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氣概萬年長
通天之變！
八年前那場號稱末法之末，盛世之始的通天之變，改變的不僅僅是伍果，月明樓，趙葉幾個人的命運，而是世間每一個人的命運！
便是當時的通天峰主，號稱天下第一的一代天驕陳兵百萬，那個已經是承天聖人之境的半步仙人，最後也在那場大變故中身死隕落。
末法窮途，人心思變。
而八年前距離通天陣法的正常開啟時間，足足還有二百年！當時誰也不曾想到年僅十二歲，剛剛被玄帝戰虎牢從國之太子貶為燕王的戰勝在出京前往封地途中，在王師司徒演的安排策劃之下，突然以清君側為由回師生變。
司徒妙計，山人自知。
當時玄帝戰虎牢正在參加明月當空樓竣工后的祭天大典，那明月樓一共有九層之高。樓中不但奢華至極，而且在玉印連城璧的滋養溫潤之下，引出了一眼清泉，一團地火，又種栽下了許多靈樹靈果，其中更有一朵妙用無窮的冰雪蓮花，實乃天下第一巧奪天工之洞天福地。
變生腋肘，一直沉迷於溫柔鄉中的玄帝不防心腹鳳儀亭與趙凱歌已被司徒演暗中說服，倉促中又為並肩而行的皇后虞紅裙所乘，在虞紅裙手留餘毒的驚天一擊之下，玄帝全身功力盡廢，只是在自焚隕落之前提起最後一絲真氣將皇貴妃月明綉勉強推入了當空樓中，再將玉印匆匆拋入了樓中的陣眼之內，開啟了八方夜雨陣圖。
月明綉自此被困與樓中再不得出；自然，別人若想進去，也要先破了那個奧妙無窮的八方夜雨陣再說！
之後禁軍大統領費力戰死隕落。
虞紅裙心中恨月氏入骨，而月三先生獨木難支，當月府被重兵包圍之後，為了維護月氏一族之安泰周全，當場發下第一個挑戰通天峰主陳兵百萬，不死不休的誓言。
戰勝隨即登基稱帝，改年號盛元。宣佈正式開啟京師通天峰上通天法陣以迎聖光普照。
盛世重開之日，一直坐鎮與十萬大山西北娘子關的國師伍干戈也終於回京，與月三，虞紅裙，鳳儀亭，趙凱歌合力挑戰通天峰主，與一代天驕陳兵百萬決戰於通天峰之巔。
驚天一戰，日月無光，英豪隕落，盛世開啟。
結果陳兵百萬神消魄散，身死當場，而一起挑戰他的五位元嬰大真人，更是一死一垂死二重傷一輕傷。月三先生當場隕落；伍干戈垂死，三天後隕落；而除了鳳儀亭受傷較輕之外，趙凱歌，虞紅裙兩人也是身負重傷。
最後隨着陳兵百萬的身死隕落與陳氏家族的狼狽敗逃，通天法陣時隔八百年後終於再次開啟，末法時代正式結束。
聖光普照，烏雲頓散，靈氣充足，舉世歡騰。通天峰正式改歸為由戰氏皇室掌握，而四海各大宗門隨之也都山門大開，世間百姓只要天賦根骨尚可，皆可呼吸靈氣而自由修行；無論京城禁軍還是邊關守衛，軍士只要達到築基境界，便可脫離軍籍或為散修，或轉而拜入天下各大宗派成為正式弟子。
欣欣向榮，人人有望，此為盛世。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剛才小葉說得一點不錯！八年前姑爺和月三先生的隕落，絕對不是白白犧牲的！”妙衣衣此時一雙妙目之中已經淚光隱隱，悠悠嘆息道：“正直高尚的人總是會早早離去……而公道自在人心，所以羅才子在幾年前一場宿醉之後作詩一首，名為連環妙計……以作紀念！”
“詩中有雲……司徒妙計托紅裙，不用干戈不用兵，三戰虎牢徒費力，凱歌卻奏鳳儀亭……”雖然那首詩早已天下皆知，但趙葉大聲朗誦之時，臉上也極為罕見的現出了無比鄭重之意：“那一首千古絕唱的連環妙計，說得是八年前通天之變中的十個最最關鍵的絕頂人物……詩名中的妙連環是果哥母親的名字，司徒是當朝太傅司徒演；紅裙是當朝太后虞紅裙；干戈是果哥的父親伍干戈；兵是亡於通天之變的上代通天峰峰主陳兵百萬；三是亡於通天之變的月氏家族大長老，明樓的叔叔月三先生；戰虎牢則是先帝名諱；費力是亡於通天之變的上一代的禁軍大統領；凱歌是家父，最後一個鳳儀亭是當朝兵部尚書……哎，當初那十人之中，唯有果哥的母親妙仙子因難產而早逝，而妙仙子辭世八年後的那一場通天之變……哎！不用干戈不用兵，三戰虎牢徒費力……詩中之人更是再去其五……如今家父給我的書信之中還會偶爾提及八年前的那場驚天變故，字裏行間，仍是感嘆連連，唏噓不已……”
