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塗鴉
“該死的混蛋，你們到底藏在哪兒呢？”
東北幫總舵斜對面，一棟三層樓房內，加藤一郎通過望遠鏡，正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着眼前一眾行人。
一天時間轉眼已經過去，但金庫黃金失竊一事，依然毫無頭緒。
這，太讓他意外了。
依照推測，敵人和失竊的黃金應該就在這奉天城內，可是。。。到底在哪裏呢？
他的人，還有黃協軍的人，已經把奉天城裏外翻了幾遍了，但是可惜，全部毫無所獲。
莫非。。。這萬兩黃金，還有那些盜竊黃金的人，都憑空消失了不成？
戒備森嚴的城池，就是只鳥都插翅難飛！
這種情況，可能嗎？
莫非。。。？
忽然，他眼睛一凜，流動目光狐疑地停留在了兩個衣着破舊邋遢之人身上。
那兩個人，鬍子拉碴，步履踉蹌，看似和周圍尋常百姓無疑，但為什麼轉身的一剎那，那無意間瞟過的眼神，為什麼竟會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呢？
那感覺。。。？
竟然。。。有些熟悉！
“快，給我攔住那兩人！”
忽然，加藤放下望遠鏡，伸手指着遠處，俯身大吼，聲音凄厲迫切，“快，給我攔下那兩個乞丐。”
“是！”樓下，靜候待命的一群日軍憲兵聞聽先是一怔，然後又是一片茫然。
眼前，行人川流不息，大多粗布爛衣，各個貌似乞丐，而上司所說的那兩個乞丐又是哪兩個乞丐？
“趕緊追啊！”
“一群飯桶！”
眼見樓下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加藤一聲怒罵，情急之下，差點徑直從三樓窗戶上跳了下來。
那兩個人，一定是他見過的人。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追！”加藤一郎火急火燎地衝下樓，也不管身後憲兵，箭一般竄進了人群中。
“快走，加藤已經發現我們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和小妖逐漸加快步伐，一陣曲線閃躲之後，迅速消失在了烏壓壓的人流中。
“巴嘎！”
數十米開外，加藤首當其衝，心急如焚地胡亂追逐了近百米之後，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眼前行人熙攘，在他眼睛裏，華夏人的面孔幾乎如出一轍，剛才匆匆一瞥發現的那兩個人，早已經湮滅不見，如何尋找。
該死！
怎麼就這麼追丟啦！
“加藤隊長，我們。。。！”
一名日軍憲兵小隊長小心翼翼地靠過來，但還沒來得及說完心中疑惑，就被加藤一巴掌扇在了瘦臉上。
“巴嘎！”
胡亂穿梭的人流中，加藤一郎孤獨屹立良久，然後，他陰沉着臉，轉身走到了東北幫總舵的大門旁。
大門左側不遠處，加藤一郎站在那裏，兩眼盯着地面上一塊胡亂塗鴉，眼神略微有些迷茫。
這塗鴉，應該是剛才那兩個人留下的。
但，腳尖前的塗鴉，胡亂而毫無章節可尋，像貓又像狗，完全就是信手胡畫，順手胡來。
這。。。到底畫的是什麼呢？
難道是一條狗。。。？
不對。。。！
這地面上塗鴉東西怎麼看着那麼像某種圖騰呢？
“趙。。。天。。。航。。。？”
忽然，他眼睛一亮，轉身又是一聲怒吼，“該死的混蛋，我知道是誰幹的了！”
“加藤隊長，那。。。那什麼。。。是誰幹的。。。？”
剛才那名莫名被打的日軍憲兵隊長手捂腮幫子，鼓起勇氣，一臉委屈。
“嘿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可真是一個偉大發現。”
加藤一郎聞聽瞪了對方一眼，然後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紙畫卷，展開，一字一句地指着畫中人道：“告訴蒼鷹，還有你的人，立即給我抓捕這個人。”
“抓捕這個人？”憲兵小隊長細細看了幾眼，然後伸手接過畫卷，不敢多問，轉身就準備帶人離去。
“等等！”就在一群憲兵跨上摩托車準備離去之際，加藤再次叫停了他們。
“立即通知奉天警察局和東北保安司令部，就說這個趙天航曾經多次襲擊我上海領事館，殘忍殺害我方多名人員，是我大日本帝國通緝的要犯，讓他們全力協助我們，全力緝捕此人！”
“嗨！”憲兵隊長點點頭，又等了幾秒鐘，見加藤再沒有什麼吩咐，大手一揮，匆匆離去了。
“嘿嘿，找了你十年，沒想到終於讓我見到了你，這可真是一個令人激動人心的時刻！”
望着突突離去的摩托車隊，加藤撫摸着手裏的狙擊步槍，一種渴望殺戮的奇妙感覺不可抑止地湧上了心頭。
那種奇妙，已經埋藏心底太久，太久了！
