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盡的深淵
回到家中的馬克，手中拿着那張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卡片，坐在沙發上。
此時的他心中是忐忑的。
馬克心中明白，這是高利貸。從這裏借錢需要付非常非常高的利息。
但馬克現在是真的缺錢，他要兌現曾經許諾給安娜的承諾，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此時的他已經別無選擇。
馬克深呼吸了一口氣，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和馬克想的差不多，對方只需要馬克提供非常簡單的證明，便可以很快地拿到錢。但是利息卻超乎馬克的想像，高的嚇人。
此時的馬克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硬着頭皮上了。馬克提供了一些對方所需要的證明后，便順利的拿到了錢。
不管怎樣，買房需要的首付總算是湊夠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馬克一刻也沒有休息。
看房、訂房、簽合同、銀行辦貸款、房產局辦手續……
經過一番讓人精疲力竭地折騰，馬克終於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新房的鑰匙。
這一刻，馬克的心裏五味雜陳。拿在手裏的鑰匙沉甸甸的，像一座壓在他身上的大山。
馬克的工資在這座城市並不算很低，但是他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剛剛夠還銀行和高利貸的利息。幾乎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可能有了房子，人就不用再吃飯喝水了。
而對於現在的馬克來說，只要安娜能回來，再苦再難，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晚上，馬克睡了一個已經好久不曾有過的安穩覺。夢中，他娶了安娜。穿着白色婚紗的安娜美若天仙，一直在對他溫柔地笑着。
第二天早早的，馬克拿着新房的鑰匙，興沖沖的去找安娜。
見到馬克，安娜表情依然冷冷的。
“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再來找我。”
但馬克根本不理會安娜說的這些話，從兜里掏出了新房的鑰匙遞到了安娜面前。
“給你，這是新房的鑰匙，你是唯一的女主人！”
安娜臉上的驚訝如閃電般一閃而過。接着，又是面無表情的冰冷。
“何必呢？馬克！你不要再做愚蠢的事了，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我們現在有自己的家了，為什麼……”
“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做了選擇，沒辦法再回到以前了。請你尊重我好嗎？不要再來煩我了好嗎？”
安娜打斷了馬克的話，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對馬克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安娜眼中含着眼淚，轉身跑開了。不是安娜不想回心轉意，而是此時的她已然無法回頭。
馬克崩潰了，愣在原地的他，只感覺頭一脹一脹的痛。他趕緊抓住了身旁的欄杆，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這個世界怎麼了？”
“到底要我怎麼做？”
馬克心中不停的在問着自己，但是卻沒有任何答案。
馬克如孤魂野鬼一般，在這個城市間遊盪着。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開始熱鬧起來。
霧霾讓路燈的燈光昏暗昏黃，正如此刻馬克的心情，模模糊糊，一片茫然。
由於公司最近這一陣，都沒有什麼業務。所以馬克就一直這樣渾渾噩噩、魂不守舍的混着日子。
那天的安娜嚇到了馬克，再加上一直以來馬克面對安娜時的那種自卑，使得他一直沒有勇氣去見安娜。
馬克並不知道安娜離開他的這段日子發生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對安娜的希望還沒有泯滅。她覺得安娜早晚有一天會回心轉意，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天氣開始慢慢轉暖，這讓這個城市的霧霾更加的頻繁。
“聽小道消息說，公司財務周轉困難，好像要裁人，不知道真假？”
去公司例行簽到的馬克，無意間聽到了同事們的討論。但是馬克並不擔心裁員的問題，他負責的每一個工程都是最快、質量最好的完成。並且年年能拿到公司的先進工作者表彰。
同事們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聚在一堆，在竊竊私語着什麼，但馬克並沒有在意這些。
“就算是裁員，也輪不到我。”對此馬克充滿了信心。
馬克正準備打卡簽到，這時經理迎面走了過來。
“馬克！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馬克向經理走了過去，心中盤算着：“是不是有什麼新的工程了？終於有出差補貼可以拿了。”
由於馬克平時工作中的表現非常的好，任勞任怨、一絲不苟。每個工程任務都能以極高的質量完成，所以經理對他的印象非常的好。
“領導好！是不是有新的任務啊？”
經理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岔開了話題。
“馬克，你在咱們公司也好幾年了，你的表現，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
經理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做着某個他也不忍心作出的決定。
“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公司今年的業績太差了，連工資都快要發不出來了，所以上面才決定要裁人的。”
雖然馬克堅信裁員裁不到自己的頭上，但是他心裏也還是有一些緊張。
“經理，您的意思是……”
“勿容置疑，馬克！你的業務水平是咱們公司里最高的。但現在公司有困難，借這個機會，你也可以出去好好歷練一下，等公司形勢好了，你可以再回來。”
經理的這番話如晴天霹靂一般，馬克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身上背負着銀行和高利貸的貸款，馬克現在無法承受失業帶給他的打擊。本來就捉襟見肘，現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經理，這事兒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從來不喜歡求人的馬克，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跟經理說著。
“好了馬克，你不要為難我，被裁的又不止你一個人。這是上面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一會兒收拾收拾東西，然後去財務把工資結算一下。”
經理扔下最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馬克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件接一件不順心的事，在他心裏，聚集着怒火和恨。像一座火山一樣，隨時都可能會爆發。
但是，他忍住了。生活，早已經讓他學會了隱忍。
並且安娜還在公司里上班，他不能對安娜產生影響。就算是這種時候，馬克第一個想到的依然還是安娜。
馬克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緩緩的向財務科走去。一路上他都深深的低着頭，不敢向四周看去。他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盯着他看，讓他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馬克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辦完的離職手續。他感覺自己麻木得都快沒有了知覺，只剩下了被偷走靈魂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