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是不是傻
卜朽回到別墅，發現白苧有從房裏出來的趨勢。他加快腳步走進自己的房間，迅速把門關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大門有敲門聲。
“誰啊？”白苧的聲音傳來。
“炸醬麵外賣。”
“哦，我來了。”
外賣員在別墅大門口，把外賣遞給白苧，道：“十塊零五毛。”
接錢的功夫，他盯着一身傢具打扮顯得格外有女人味的她，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然後又望了望空曠的別墅，眼睛賊亮。
“你一個人住？”外賣員靠在大門上。
“嗯？”白苧不解，暼了眼卜朽緊閉的房門，點點頭，道：“嗯，是的。”
“啊，我忘了拿零錢，你等下我馬上拿來。”外賣員想了想。
“嗯。”白苧點點頭。
卜朽從窗戶望着外面，外賣員喝了一口礦泉水，漱了漱口吐了出來，用手抹了把牙，照着摩托車的後視鏡，整理下衣服和頭髮。後視鏡里的雙眼泛着不加掩飾的邪念。他翻了翻一直帶在身上的包，裏面有的是零錢。
他看着大門，咧嘴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道：“喂，老闆，我有點急事，現在要回家一趟……好。”
卜朽走到房間門口，聽到白苧開門。
哐當一聲，他使勁打開房門。
卜朽的突然出現不僅驚到了白苧，更嚇到的是外賣員。這不，外賣員嚇得踉蹌。
“炸醬麵來了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卜朽走到餐桌前坐下，攪拌起放在餐桌上的炸醬麵。
“吸溜！”攪拌均勻后，他夾起一大筷子面往嘴裏塞。
“你不是一個人住嗎？”外賣員冷靜下來。
“怎麼呢？”卜朽側頭看着他。
“我……我忘了找零。”外賣員結結巴巴的，去翻背在胸口的錢包。掏出一張五角的紙幣，遞給白苧，依舊結結巴巴的道：“兩……兩位慢用。”說完，轉身就走。
白苧獃獃的看着卜朽，試了試大門已經關上后，雙臂環胸看着他，戲謔着道：“我看你不是個歌手，應該是個演員吧！”
他挑了挑眉，甩了甩筷子上的醬汁後放下，從椅子上起來向房間走去。
“吃完了再走，我可不吃別人吃過的炸醬麵！”白苧臉上依舊帶着戲謔的笑。
卜朽聞言，腳步頓了下，最後還是走了。
“噗！”白苧笑出聲，走到餐桌前坐下。
剛拿起筷子，她就看到卜朽拿着一雙嶄新的籃球鞋走到玄關的鞋架前，把鞋子放在鞋架上。
之前這個鞋架只有白苧一個人的鞋子，卜朽的鞋子都放在自己的房間。開玩笑……他的每一雙AJ可都是珍品。
看着這雙去年，也就是2001年復刻的AirJordan11RetroCoolGrey，他有點心疼。
去年，第三次復出的喬丹在奇才與魔術的比賽后，將當晚比賽中穿着的鞋簽上自己的名字，送給了當場表現突出的麥迪。
喬丹說這是我最喜歡的鞋子，送給這個年輕人，他的表現配得上這雙鞋子……送的那雙就是卜朽手裏的這款。
“只能先委屈你了！”
“我問你是一個人住嗎？就算你是一個人住，有必要到處宣傳？那小流氓兜里一直都有零錢。”卜朽蹲着，摸着鞋面，就像觸摸着女人的肌膚，憐惜而神聖。
白苧的目光一直跟隨着他來到他的房門前，只見他側頭，道：“你還是繼續住這裏吧，我也會住下去。”
她瞪大眼睛，看着卜朽走進房間。
“什麼啊，怎麼可以沒有任何預告就讓人感動，他是想怎樣？”白苧微微嘟着嘴，眼睛泛着光，轉頭看着躺在鞋架上的那雙鞋。
……
當時間來到三月下旬，在國內眾多電視台同行的密切關注下，由天娛傳媒和芒果台聯手籌備的大型選秀綜藝節目《超級女聲2002》終於開啟了宣傳！
還沒等正式的報名通道開啟，僅僅只是前期的新聞和宣傳造勢，就讓國內娛樂圈躁動起來。
去年，超女首次出現，以專門針對女性，只接受喜歡唱歌的女性報名的選秀節目，其顛覆傳統的一些規則，使之受到了許多觀眾的喜愛，徹底稱霸了去年暑期，所以新一屆自然也就成為國內觀眾最為期待和歡迎的節目。