“等等，跑了這麼遠，歇口氣再說。”
遠離東北幫總舵之後，見已經成功甩掉加藤等人，我和小妖在一處拐角處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該死的趙天航，你到底看到那個加藤沒有？”
“當然看到了，不僅看到了，而且我相信。。。他應該也看到了我們。”
“什麼，你是說他已經看到我們啦？”小妖聞聽大吃一驚，“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怕什麼，不就是個加藤嘛，想當年，還不是被咱們收拾的瓜兮兮的！”
我撇撇嘴，有些不屑一顧。“天寒地凍，一條狗而已，正好宰了燉狗肉。”
“那你還跑什麼跑？嘴硬。”小妖聞聽明顯有些不屑，“我說趙天航，自從來到東北后，我怎麼覺得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笑話，我趙天航什麼時候膽子小過！”
“哼，都跑成這樣了，還不是膽小，瞧你滿頭的汗！”
小妖撇撇嘴，強忍住打擊我的強烈慾望，想了想又道：“你說。。。既然這加藤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那你說。。。他會不會想到那批黃金跟我們有關係？”
“嗯，憑我對他的了解，我想他大概已經聯想到了！”
“如果這樣，那我們豈不是。。。！”
“噓，隔牆有耳！”
就在這時，我忽然抬手制止小妖講話，然後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左側方向，擺擺手，躡手躡腳地摸了過去。
身後，小妖側耳聆聽了片刻，臉色一沉，緊緊跟了上來。
“我說馬爺，這次的貨怎麼少了這麼多，這。。。我回去不好跟老大交差啊！”
右側一個無名死胡同內，四名像是幫派的人，似乎正在做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什麼，這還少？我說老王，你可看清了，這可是十萬大鈔！”
剛才說話那人對面，一個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一邊讓手下合上箱蓋，一邊有些憤憤地道：“沒辦法，這段時間那幫混蛋查的嚴，上頭出貨少，這次能給你這麼多，已經很給你們面子啦！”
“可是上次說好了是二十萬，你這直接少了一半，你這讓我回去怎麼跟老大交代啊！”
“行啦老王，反正都是假鈔，少賺就少賺一點，但你記住，現在風聲緊，你可千萬別讓那幫警察給逮住啦，要不然。。。嘿嘿！”
“行行行，跟你們東北幫做生意，真他媽吃虧！”
那個叫老王的人有些無奈地接過箱子，然後讓手下把另一個箱子遞給了對方。“收好了馬爺，這是兩次的款項，一共兩萬塊！”
“好，痛快！”對面，姓馬的聳聳肩，伸手接過了箱子。
“假鈔？”
小妖趴在我身後，伸頭看了一眼，明顯有些困惑。“怎麼，這個年代就有假鈔啦？”
“嗯，是東北幫的人！”我縮回頭，看着她道：“看來，咱們的機會來啦。”
“機會，什麼機會？”
“剷除東北幫的機會。”
見她不解，我微微一笑道：“噓，別急着問，先幫我放倒那幾個傢伙再說。”
“幫你？幹嘛幫你？”
她看了我幾秒鐘，眼中閃爍不詳，“哼，剛才你趁機吃我豆腐，這筆賬我可還沒跟你算呢？”
“嘿嘿，那是形勢所逼，怎麼能是吃豆腐？”
我盯着她閃爍的大眼看着，然後無奈地道：“要不。。。等出了城，我請你好好搓一頓？”
小妖聞聽一笑，嘴角微微上挑，“不，除此之外，我還要你親自幫我捏腳？”
“什麼，讓我幫你捏腳？我。。。！”
“噓，再不答應，那幫人可就要走啦！”
“你。。。？”我伸頭看了看，無奈地答應了。“好吧，算你狠！”
“咯咯咯！”小妖捂嘴偷笑，一臉陰謀得逞的得意。
奉天城中，張氏帥府。
“什麼，日本人求見？”
剛剛給張大帥彙報完工作的小六子剛回到少帥府邸，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喘口氣，就被副官肖龍的大嗓門給生生破壞了。“告訴他，老子現在誰也不見。”
“少帥，是日本橫濱正金銀行經理小野次郎求見！”
“什麼，小野次郎？”
小六子聞聽一怔，然後噌地一聲站了起來，“這個小野，不是傳聞失蹤了嗎？怎麼跑到我這裏來啦？”
“這。。。屬下也不知道啊！”肖龍聞聽一臉茫然，“那。。。這小野還要不要見？”
“見，他可是此次交易的日方負責人，此時登門拜訪，必然有重大事情！”
說著，小六子站起來整了整衣襟，道：“這樣，你帶他先到會客室休息，我隨後就到。”
“是！”肖龍點點頭，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