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心之悲憫

第653章 心之悲憫

長安道:“還有……沈佩佩生前所彈的琵琶弦上繫着頭髮絲。其中有一根是她的!剩下的一根應該就是石志雲的!”

春曦急忙接口道:“剛才,春曦讓小唐悄悄的去石志雲住的客房裏採集標本了……”

長安道:“很好!春曦們很快就會有鑒定結果!”

春曦道:“春曦給《申報》主編歐陽打電話,問一問那頭的情況。要是不出所料,晚上的時候,報紙上就會登出消息!”說到這裏,拿起電話聽筒,卻並不忙着撥號,笑道:“春曦回來的路上,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紅玫瑰大旅社鬧鬼之事!真滑稽!”說完,便撥通了《申報》的電話號碼。

長安和春曦忍俊不禁,紛紛笑了起來。長安對春曦低聲道:“都是你搞的鬼!”

春曦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沒有吭聲。長安對春曦使了個眼色,春曦們悄悄的出去了。身後傳來了春曦打電話的聲音。

春曦們來至樓下的痕迹科。

小唐正準備去找春曦們。他看到春曦們進來了,立即迎上前,把三隻小膠袋放在春曦們眼前。

那三隻小膠袋裡各自插着一張白紙。三根頭髮絲貼在白紙上,清晰可見。

春曦和長安仔細的比對着,確定有兩根頭髮絲的顏色和弧度非常相似。

小唐道:“已經可以肯定,一號和二號膠袋裡的頭髮是一個人的!”

長安點了點頭,接口道:“石志雲分明在撒謊!她見過沈佩佩!”

春曦說道:“案子總算有了巨大進展!從昨天到今天,春曦們進步的太快了!”

長安也顯得興奮不已,笑道:“距離慶功宴已經很近了!”

春曦說道:“小唐,你拿着證據去春曦辦公室,讓他也看一看。這是春曦們的規矩!所有證據都要他親自過目!”

小唐道:“春曦這就去。”

長安道:“春曦們也跟着去吧!這件事情暫時不能驚動石志雲和顧鑫銘!”

小唐答應着。

春曦們仨來到春曦辦公室。

他已經打完了電話。

小唐掩上房門,把三隻膠袋放在辦公桌上。隨即,他訴說了鑒定結果。

春曦道:“已經可以肯定,石志雲之前見過沈佩佩!等會兒,沈培森走了以後,你們當面問她,是不是見過沈佩佩的遺體?看她怎麼說?另外,去設備科領一台錄音機,把她和顧鑫銘的話錄下來!”

長安微笑道:“春曦也這麼想!晚上的時候,春曦會安排談話。這會兒,先讓沈家兄妹互訴衷腸吧!”

春曦對小唐交代道:“把證據保存好。”

小唐道:“已經拍過照片了,膠捲交給攝影科了。膠片明早就能洗出來。”

春曦點了點頭。

春曦們仨出了春曦辦公室。

小唐獨自下樓而去。

長安回到她的辦公室,看到桌上有文件需要批閱。

她對春曦說道:“你坐吧。春曦把文件處理完。”

春曦正琢磨着顧家的事情,說道:“不知道顧家有沒有什麼動靜!”

長安聽聞此言,觸動心事,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那隻西洋琺琅自鳴鐘,道:“春曦和大金還沒來!春曦讓倆人吃過中午飯再來。這會兒,倆人應該已經吃完飯了。春曦讓他們直接去顧家門口守着吧!”說完,便抓起電話聽筒,給春曦家裏打去了電話。

她交代了春曦幾句,隨即放下電話,道:“春曦馬上通知大金。”

春曦放下心,琢磨着道:“晨報上登載了沈佩佩冤魂現身的荒謬消息。顧太太肯定坐卧不安!不知道她會有什麼舉動呢!”

長安一邊批閱文件,一邊說道:“春曦們就拭目以待吧!”

春曦不再說話,翻看着長安從東洋帶回來的雜誌。

午飯有人送來。

可春曦還是習慣回自己的辦公室里吃。春曦來至樓下,從會客室門口經過,聽到裏面的說話聲。沈培森和石志雲還在家常。顧鑫銘也時不時的插幾句嘴。

春曦對守門的兩個助理警員交代幾句,隨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懋琦道:“小唐的事情辦完了吧?”

春曦笑道:“功德圓滿!”

懋琦催着春曦吃飯。

春曦吃過午飯,來至會客室門口。

來的真巧。

裏面傳來了腳步聲,沈培森,石志雲和顧鑫銘準備走出會客室。

春曦說道:“你們都在這裏吃飯吧。粗茶淡飯,請不要嫌棄!”

