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李靖揮軍抗突厥 李建成北疆建功

清河崔氏早在北魏時期，曾是中原第一大家族，後來略有式微，現在仍是排在前十的大家族之一。清河（今河北清河縣）與山東交界，其家族成員早已在山東各地繁衍，是山東最有影響力的家族。

程咬金原是山東東阿大戶，其父親曾任山東濟寧縣令，程咬金原配夫人是東阿縣令孫陸兒的女兒，最近病逝。清河崔氏家主崔熙來聽聞此事，想到兒子崔信的長女已經21歲（古代已是大齡剩女了），以前由於戰亂，一直沒有許配人家，被耽誤了婚嫁。程咬金正當壯年（時年36歲），乃秦王李世民的愛將，前途不可限量，正是理想佳婿，遂請人說和此事。

來人為崔氏向程咬金說媒，程咬金大喜，爽快答應了這門親事。程咬金知道，能與崔家結親，是承蒙對方看得起自己，自己也正要與山東世家結盟。

程咬金向秦王請假，回老家娶親。此時秦王在京城與太子李建成明爭暗鬥，如火如荼，急需世家大族的支持，慨然放了程咬金七天婚假。還特意批准秦瓊、牛進達等好友在程咬金迎親那天趕到參加婚宴，並派遣長孫無忌送賀禮。

古代大戶人家明媒正娶（娶正妻）是非常隆重的，因為則意味着兩個家族從此榮辱與共，是最可靠的同盟契約。迎娶新娘相當於最後的簽約儀式，之前需經歷許多準備步驟：

1.納采：男方攜帶禮物去女家求婚。

2.問名：女方家長同意男方的求婚後，男方托媒人問出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準備合婚的儀式。

3.納吉：男方問名后占卜，得到雙方八字匹配，可以合婚的好消息后，再通知女方。

4.納徵：納吉后，男家將聘禮送往女家，確定了婚約。

5.請期：選擇結婚日期，與親家商討迎親儀式。如果是近期結婚，納徵和請期可以合二為一。

迎親日上，程咬金騎上高頭駿馬，備上花轎，帶着吹鼓手樂隊及一眾鄉親，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蕩蕩來到女方家門前。程咬金親自給擋在女方門前的女方親眷們發送禮品，待他們滿意散開后，大門才打開，由新娘的哥哥背她上轎，然後把轎門關好，吹鼓手們一陣吹呼，升轎奔男家而去。

接親回到自家后，夫妻二人先到宗廟對先人靈位行禮，再叩拜父母和長輩。完成結婚儀式后，新娘終於被領到新房休息。至此，婚宴正式開始。

程咬金與眾好友頻頻舉杯，大家沾光程咬金的喜氣，痛快暢飲。秦瓊眼見山東幫在壯大，喜在心頭。

崔熙來和程咬金在密室里謀划，崔熙來說道：“從今以後，你我就是一家人，我聽說太子與秦王相爭激烈，你說說情況如何？”

程咬金斷言道：“秦王與太子勢同水火，早晚要動干戈。”

崔熙來聽了吃驚，知道程咬金是秦王嫡系，不禁問道：“勝算如何？”

程咬金大嘴一撇，寬慰崔熙來道：“已立於不敗之地，進則奪取儲君之位，退能佔據山東、河南、河北。最不濟也能據守崤東，割據一方。”

崔熙來說道：“他們關隴集團屢屢壓着我們崤東士族一頭，因此我們堅定支持秦王，今後無論是要錢還是要人，你儘管說，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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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實力擴張迅速，高士廉等山東河南貴族都加入了李世民的陣營，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雲、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等都加入了秦王府，成為家將。

長孫無忌是李世民集團錢財收支的總負責人，是最早認識到成大事者必須有財，主動與各地世家大族聯絡，尋求財力支持，許以政治回報，使得李世民得以在京城投出大量錢財籠絡人心。

李元吉為了分化秦王府的勢力，派人給尉遲敬德家裏送去一車絹帛，並手書道：“你勇武絕倫，我深喜愛，想要向你學槊。請收下我的禮物，以表真情。”

尉遲敬德得知后令僕人將禮物退回，並回言道：“我本是叛逆中的一員，罪該萬死，是秦王將我收錄到府中，我許以終身回報。你的美意，我恕難從命。”

尉遲敬德將此事告知李世民，李世民說道：“你一直在我身邊，彼此相知甚深，你的品德高如山，你對我的忠誠深似海，豈是區區財帛可以動搖的。他送東西你就接着，不必顧慮。不這樣，恐怕你不安全。”尉遲敬德聽了深受感動。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不給面子，深恨之，在李淵面前誣陷尉遲敬德，李淵下令囚禁審訊。酷吏嚴刑拷問，也問不出所以。李世民堅決勸諫父親，才使尉遲敬德獲得釋放。

李世民與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的明爭暗鬥愈演愈烈，勢成水火。李世民知道張亮在洛陽人頭熟，派張亮到洛陽聯絡培植勢力，以備不測之時，迎接李世民退守洛陽。

張亮首先潛行至熊州（今河南宜陽），拜訪賈閏甫。賈閏甫是熊州大戶，是秦瓊妻舅，曾是張須陀的長史，後任李密魏公府的司兵參軍，兼任直記室事，以足智多謀著稱。李密戰敗后歸隱，是隱匿民間的重量級人物。

張亮向賈閏甫和盤托出李世民的困境，秦王讓他來河南發展武裝，以為將來作為退守的根據地。賈閏甫說道：“秦瓊曾經派人讓我發展私人武裝，以備時局有變。今天你代表秦王再次明確此說，可見時局危矣。我有一計，可以一箭雙鵰，見效顯著，但牽扯數千親朋好友的性命。”

張亮知道事關重大，鄭重地說道：“願聞其詳。”

賈閏甫說道：“如果你確信秦王是成大事之人，不會半途而廢。我就拉起一隊人馬重上瓦崗山，洛陽、滎陽等地的守軍就可藉此機會整備兵馬。”

張亮聽了大喜道：“此計大妙！官匪演雙簧，同發展共壯大。”張亮的難題解決，放下肩負的重擔，不禁哈哈大笑。

賈閏甫決心已下，與張亮開懷暢飲，賈閏甫感慨道：“上次咱們跟着李密算是瞎了眼，無數兄弟命喪黃泉。如今再次考驗你我的眼力，不成功則成仁，早日與九泉之下的弟兄相會，也是不錯。”

張亮信心十足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會下注，必能加倍回報。”

第二日，張亮告別賈閏甫，前往它處串聯。賈閏甫拉起一支二千多人隊伍重上瓦崗山，扯起造反大旗。李淵聞之震怒，責派洛陽都督長孫順德限期剿匪。長孫順德是空降的長官，剛來洛陽不久，手下大將郭孝恪、李君羨等都是原來的瓦崗軍。長孫順德本能感覺這裏牽扯到秦王與太子的爭鬥，他與皇子相比，不過是小蝦米，誰也不能得罪。長孫順德知道郭孝恪他們是秦王的人，乾脆讓郭孝恪領兵剿匪。

張亮在洛陽四處活動，被人密告李元吉。李元吉狀告張亮聯絡江湖人士，意欲謀反。李淵下令將張亮入獄審問。張亮知道，若是據實招供，秦王必倒，數千人將人頭落地。張亮被打的皮開肉綻，肋骨斷了二根，但死不認罪，始終堅稱是與故友敘舊，並無任何謀逆之言。審官只得如實上告，在李世民的再三懇求下，李淵下令將張亮無罪放出。

見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張亮，秦王府上下對李建成和李元吉怨念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