵少城牆又矮,死守兩天後關破,雁門郡太守馮敬以文官之身行武事力戰而死,頭顱被攻城的匈奴千夫長陣斬邀功。
兩千漢軍士卒也皆盡為國盡忠,他們無頭的屍體被捆綁吊在城垛下,頭顱被匈奴兵各自割下來準備帶回草原製成酒皿,以誇耀自己的戰功。
雁門關陷落後的三天內,雁門郡軍民死傷多達兩萬餘,多數強壯男人和婦女被匈奴騎兵驅趕着集中在邊屯等待發落。
一個月後,劫掠燒殺的匈奴人在號角聲中集結,匈奴軍臣單于不願意繼續南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願冒着折損過多兵力的危險刺激漢國。軍臣單于的目的是盡情地在漢廷邊郡劫掠,靜觀漢人內訌,擇待時機。
匈奴人十分享受漢廷幾十餘年來的恭順,只要匈奴人一寇邊,漢廷總是會派出美麗的公主和親,貢送禮物。軍臣單于此次帶兵南下也有一個用意,那便是用十萬鐵騎告訴漢廷皇帝:我大匈奴還缺少一個漢皇庭公主當閼氏(讀zhi)!
所謂的閼氏是匈奴人對漢廷和親公主的稱呼,相當於漢人的皇后,不過閼氏在匈奴沒有權利,只是享有一個空洞的崇高地位。
匈奴現在十分強大,但匈奴還沒有能力吞下富庶的中原,軍臣單于十分明白這點,所以搶掠完后,他想撤兵了,漢廷內地的郡兵正在朝這個方向集結,他已經完成了對漢朝廷的警告,又放火燒了漢國皇帝的行宮(甘泉宮)作為最強有力的威懾,再耗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撤兵后,派一個使者去漢廷,老皇帝死了就告訴那個乳臭未乾的小皇帝,漢匈自有漢以來就一直是舅甥之國。讓他給我送一個真正的公主來!若不送真的公主來,本單于將親自率30萬鐵騎去長安搶,那時候就不是區區一個公主就能完事了!”
其實……軍臣單于此次率軍南下也是怨恨漢國幾年前的假和親事件,想趁漢景帝病危報復漢廷。
軍臣單于的撤兵命令下達后,原先被匈奴驅趕在一起的漢人被分批,老弱成一堆,婦女成一堆,強壯的男人在刀槍的威脅下被捆綁起來。他們被驅趕到邊郡的荒原,被手持利刃的匈奴兵像驅趕牲口一般,趕進匈奴人臨時圍起來的羊圈。
匈奴人覺得老弱帶回草原沒有用處,將老弱的漢人拖到空曠處,高聲歌頌“崑崙神”賜予他們大勝,讓這些老弱排列着跪成長長的幾排,站在後面的匈奴兵舉起彎刀利索的用力一劈,像極在除草,力劈之下頭顱亂滾,青青草原為之色變,草葉上的已經不是清澈的露水,一撮一撮原本青色鮮艷的草叢灑滿漢人的鮮血!
……
林斌在看,他在睜大眼睛站在羊圈木欄邊看着遠處的殺虐,看着那些無辜的老人、幼童被押解着跪在地上,然後在哭嚎中被砍掉頭顱。任何人看到如此慘劇都不能無動於衷,他瞪大了眼睛,咬緊牙關,不自覺間已經咬破嘴唇,一潺鮮血順着下巴滴落在強壯的胸膛。
北疆風似刀,颳得讓人遍體生疼,狂風吹,枯草和黃沙齊齊被捲起,但就是再多的枯草、黃沙也遮擋不住那慘無人道的屠殺,一具具無頭的屍體被匈奴兵抬着疊放在一起,屍體多了漸漸成為一座用漢民族血淚累積而成的泰山,壓得讓人無法呼吸。
為什麼會這樣!?”林斌的腦袋很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只知道自己剛來到這裏,還沒半月卻已經是匈奴人的財富。
他是一名共和國的傘兵,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跳下運輸機就失去意識,醒來時卻已經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在這裏地方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半個月,後來遭遇一名好心老伯收留,在這時,他身上唯一可以稱道的只有一把軍用匕首。
那是一把把長不及四寸、寬不過兩指、帶着綠色皮套的匕首。鑄就了一圈圈突起環紋的刀柄上,還刻着一個色彩鮮明的圖案,圖案中是一個帶有谷穗狀花邊的圓環,圓環里套了一個鮮紅色的五星,五星中還豎嵌着兩個漢文——‘八一’,刀鞘刻畫著另外的兩個字‘林斌’。
遠處的屠殺還在繼續,匈奴人喜歡用屠殺告訴剛剛成為奴隸的漢民:你必需服從主人,主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違反主人的下場只有死!
林斌握緊拳頭看着前方的屠殺,看着同為漢人的族人在匈奴的彎刀下喪命,他回視同樣被捆綁的漢人男人,看到了這些男人眼睛裏的屈辱,人人咬緊牙關,遠處被殺的老弱里可能有這些人的老父老母乃至於他們的幼兒幼女。
天蒼地茫,強者對弱者的侵犯永遠是這麼的天經地義,遠處屍山成堆,地上漸漸有了幾條鮮血彙集而成的血渠。在荒蕪的邊郡,再也沒有什麼景物比那血渠的顏色更加鮮艷,血渠訴說的不止是慘無人道的屠殺,它還在整個漢民族的心中打下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記——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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