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起風

一個星期轉瞬即過，老庫克匯總了數據發現“悟空傳”的銷售還可以，沒有賠錢。至少自己並沒有搭太多錢進去，只不過首印5000冊的成本而已，這還是埃文堅持的結果，要不然肯定要徐家自己掏錢印書。

老庫克不否認書的質量，他不知道原版――也就是中文版如何，但他知道他能看懂的這個英文版的質量是非常不錯的。可再好的書也得賣出去，得得到讀者的承認才能真正說得上是一部好書。這裏是美國，是個以白人為主的國家，一個黃種人寫的書誰會去買，更何況兩個月前這裏剛剛爆發了波及全美的種族問題。老庫克認為一個星期能有500本的銷量已經是上帝保佑的了，當然以5美元送出去的700本不能算。

三個月突破10萬冊銷量就按照15%的版稅進行結算，李穎要求的這一合同條款老庫克感覺有些好笑，他卻不知道這本書所刮起來的風已經開始逐漸形成。

老庫克感覺不到這一風起的預兆，但不代表別人也感覺不到。

大衛是一家書店的老闆，坐落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附近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書店是他家唯一的生活來源，所以很是精心的打理着書店的生意。對於進到自己書店的顧客所購買的書籍類型、翻閱過的書籍類型都會做出大概的統計，顧客詢問過的書籍，以及一天賣出的書籍更是會把數據精確到個位數。並以這些統計數據為信息，迅速對店裏的各類書籍的進出貨做出安排，這也是他的小店能在大學附近立足的原因所在。

這一天晚上書店關門前大衛就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再進五十本“悟空傳”。

其實書店裏的“悟空傳”還沒賣完，還剩了十一本。以他這種小店根本不必再進，等到剩三、四本的時候再考慮進貨也不晚。畢竟第一次進的二十本過了一個星期了還剩十一本，這十一本指不定還能賣一個星期呢。可那是一般情況下，這一次明顯不同。這本書剛進的時候，前三天只是偶爾有人會翻翻沒有一個人買，第四天有個亞裔女生買走了一本，第五天兩個亞裔男生買走了兩本，第六天又是一本，是由白人學生買走的，第七天也就是今天來了三個白人兩個亞裔黃種人一人買了一本。綜合這些數據大衛認為，這書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賣出六十本絕對沒問題。所以不僅作出了再進五十本的決定，今天還打算帶回家一本好好看看，以便顧客問起相關問題的時候不會答不出來。

大衛只是一個小書商，所以關心的只是自己能賣出多少本書。艾瑪是個記者，關心的當然是自己能不能找到一個勁爆的新聞點。

這幾天剛剛從獨立日到處趕新聞的忙碌中解脫出來，艾瑪工作之餘也想放鬆一下，就拜託同事給她介紹一本不錯的休閑書，她認為看看小說是最能放鬆自己的。同事兼好友瑪格麗特給她推薦了一本“悟空傳”。

“這本書好看嗎？”

“不知道。”

“不知道？嘿，瑪格麗特，不知道你還推薦給我。”

“難道非要等我看過再給你推薦嗎？”

“不，不，不，瑪格麗特，不要混淆問題。推薦是要在你覺得好的情況下才能推薦的，不是嗎？”

“噢――，抱歉，我還真不知道。”瑪格麗特怪叫着回答。

“嘿，別鬧了瑪格麗特。說說這本書怎麼樣，要是不錯我一會就去買一本。”

“我真的不知道這書怎麼樣，我只是聽一些人說過幾次這書。”

“一些人？”艾瑪疑惑的問。

“對，就是一些財經行業的人。”

“噢，我可對財經沒興趣，你知道的。我要的是小說，有故事的小說。”艾瑪以為瑪格麗特還在耍他呢。

“我說的就是小說，好像這小說也是一個報社的財經記者寫的，我想應該寫的不錯。你知道我的採訪對象都是什麼人，那些中產人士，哦，應該說是那些大公司的中高層有好幾個向我介紹過這本書。聽說也有不少明星很喜歡這書呢。只是??????”