通天千年嘆，妙計十年間。
英雄百戰死，氣概萬年長。
“衣衣姐說得真好，正直高尚的人總是會早早離去……隕落的三叔，還有伍叔叔……卻是再也看不到眼前這個繁華盛世了……”再一次提及了那場讓月家從天上直直跌落在了的塵土之中的驚天之變，月明樓更是悲不自勝，兩行清淚早已從他的臉頰緩緩滑落。
“司徒妙計托紅裙，不用干戈不用兵……呸！如果沒有小姐和姑爺的事先的暗中謀划，那個司徒演如何能成為詩中的榜首人物！”妙衣衣恨恨地啐了一口道：“八年之前，人族因為那通天陣法的緣故，已經積弱了八百年之久，可是一直以來又苦無良策……我素來愚鈍，自然沒有小姐那般的天資與智慧……但是憑小姐與司徒演那般智慧如海的卓絕人物，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看破，進而還想要打破這個通天法陣的死局呢？就是萬年前的那兩位破空大能，他們在破空之際同時以大法力佈下了兩個通天陣法，是不是他們心中也想要打破神祗創造出的這個永恆的遊戲規則而又力不能及，最後只能舍本求末的稍微改動了一下遊戲規則呢？又不知那兩位大能在破空之後，如果看到了那尊無所不能的神祗，他們會俯首而拜？還是會拔劍相向？但是毫無疑問的是當他們分別佈下了通天陣法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原本的遊戲規則稍微改變了一下，雖然這個改變對平凡世人十分殘忍，可是對修真之人卻又十分有效。”
“小姐與司徒演終身不曾修行過一時半刻，而當初的那次凌絕頂通天書院……造化弄人，小姐與司徒演這種身具大智慧之人卻又偏偏生在了末世……或是他們心知便是窮畢生之力苦修功法，也絕不可能達到萬年之前那兩位破空大能之境界；更可況便是那兩位大能在破空之時也只能稍微改動一點兒，而根本沒有能力打破這個永恆的遊戲規則……所以我心中經常在想，小姐與司徒演一生不顧修行而另闢蹊徑，是不是希望窮畢生精力學無窮演算之術，最後窺得一絲天機與神意？”妙衣衣淡淡敘說之中，眼中淚色盈盈，再慢慢堆積，最後都化作了兩行清淚：“所以十六年前，小姐臨終之前，終於演算策劃好了那個鬼神莫測的‘妙計連環，通天七橋’！而眼前這方世界在八年之前也終於如她演算策劃的那般末法結束，盛世重開！”
“衣衣姐，什麼是‘妙計連環，通天七橋’？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做為一個一貫都是耳聽八方的，趙葉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打聽各種小道消息，此時他急忙雙眼發亮地問：“你現在就和我們說說好不好！”
“此事說來話長，八年前那場鬼神莫測的驚天之變……其中的來龍去脈，是非曲直，還有那些叵測人心……我想還是等果兒知道了以後……再親口和你們說罷。”妙衣衣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抬頭仰望峰頂方向，悠悠道。
三人一時間皆是沉默不語，卻又齊齊仰望着雲霧繚繞中的真陽峰頂，面色莊重，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