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前傳】祭壇惡魔的復蘇23
然而洛拉維爾用法術“預感”研判了接下來提莫爾可能在這種局面下採取的手段,唯一的可能就是空間法術來突破防禦壁,這類的空間法術的法術等級在第四階,他手上握着的章魚木雕道具,擁有一天一次,否決第六階以下法術的能力,在提莫爾念完咒語的時候,就能讓大法師體會到什麼叫做徹底的挫敗感了。
但洛拉維爾的傲慢並沒有維持下去,突然間,心臟感覺到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捏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法術並採取應對的時候,那隻手捏爆了他胸腔中的血液搏動器官。高階法師雙眼瞪得滾圓,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滿溢出來,緩緩地,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在防禦壁內搖擺了兩下,隨即倒地。
監軍官慌張失措地瑟縮到沙發的一角,對口吐鮮血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的高階法師不敢靠近,他尖叫起來,死亡的恐懼讓他抓緊了圖格曼將軍的胳膊,完全沒了剛才那份與諾蒂卡談天敘舊的優雅和自在。
圖格曼將軍則沒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也許他覺得在這裏出現任何意外都是可能的,他甚至連戒備姿態都沒有,一言不發地看着倒地的高階法師,隨即眼神掃過屋子。
諾蒂卡身上的束縛水元素隨着施法者生命消逝一同消失。法師所召喚的水元素與薩滿不同,薩滿所召喚的水元素是自然天成,即使召喚者消失了也依舊會存續,直到水元素自己決定消失;而法師召喚的水元素是通過法術凝結而成的人工造物,施法者不存在了,它們也會跟着不復存在。
渾身濕漉的公爵府大小姐看起來奄奄一息,這時一股紅色的光在她的胸口亮起,直到融入她的胸膛,漸漸地,她的胸口有了激烈的起伏,伴着嗆咳聲,更多的水從她的口鼻中滲出,雙手撐在茶几上,看起來無比狼狽。
你沒事了,大小姐,剛才真是驚險。
我沒想到這個高階法師在某些方面強過我們的大法師,而且他手上的道具竟然擁有否決第六階法術以下法術的能力。以後在模擬法術對戰的時候要更加用心一點,大法師們,否則被頭銜和地位低於你們的法師給打敗,今後坐上高位了也會是抹不去的污點哦。
空幽的女聲在辦公室的中央響起,彷彿是無形無色的幽靈在徘徊着。
兩位大法師聞言頓時臉上一陣發燒,提莫爾明白了自己剛才那個法術會被無效,所以對方才會在這樣千鈞一髮的情況下伸出援手。作為加西亞殿下的守護者和監督者,對方本來沒有協同行動的義務,為的就是讓未來將會成為臣子的人大顯身手的。以及,第七位階的法術幾乎決定了北方大陸的法師是否能夠得到大法師的頭銜和地位,同時也是足夠毀滅一座沙都級別大城市的可怕法術(不是毀滅法術也有),高階法師們的門檻是第五位階,為數不多的能夠用到第六位階,傳聞中成為神之後的魔網之主能輕易使用第十位階,甚至之上還有的“超位魔法”,不過目前還沒有見證過超位魔法發動的紀實性記錄公佈於世。
雷諾的話讓提莫爾理解了自己剛才發動移形換影會被否定的“事實”,心中的慚愧更深了。精靈們一直以魔網之主的正統繼承人而驕傲,卻忽視了人類等其他種族的法師在使用魔法上驚人的後進能力和狡猾的智慧。自己的無能連帶着米多利也挨了說,心頭非常過意不去。被一個沒在一起吃過幾頓飯的高階法師同僚弄了個下馬威,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慧和實戰經驗出了問題,亟待修補和改正。
監軍官恩科里因為這聲音開始大呼小叫,尖細着嗓音向空氣質問到底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是你殺了洛維拉爾?!
隨着一聲噗嗤的嘲笑,籠罩在黑色斗篷和袍服里的神秘人物逐漸顯現身形,從兜帽的邊緣能夠看出銀色的髮絲,而眼睛則被遮擋在寒光奕奕的鏡片后,半張臉籠罩在兜帽的陰影里,符合法師或者術士的特徵。
如果不是我,你覺得會是誰。
她就那麼瞥了質問者一眼,對方立刻在腦海里炸開了排山倒海的恐懼,一張平日裏混跡社交宴會,依靠帥氣和英俊迷倒貴族少女的伯爵之子的臉,扭曲到五官想要四散奔逃的程度,差一點就當場瘋掉了。
將軍依舊選擇沉默,從一開始的會談和聊天都是監軍官在跟公爵府大小姐敘舊和拉攏,他對這些場合沒興趣,也不知道怎樣與大小姐交談是最好的,所以乾脆從頭到尾除了問候之外就板着撲克臉沒說過什麼話,既不討好也不得罪。至此,他亦不想問殺了洛維拉爾這個高階法師的女人到底是誰。好奇心告訴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
將軍,你不打算做出一點反抗嗎?這個瑟縮的小人活着回去的話,肯定會在篡位者面前告你的黑狀的。
不不不不不我不會的!圖格曼將軍!請不要傷害我!