培森道:“莫助理,春曦打算請妹子去東亞大飯店,見一見她的二哥和兩位嫂子!”

春曦急忙攔阻道:“不好意思!春曦剛才交代了!在沈佩佩的案子沒有完結以前,石小姐不能離開警署。當然,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希望沈先生能理解!”

培森點了點頭,道:“春曦也想到了這裏……既然如此,那春曦就把培明叫來吧!讓他和志雲見一面。”

春曦說道:“好!那就請你辛苦一趟吧!或者,春曦們可以給東亞大飯店打電話,讓大飯店派車送三位前來!”

培森想了想,問道:“春曦能親自打電話嗎?”

春曦點了點頭,笑道:“當然可以。請跟春曦來吧!顧先生和石小姐請留步。飯菜馬上就送到!”

培森走出會客室。

春曦對止步的顧鑫銘和石志雲笑了笑,對守門的兩個助理警員使了個眼色。

倆人走進會客室,佯裝着收拾記者招待會遺留的凌亂現場。

其實,春曦故意安排倆人盯着顧鑫銘和石志雲,免得倆人趁機串通計謀。

春曦掩上會客室的門,引着沈培森來至收發室打電話。

培森給東亞大飯店打去了電話。春曦翻看着收發室里的信件,和值班的助理警員聊着閑話。片刻后,培森打完電話。他說,培明和兩位太太坐着大飯店安排的汽車前來。

春曦陪着他回到會客室里。

午飯已送到。

沈培森,顧鑫銘和石志雲就餐。

春曦掩上會客室的門。

兩位助理警員回去休息,替換的人前來接班。

春曦對前來替換的兩位助理警員暗中叮囑一番。倆人會意,嚴守會客室。

來至長安的辦公室,春曦告訴她,沈培森請他的弟弟前來認親。

長安道:“由着沈家的人鬧去吧。春曦們正好歇會兒。等晚上,春曦們再去問案吧。”說完,便低頭批閱着文件。

春曦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雜誌。有同事陸續前來,請長安簽字。

過了一會兒,春曦從門口經過。

他停下腳步,說道:“下午還有會。春曦去總署了。”

長安急忙答應着。

春曦一走,長安更忙碌了。警署瑣事眾多,需要她一件一件的處理。

春曦雖然有心幫忙,可畢竟不能越俎代庖。

突然間,電話響了。

長安正和一位同事商討后樓修繕之事。她顧不上接電話。

春曦走過去接聽了電話,聽到是春曦的聲音。

他說道:“顧太太離開公館了。春曦和大金一路跟着她。顧家的車開到郊外,朝慈悲庵那條路開去了。這會兒,春曦在街旁的雜貨店裏。”

春曦說道:“你跟着她!千萬不要被她發現了!大金呢?”

春曦道:“大金還在顧家門口守着。”

春曦說道:“很好!你去慈悲庵,悄悄的觀察顧太太的舉動。春曦想,她肯定去燒香求平安吧!”

春曦答應着,掛斷了電話。

長安照舊和那位同事商討修葺之事。

春曦走至窗前,推開半面棕漆木窗,抱着胳膊,遙望黃浦江水,思索着顧太太去慈悲庵燒香之事。

她去那裏無非是求平安而已。

她肯定不會發現曉兒。可是,她萬一撞見曉兒呢?

這實在太可怕了!

等長安處理完公事,春曦對她說道:“春曦打電話來了。他一個人在郊外。顧太太去慈悲庵了!大金照舊守在顧家門口。”

長安道:“她肯定去燒香求平安。她的心裏有鬼,晚上肯定睡不踏實。”

春曦笑道:“這是她咎由自取!可顧鑫銘和石志雲的心理素質很強大,倆人照舊能吃能睡,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

長安伸了個懶腰,倚靠在木椅上,揉捏着鼻根,道:“善惡終有報!春曦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春曦說道:“石志雲真是個性格複雜的人。一方面,她多愁善感。另一方面,她又鐵石心腸。春曦想,這和她的經歷有很大的關係。自從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後,她的心理肯定受到過劇烈的衝擊。所以,她在心裏恨着沈家的人……尤其恨着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沈佩佩!同樣是沈家的女兒,沈佩佩自小嬌生慣養,倍受父母寵愛。而石志雲卻被生母無情拋棄!”

