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救人(二)
“蘇葉,該說的我已經都坦白,你母親的死我有責任,難道作為幕後黑手的官上就沒有責任,我恨他,只是恨又有何用,像我這些年猶如螻蟻般見不得光,躲躲藏藏,而他呢,照樣享受人間繁華,孩子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要你報仇,我只希望你記住要好好的活着。”
蘇葉覺察他話里不對勁像是交代遺言似的,正要開口詢問,突然感覺全身熱起來。
“你,你不要,你……”蘇葉的聲音漸漸埋沒,不知多久,人才漸漸醒來,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撕扯一般難受,她抬起朦朧的眼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陳沖,“你醒醒?”
蘇葉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向他,使勁搖他,“你醒醒,你醒醒啊,你這個混蛋無恥小人……”
罵聲不絕於耳,陳沖抬起眼皮看了蘇葉一眼,蠟黃蒼老的臉像是失去水分的老腌瓜擠出一絲笑容來,“孩子我終於等到你來了,我對不起你和你娘,我讓她一個人在那邊等了這麼多年我要去找她了。
我也你要好好的,現在你有我的畢生絕學,保命還是可以的,不要逞強,也不要報仇,活着就好,遠離是非……”
“父親,父親……”蘇葉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卻是在這樣的生離死別情況下,她恨他的薄情寡義卻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她該恨誰?
匆匆葬了父親,蘇葉回到茅草屋,屋裏還有一小垛乾柴,旁邊放着火摺子,她知道這些是父親的,原來他早已想到有這麼一天,他是不是早就想要去找母親,自己的出現恰是他解脫的那天。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就這樣悄悄的降臨,蘇葉聽到外面簌簌的聲響打開門,一陣寒風吹來夾雜幾片白色雪花,她伸手想要接住一片,雪花飄落手心片刻就融化成水。
“下雪了!”蘇葉低聲呢喃,這麼多年她一直不喜歡下雨下雪,今夜她仔細看着這些翩然而至的雪花似乎有些不同,大概是母親來接父親歸去,“母親,您原諒他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的吶喊,蘇葉整個人靜靜的佇立的門前,頭髮身上落得都是雪花片,她卻沒有感到一點寒冷,是父親傳給她的內功,她第一次感受到花機子曾經說過的人的內息達到一定境界就能預冷,沒想到是真的。
蘇葉看着不遠處的墳包被白色的雪花完全覆蓋,心裏萬分複雜,身上不斷衝撞的氣息時刻都在提醒她,她想了二十多年的父親真正的去了,這一刻沒有人比她更加深刻體會這種難過,即使她再怨他恨他,可是他都是他的父親,而他也只不過是別人權利爭奪間犧牲的一顆棋子而已。
這一夜註定無眠的不止蘇葉,還有白默和黑蠍子等人,他們再一次被抓,扔在地牢裏。
沐言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看着牢籠里猶如鼴鼠的四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能逃過我的手掌心,你們是不是太小瞧我了?還有你——”
“白公子,久仰大名。”沐言接過牧蒼端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你就是蘇葉心心所系的心上人,嗯,看起來還不錯,這丫頭別的不說看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錯,都是一副好皮囊。”
白默閉眼打坐並不理睬他,一旁的牧蒼看不過去伸起鞭子就要打,沐言擺擺手,“休得無禮,和君子說話就得用君子的方式,你這個法子只能對待那些野蠻無理之人。”
“白公子,你說說你也真是的,都離開了還回來,你在找誰?”沐言轉動大拇指的綠寶石扳指抬漫不經心道。
“唉,你既然不理我,那我只能讓你自己開口說話了。”沐言朝牧蒼打了一個響指,牧蒼心領會神走了出去。
“嗚嗚嗚,放開我,放開我,你們說話不算話我要見沐大統領……”柳意兒被牧蒼提溜進來,粗魯的扔在地上。
柳意兒看到沐言彷彿見到救星般,凌亂的頭髮披散,“沐大統領,你說過只要將蘇葉的丫鬟和護衛引過來你就會放了我。”
“意兒,真的是你?”白默睜眼看見眼前的柳意兒頓時心灰意冷,當初他聽夏竹和黑蠍子說起還半信半疑,心裏存了三分僥倖,或許是他們弄錯了,可是現在是多麼的諷刺,他早該明白才是。
柳意兒聞聲一震回過頭看清牢裏的人,哭喊道,“默郎,不是的不是你看見的樣子,不是的默郎……”
“那到底是什麼樣子,你到底做了什麼?意兒你太讓我失望。”白默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我說嘛,這個君子還是得用君子的法子,他說話了吧,還是這麼歇斯底里。”沐言俊美無暇的面容猶如地獄而來的白無常,彷彿隨時隨刻都會吐露出長舌頭般要把他們這些人全部吞下。
白默怒喝,“沐言你到底要幹嘛?要殺要剮隨你便,她們都是無辜的人,你放了她們。”
“呵呵,無辜,她們無辜,誰不無辜,活該我的兩個屬下不明不白的去了黃泉,你們都得死。”沐言目光一變,對着柳意兒的右手踩了下去。
“啊”地牢裏都是她痛徹心扉的哭喊聲,白默心有不忍,晃動牢門,“放了她,我來。”
“哈哈哈哈你來?”沐言瘋狂的大笑,腳下卻一點不放鬆,“白公子,回輪到你的,你放心,不過你的命我要,她的命我也要,誰讓她是陳沖的女兒呢!”
柳意兒從疼痛中清醒過來,大喊,“不是的,我不是陳沖的親生女兒,蘇葉才是啊啊啊!”
“是嗎?”沐言像是一個八歲稚兒歪着頭打量着她,“你不是陳沖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當年你可是官上御賜的格格,陳沖將軍嫡親的女兒,如此榮耀的事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不,不是的。”柳意兒全身痛的抽搐,看到沐言深邃的目光她不停的向後縮,“不是的,蘇葉才是他嫡親的女兒,我只不過是他的妾室梅姑和如意齋老東家燕無雙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