嘖嘖,什麼樣的出息就寫在什麼樣的臉上。好了,東都的大法師們,別羞愧了,解除偽裝吧。
隨着雷諾·普拉菲爾的招呼,兩位精靈法師現出了自己的身形,並用奧術鎖鏈將剩下的兩個活人禁錮在了原地。
這時,樓下的危機也解除了,安德里亞·青金和奧利維拉·金焰會同緹娜和斯馬拉尼婭將欺負薩魯曼的士兵全部打倒,接受到惡魔大君的召喚,他們迅速地跑上二樓,堵進了辦公室。
奧利維拉……
圖格曼將軍,別來無恙。我是來收回我們金焰兄弟麾下的金雀花騎士團的。
我知道,不意外,情理之中的事。
為什麼你會被派來代管我們的軍隊?
理由再簡單不過,當索洛伽和克羅米婭將刀刃架到你家人的脖子上,你還能做什麼?
這時,監軍官也跟着附和,連忙叫喚他自己也是被逼無奈,家人危在旦夕,懇求大法師和騎士團長高抬貴手,可憐可憐自己。
雷諾冷笑着蔑視那張小人嘴臉,慢慢悠悠地將他那點骯髒的心思捅出來。
得了吧,剛才你的腦子裏還在打諾蒂卡小姐的壞主意,想讓洛拉維爾別弄死她,奄奄一息就行了,這樣的話還不至於到玩弄屍體的程度,你是想報復諾蒂卡當初在分手時那走遠不回頭的決絕?人渣,提出分手的是你,你還指望諾蒂卡小姐主動伸手挽留你,當你自己多大的臉,帥到慘絕人寰,還是器大活好下面鑲鑽石了,嗯?
諾蒂卡憤怒地瞪視着舊情人,眼中燒出火來,但剛才的驚慌和溺水讓她現在使不上全力。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薩魯曼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衝過去揪着貴族的波紋疊領巾就是一頓好揍。雖然一言不發,但將自己剛才挨揍時積攢的憤怒全部釋放了出來。
你這個平民……竟然敢毆打伯爵……之子!嗷……好痛!好痛啊!住手!快住手……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慘嚎,引來軍營駐地的士兵們齊齊遙望,不知道指揮部辦公室里出了什麼事。
所有人極其冷漠地看着食品商人胖揍了那個狐假虎威的貴族一頓,對高貴的女性進行淫邪的臆想自然應該受到懲處,哪怕是私刑也不會受到阻攔,不過薩魯曼還是有分寸,揍了個豬頭之後還是及時停手,這種政治上站錯隊的人應該受到未來新君主的懲罰。
當辦公室恢復安靜,辦公室門外圍了一圈進不來(法師已設下門禁)而且不明狀況的低階軍官和士兵,雷諾這才不緊不慢地對兩人說。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將金雀花騎士團的指揮權當眾宣佈交還給奧利維拉·金焰團長,並接受我們暫時的拘禁直到加西亞殿下回到聖都登基為王,另外一個嘛,很簡單,你們別想回到聖都再去見你們的家人了,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榮華富貴,未來的審判日正等着你們,你們服從篡位者的行動將會被加西亞殿下視為叛國。
既然已經抬出第四王子的名號,被束縛的兩人不會不明白他們是倒在爭奪王位第一線的炮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就算自己不是俊傑,起碼也想保證還能有條性命,能夠不死在無妄之災里。無論是趨炎附勢還是受人脅迫,他們都不可能在兩位大法師與一個瞬殺高階法師的刺客面前繼續彰顯愚昧的各種寫法。因此,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小情侶在互相安慰對方今日遇險彼此都辛苦了之後,諾蒂卡才想起來應該向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道謝,這麼遲才想起來應該表達感激,大小姐認為自己非常非常失禮。而雷諾則坦誠自己的用心也沒那麼好就是了——我本可以在你遇險的第一時間就營救你,但是我沒有這樣做,理由是為了讓你遇險、瀕臨死亡這件事確實地發生,這樣,我們才能以此種理由去說服你的母親,再做一次抉擇。
諾蒂卡感到一陣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尷尬。
兩方的人都打算將自己當做可以利用的棋子,過分的程度幾乎不相上下。
但以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來說,寧可高潔地死去,獲得安寧與黑暗女神的庇護,也絕不想落得個行屍的下場,還要毫無自主意識地為篡位者骯髒的陰謀永遠效力。
如果,我剛才死了呢,會被怎樣?
她追問第四王子的守護者,散發著少許惡魔氣息的女人。
我允許你死了?
海拉既然要我為她做事,那麼這點權力還是要分享給我的。
我承諾過要所有支持加西亞的人活着看見他登基的那天,這份誓言就不會被褻瀆,同時,我的信譽事關未來他的威嚴,該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我心裏自然有數。你的選擇拯救了你自己,也拯救了你的家族。
好吧,閣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趁熱打鐵,我會轉告加西亞,計劃加速,我們今天就要奇襲並奪下所有行省內的軍事駐地,就算沒有執政官的印鑒,也要讓他們選擇直接服從與聽從第四王子的統治和指揮。任何不願服從我們的蠢貨,讓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