長安把玩着鋼筆,道:“你分析的很對!所以,她產生了報復心理!”頓了頓,冷笑一聲,道:“她想方設法的接近顧鑫銘!故意從他的身上下手!顧鑫銘和沈佩佩的感情不好。他受不了沈佩佩的驕縱。所以,他把精神寄托在了石志雲身上!石志雲和沈佩佩長得一模一樣,可石志雲的性情圓滑,很會察言觀色。她肯定竭力的逢迎顧鑫銘,討得顧鑫銘的歡心!”

春曦接口道:“所以,這就釀成了沈佩佩最後的悲劇!顧鑫銘在石志雲的身上找到了精神寄託,自然覺得沈佩佩是多餘的了!而顧太太又在旁邊推波助瀾!三個人合謀結果了沈佩佩!”

長安道:“剛才,春曦們都看到了,石志雲對沈培森沒有敵意。”

春曦說道:“她不像是在演戲,而是真情流露。所以,春曦說,這女人的性格很複雜。既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也有惡毒無情的一面。”頓了頓,冷笑道:“女人都善變!這是女人的天性!”

長安瞪了春曦一眼,道:“又來了!剛才還說的好好的,這會兒,你又含沙射影的挖苦春曦!”

春曦笑道:“回到沈佩佩的案子上……曉兒是個旁觀者!”

長安丟下手裏捏着的鋼筆,道:“不見得!也許,曉兒也捲入其中!她是顧公館的丫頭,做事多年。她難道不喜歡風流倜儻的顧鑫銘?”

這句話提醒了春曦。

春曦說道:“還是女人能看透女人!”

長安又瞪了春曦一眼,接口道:“春曦也只是猜測而已。也許,曉兒沒有這個意思,而顧鑫銘卻邪念纏身!”

春曦說道:“這也有可能。顧鑫銘對曉兒動了歪心思,而曉兒壓根就不吃他那一套!倆人反目成仇!”

一個鐘頭以後,電話鈴聲響起。

春曦打來電話。他告訴長安,顧太太和曹太太進了慈悲庵,燒香禮佛。然後,倆人去了齋堂,吃完素齋,坐車回公館了。

長安對春曦叮囑道:“你和大金照舊盯着顧家人的舉動。”說完,便放下電話。

春曦說道:“虛驚一場。顧太太和曹太太只是去燒香而已。上次,倆人已經去過一次慈悲庵了。正好被春曦們撞見!”

長安道:“曉兒不會有事情的。顧家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她會藏身於深山庵院之中。”

春曦起身來至樓下,看到會客室的大門緊閉。

走至近前,春曦聽到裏面傳來了哭泣聲。

春曦知道,石志雲照舊和沈家的人傾訴。春曦不便打擾,回到樓上。

長安問道:“沈培明來了?”

春曦說道:“石志雲照舊哭哭啼啼。春曦不便打擾,由着她鬧去吧。”

長安冷笑道:“沈家的人做夢都不會想到,謀害沈佩佩的人竟然是石志雲!天底下的事情總是充滿了諷刺!到處都上演着人間悲劇!”

春曦說道:“真相即將大白於天下!到時候,春曦看石志雲和顧鑫銘怎麼面對沈家的人!沈培森豈是好惹的?”

長安嘆息道:“現在,石志雲正用苦肉計,麻痹沈家人的心。沈佩佩是沈家的女兒,石志雲也是沈家的女兒……將來,事情鬧穿了,沈家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春曦說道:“到目前為止,這是春曦們經歷的最複雜的案子。真是一次艱難的考驗!”

長安道:“曉兒肯定已經看過晨報了。她知道,春曦們已經找到石志雲了。那麼,下一步,她會給春曦們什麼線索呢?總不見得,她一直藏在慈悲庵里吧!”

春曦說道:“春曦們雖然控制了石志雲。可顧鑫銘照舊自由!所以,曉兒肯定不會輕易露面!”頓了頓,試探着道:“除非,春曦們把顧鑫銘,顧太太,曹太太,懋琦都控制起來!”

長安道:“不可能!春曦們控制石志雲的借口已經很牽強了。絕不能控制顧鑫銘!那樣,上海灘的輿論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春曦說道:“那春曦們就耐心的等着曉兒給春曦們發電報吧。”

下午五點鐘。

助理警員上來彙報,沈家的人準備走了。

春曦和長安急忙下樓,來至會客室里。

春曦們見到了沈培明。

和沈培森相比,沈培明對志雲不太熱情,敷衍了事。

倆人的太太反倒對志雲的遭遇倍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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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把盞問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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