沒等艾瑪問，自己接了下去。“??????只是據說是改編自中國的古代神話故事，講的是一隻猴子的愛情和對自由的嚮往。聽聽???聽聽――一隻猴子的愛情和自由。所以雖然有不少人說好，但我還是不敢保證。”說完還衝艾瑪聳了聳肩。

艾瑪卻不這麼想，聽了瑪格麗特的話不說那神秘東方的神秘故事，能得到那些中產人士的肯定，就有說明了這是值得一看的書。於是決定下午就去買一本。

下午買來的書還沒打開封面看一眼，就被報社派出去採訪了。傍晚快下班時回到報社才發現，瑪格麗特正拿着自己買的書津津有味地看着。

上去一把將書搶回來，說道：“這本書不好看，你還是去找點好看的書吧。”

“嘿，嘿，你不能這樣，艾瑪。我正看到精彩段落呢。”瑪格麗特焦急的想要把書搶回來。

兩人的鬧騰引起了正在收拾準備下班的同事們的興趣，紛紛前來一探究竟。聽說有本不錯的小說，都要求瑪格麗特講講內容。沒辦法瑪格麗特只能把自己看到的部分講了一遍，當有人問起後面的內容，瑪格麗特瞪了艾瑪一眼氣呼呼的說：“不知道。”

看到同事們將目光轉向自己，艾瑪拎起包就往外走。邊走邊喊：“別看我，我都沒看過呢。想知道後面內容自己買去。”

“切――”艾瑪的行為遭到了集體鄙視，有和艾瑪關係好的甚至罵出了美國國罵。

第二天上班艾瑪發現自己的同事們雖然不是人手一本“悟空傳”，但卻達到了兩人一本的普及率。在美國這個十個人十種個性、十種喜好的國度這說明了什麼，又預示着什麼？當然不能因為十一人的辦公室有五個人看同一本小說就草率的下定論，所以艾瑪和瑪格麗特打了聲招呼就出了報社。她的目標是洛杉磯的各大小書店，在那裏應該能得到答案。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艾瑪想預言一本書的暢銷也算是個不錯的新聞賣點。

跑了十多家書店，得到的數據讓艾瑪越來越相信這是本將會暢銷的書，到了大衛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附近的小書店，更是堅定了猜測。看着那張大衛手繪的逐漸上揚的、最近幾天都快和數量坐標平行的日銷量曲線圖，還需要更多的疑問嗎？

當然單從數量上看銷量還是不大的，銷量最大的書店半個月過去也才賣了76本，可是對於一本新書來說要看的不正是它的增長性嗎。而對於這本“悟空傳”的增長性恐怕沒有比大衛手繪的曲線圖更直觀、更容易讓人了解了。

得到數據證實了自己猜測的艾瑪帶着那些與書商、店員的談話記錄，也不顧已經是中午自己還沒吃午餐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報社。她要把這些整理出來，加上自己的預測送上去，爭取明天就見報。

城市的另一端也有個人做着和艾瑪同樣的努力，同樣的想把自己對“悟空傳”的猜測登到報紙上。只是他的猜測和艾瑪的猜測完全就是兩碼事。

今天帕爾特的心情很糟糕，那個小女孩竟然掙脫了出去，還揚言要到警局去告自己。自己作為天主教洛杉磯教區的神父，怎麼能受到這樣的指控。不得已連哄帶嚇的在付出了幾百美元的前提下小女孩才答應不再追究，

女孩是擺平了，可自己心裏的躁動卻愈演愈烈，甚至有種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想毀掉的衝動。很不巧的這時的帕爾特正在經過一家書店門口，書店門口的廣告架、廣告架上的海報、海報上的那幾段話很自然的就進入了他的眼裏。

――原來像這樣神仙沒法管的東西都有個名字,叫做－－妖.

――神不貪，為何容不得一點對其不敬，神不惡，為何要將地上千萬生靈命運，握於手中？

――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頓時帕爾特的眼裏燃起了熊熊怒火。這是對天父權威的絕對挑釁――他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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