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醞釀中的狂風

早上開着七成新的別克來到英國金融時報洛杉磯分部，下車的李穎掛着笑容。這幾天慢慢攀升的銷售量，雖然還沒達到預期，但也是很讓人高興的。更何況在家出門時聽到的那個好消息――洛杉磯時報竟然分析說，“悟空傳”可能會成為全美範圍的暢銷書。雖然是用豆腐塊文章在不起眼的地方登出來的，可那畢竟是洛杉磯時報啊，那是全美三大報紙之一，其影響力是絕對不容忽視的。就算之前沒有可能成為全美暢銷書，這麼一登出來也變得可能了。

“悟空傳”登上了洛杉磯時報，還是正面報道，它的銷量還用擔心嗎？這才是李穎笑容滿面的最重要原因。只是進了辦公室接過同事也不說一句就遞過來的紐約時報，李穎就笑不出來了。

倒不是紐約時報上登了什麼駭人聽聞的大事件，也不是有什麼誰誰誰去世了，而是紐約時報上也有一篇對“悟空傳”的短篇分析文章，也是登在角落的，也是正面報道。

紐約時報也是三大報紙之一啊。

若是別人或許被全美最有影響力的報紙其中兩個進行正面報道，可能會非常開心。可李穎相反，自己就是個媒體從業者，而且還正是報業從業者，雖然做的是財經類但對新聞報道的一般操作基本相同。不同地域、不同報紙在時事焦點的報道上或許會有很多時候都是同一個素材來源，可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小報道上，越是大報越因為風格不同，同一素材來源的可能性就越小。

這一次兩份大報同時在“悟空傳”這麼一個才剛剛上市，也沒有創造什麼銷量紀錄的新書上做文章，會是巧合嗎？如果不是巧合，那麼是誰在幕後操作，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巧合為什麼會不約而同的將目標鎖定在“悟空傳”上，一個亞裔黃種男孩的東方背景小說就真的有能讓兩大報紙看上的賣點？

每個報社都會有其他有影響力報社的最新報紙，這是為了了解同行。金融時報也一樣。

李穎取過紐約時報和洛杉磯時報，仔細的讀了一遍相關文章。洛杉磯時報倒是沒有什麼，就是用一些數據分析證明了“悟空傳”可能會暢銷的論斷。文字沒有過分渲染，平平無奇的，也沒對內容進行點評，就是一個很平淡的小報道而已。

紐約時報就不同了。看過紐約時報的文章，李穎第一個反應就是越線了，第二個反應則是這是要毀了我的兒子啊。然後就是冷汗刷的流下來。

是誰？為什麼？

這是李穎最想知道的問題，可是單靠自己想是想不出來的。

在同事們看來李穎顯然亂了方寸有些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着李穎。要說李穎不該這麼慌張，可誰讓這事關係到兒子呢。好在在同事們的安慰下李穎冷靜下來，才開始和大家一起分析並尋找解決辦法。

馬薩諸塞州，波士頓。一座古老的基督教教堂旁的一座大樓里有一個人也在看着桌上的兩份報紙，他就是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的主編馬修?費爾。和李穎一樣他也對洛杉磯時報的文章並沒有太多關注，他所關注的同樣是紐約時報的那篇針對“悟空傳”的報道。在他的眼裏報道本身雖說有些出格、有些越線，但要在平時還遠沒有達到需要去注意的地步。可現在正巧不是所謂的平時，四月末五月初的暴亂雖然出動數萬軍警平息了下來，但根本問題還沒解決，美國社會暗流涌動、稍不留神又是一次災難。這個時候發表這種具有傾向性、暗示性挑動的文章，弄不好被人利用的話??????

或者，這本來就是從幕後拋出來的？如果是，那麼是誰？為什麼？是作者還是另有其人？其目的何在？

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呢，等等看吧。如果不是巧合，那麼這幾天恐怕就有結果了。

紐約時報的一名主編也注意到了自己報紙登出的這篇文章，但也只是注意了一下而已。暴亂之後這兩個月來三大報紙哪家沒登過幾篇越線的文章，在美國這個言論自由的國家不是很正常嗎，即使這幾個月暗流洶湧也沒見因為報紙上的過激言論再鬧出什麼遊行暴亂不是？所以這名主編也就注意過了，找定稿的當事人聊了兩句就算過去了。可他哪知道這本就是一個性格突變人發泄怨氣的第一步。

早晨帕爾特欣喜的看到了紐約時報上的自己策劃的報道，只是篇幅小了很多，登的也是犄角旮旯。不過沒關係，登了就可以，只要中心內容沒變管他篇幅大篇幅小呢。

――管不了的都是妖，那麼那些傳說中的魔鬼，會不會有很多是自由鬥士呢？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別的神。比東方神還要貪啊，至少他們還有很多神可以信。

――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為什麼容不得一點的不敬？神不該有海一樣的胸懷嗎？

――當你任意揉捏我的命運時，你對我來說是善還是惡？更何況握在你手裏的何止是千萬生靈的命運。

――我們生來自由平等，為什麼有人非要高高在上？

紐約時報啊，三大報紙之一。真是可以說是自由美國、自由言論的詮釋啊。

嘿嘿――該死的異教徒，我要讓你滾出洛杉磯、滾出加州、滾出美國。

美國太平洋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羅馬天主教洛杉磯教區主教羅傑?馬奧尼在一群打着標語，喊着口號的一百多教眾簇擁下走向市議會所在地。一路上他們向路人散發傳單、高聲演說，以抗議“悟空傳”的出版商及其作者對天父耶和華權威的挑釁行為，以及極端污衊。要求市議會通過決議禁止出版、刊印、銷售“悟空傳”，將出版商和作者驅逐出洛杉磯市境，同時要求加州議會訂立法案，從今往後不得有任何對天父耶和華以及教會進行挑釁、猜疑、污衊等等有損天父耶和華及教會權威的言論、行為、文字、畫面等通過電視、電影、圖書、報刊等各種媒體渠道進行傳播。

暴亂，這是愛德華局長的第一想法，接下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招集所有警員趕赴市議會。當他趕到時，先期趕來的警員已經把遊行隊伍攔在了離市議會僅隔了一條街的馬路上。找來現場的臨時負責人，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跳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下一半。他可是真怕再來一次五月暴亂啊。

幸好這次看來沒那麼嚴重。

這是愛德華局長的看法，馬修可不這麼認為。在關注到紐約時報的報道時馬修就找來一本“悟空傳”看了一遍，然後又打聽了作者和出版商的資料。

表面看來這次遊行是小型的規模不大的，即使往深處挖掘遊行抗議的成因也遠沒有五月暴亂那麼複雜。但這不代表不會發展成五月暴亂那樣的災難，因為時間上離五月暴亂結束太近了。

這次的事情是因為一本書，或者說是一本書里的幾段文字。但因為當事者的身份，這件事直接就被打上了種族問題和宗教問題兩大標籤，又離着上次暴亂結束這麼近。暗流涌動中一旦這事情作為導火索，再次引發五月問題，使得經濟問題、司法問題、人權問題等等都捲入進來，那可就真的大條了。

這一次關注的再不是馬修等少數幾人了，美國甚至世界上都有無數雙眼睛關注着洛杉磯，關注着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