與前世一樣，超女的出現，改變了大陸歌壇一直被港台歌手佔據主要地位的局面，為內陸音樂圈輸送了不少人才！
可以說任何一個懷有明星夢的女生都會對超女這個舞台心動！
於是，在連續十多天的宣傳轟炸后，3月25日，芒果台終於宣佈，節目將在三天後，也就是28日，在燕京、長安、蓉城、潭州、臨安、花城六大賽區全面啟動！
……
三月二十八日。
早上六點不到，卜朽就醒了。
洗漱完畢，穿上一身運動衣和跑鞋，拿上手機，戴上耳機出門。
七點多一點，運動結束的卜朽走進小區門口一家包子鋪。
搬過來這裏，附近的幾家早點鋪他已經逐個吃過，最終他選定了這家五十多歲的本地夫妻開的包子鋪作為未來半年的早餐食堂——金牛座的人討厭變化，一般選擇一家飯店，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換的。
這家包子鋪它只賣四樣東西：肉包子、素包子、胡辣湯、豆腐腦，當然還有免費的紅豆稀飯。
除了素包子和紅豆稀飯，其它三樣卜朽都愛。
一塊錢可以買三個肉包子加一碗咸豆腐腦，美的冒泡。
肉包子個頭不算大，但擱不住餡兒多，都是肉，豆腐腦里的雞汁用的也是祖傳秘方，味兒鮮。
“三個肉包，一碗豆腐腦？”還沒進門，老闆娘就帶着笑熱情的招待。
卜朽點頭，致以微笑。
“好嘞！一碗豆腐腦！”老闆娘叫了聲。這家包子鋪，她負責在外面，老伴負責燒火，兒子在後廚負責包，這豆腐腦和胡辣湯以及免費的稀飯交給兒媳婦。
卜朽走進店裏，左右看了看，找個位置坐，結果就看到白苧正把半個包子塞進嘴巴里，腮幫被塞的鼓鼓的，愣愣的看着他。
他沉吟片刻，還是找了個離她遠點的位置背對着她坐下。
卜朽坐下后感到不自在，因為他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後背。
他微微側頭，餘光暼到白苧正惡狠狠的盯着自己。頭微微後仰，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眼珠轉了轉，他起身走在她對面坐下，對正端過來一碗豆腐腦的包子鋪兒媳婦道：“端來這邊。”
“我差點過去揍你了！”白苧嘴巴里塞着包子，說話勉強能聽懂。
“今天沒什麼要緊事吧？”她放下筷子，擦擦嘴。
卜朽點點頭，安靜的吃着包子。
“前段時間我覺得我要死了，最近終於要恢復一些，但是這些跟我最好的閨蜜所遭遇的一切根本不能比。我跟你提過吧，她也是個音樂人，為了音樂寧願拼盡所有。今天她要參加超女海選，我很擔心她，我要去為她加油，你陪我一起去吧。”
“超女嗎？”
想想前世，上至六旬大媽，下至還未發育的小妹妹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個創造近千萬短訊投票、幾億觀眾狂熱追看、被電視媒體炒作到無以復加的傳媒奇迹的節目牽動着太多國人的神經，許多懷有不同想法的女孩子紛紛湧入這個幾乎沒有門檻的活動中來，希望有朝一日能鯉魚躍龍門——一飛衝天！
想到這裏，卜朽就很好奇這個世界的超女是怎樣的，而且自己現在好歹也算個音樂人，總得了解一下這個舉世矚目的音樂活動，所以他答應了。
路上有些堵車，等到兩人來到海選所在的廣場，已經接近十一點。
白苧一下出租車，就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然而電話並沒有撥通，她就掛了，然後獃獃的望着一個方向。
順着她的視線，卜朽看到一個二十齣頭穿着一身白色套裙的女孩，長相漂亮而精緻，穿着肉色絲襪，雙腿修長筆直。
很多人會疑惑街上那麼多人，卜朽咋知道白苧看的是那個女人。確實，他不知道。他只是一眼望過去就看到那個女人，不僅是因為那個女人的精緻相貌，還因她此刻正單手捂着眼睛大哭，哭的梨花帶雨的，讓人心疼。
就在他看得愣神時，白苧突然起動，就要跑到馬路對面去。
“嘀嘀……”
“嘀！”
卜朽一把拉住要橫穿馬路的白苧。
“你放開我！”她轉身大吼，使勁要掙脫。
卜朽紋絲不動，就這麼看着她。
白苧沒有辦法，焦急的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卜朽看見馬路對面的女人一隻手依舊捂着臉，另一隻手從背的包包里掏出手機。
女人看着手機，眼淚依舊止不住的流，猶豫了下，選擇掛掉。
白苧急得拍着胸口，眼看來來往往汽車，忍不住又要橫衝馬路，回頭紅着眼眶盯着卜朽，示意他放手。
好在她的手機這時突然響起，是一條QQ消息。
“下一個出場的就是我，現在接不了電話。”
白苧一愣，餘光看到行人向著對面走去，明白是綠燈亮了，來不及多想，趕忙掙脫卜朽。
“你是不是傻？”他依舊拽着她。
“明顯你朋友海選失敗了，既然知道了，這個時候就應該裝糊塗，因為她也想跟別人一樣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可是她做不到，所以才這樣騙你。你情商這麼低嗎，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手機給我！”卜朽從白苧手裏奪過手機。
他沒有見過張棪，前世也很少聽白苧提到，好像是說張棪因抑鬱症自殺了，這件事對白苧打擊非常大，也是她內心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至於張棪的身份以及她的家庭狀況，他都不了解。
“這個傻子。”白苧不再掙脫，只是擔憂的望着那坐在公共椅子上埋頭痛哭的身影。
卜朽刻意等了幾分鐘，想着海選試唱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然後用白苧的QQ回了一條消息。
“評委怎麼說？”
張棪咬着嘴唇，忍不住抽泣。
“評委們說我很漂亮，唱功也進步不少呢！”
“你不是在說謊吧？”想了想，卜朽回了這一句。以白苧的角度考慮很有可能會問出這一句，如果沒有，略顯得不合常理。
“真的哦！難道就允許你喜歡上一個十八歲的男孩，不允許我唱功進步！”
卜朽抬頭，看着白苧的側臉，挑了挑眉，舌頭頂着腮幫。
“我今天有點事耽誤了，現在打車往你那去，你等我。”
“別了，我已經走了，明天再聚。”
“我們走吧。”卜朽把手機遞給白苧。
“你……”
卜朽示意白苧看手機。
幾條信息而已，她很快看完，雙手捧着手機放在胸口，默默地看着張棪。
“沒關係，她自己會看着整理好的，別在意。”兩人坐在出租車裏，白苧喃喃自語。
“司機師傅，麻煩倒頭，我忘了一件事！”白苧突然大叫。
這次卜朽沒有阻止，出租車回到之前的地方，白苧從窗戶望去，發現張棪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
白苧呼吸加快，略顯慌亂，回頭紅着眼眶，死死的盯着卜朽。
“如果張棪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說完，白苧掏出手機打電話，邊打電話邊走邊四處張望。
“蕭瑟……好蕭瑟。”卜朽呢喃，前世第一次遇見她，就是這種心情，或者說是感覺。
他掏出手機給宋老師打了個電話。
然而，從宋老師那裏得到的評委信息讓卜朽瞳孔緊縮。
“黎芸……”
前世在考上ZJ傳媒大學的那天晚上，父子倆喝酒，卜爸越喝越滄桑，越喝越落寞。
卜朽當時就覺得老卜不對勁，但也沒多想，第二天才從卜媽那裏知曉到“黎芸”這個名字。
當年一家藝人公司說是看中了卜爸和他那個兄弟組建的兩人樂隊唱的歌，準備簽哥倆，安排出道。
這是哥倆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倆認為自己要出道當大明星了，當然開心，稀里糊塗的便把合同簽了。
誰知道沒過多久，公司的經紀人就找他們協商，讓他們把自己原創的幾首歌給公司已經出道的歌手唱，這名經紀人就是黎芸！
哥倆當然不同意，以卜爸那直腸子的性格，當場就發飆了。
於是，哥倆被雪藏了。
“宋姨……嗯，麻煩安排我跟黎製作人見個面……對，希望姨不要出面……嗯，您看着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