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好戲上演（一）
“該死的混蛋！”
聞聽對面槍聲漸稀，馬謖將頭探出車外瞅了一眼，再次咆哮了起來，“兄弟們，管他什麼人，給我打，狠狠地打！”
砰砰砰!
就在此時，一梭子子彈忽然沒頭沒腦地傾瀉而來，噼里啪啦地飛進了全理教的陣營里。
噗！
一顆子彈越過李全才的頭頂，呼嘯着飛上屋頂，不偏不倚，一頭扎進了孔磊的腦袋裏。
骨碌碌！
孔磊一聲慘叫，身體從屋頂上墜落而下，啪地一聲掉落地面。
“孔老二。。。！”
眼見自己的鐵杆兄弟孔磊慘死眼前，李全才恨的咬牙切齒，抬頭看了看激戰正酣的東北軍士兵，頓時暴走了。
“兄弟們，給我反擊，為孔老二報仇啊。。。！”他手忙腳亂地抓住掉落地面的盒子炮，一邊貓腰往人群后閃躲，一邊抬手就是一槍。
呯！
子彈擦着馬謖的耳朵飛過，叮咚一聲打在了身後火車車皮上，濺起了零星火花。
“姓李的，這可是你自己找死！”馬謖雖然也清楚李全才身後背景，也知道全理教不好惹，但恰逢眼前亂世，新仇舊恨疊加，他眉頭一擰，恨上心來。
“把槍給我！”
他將手槍往腰際一插，轉身奪過一名手下手裏的漢陽造，裝彈、瞄準、擊發，一氣呵成，呯地一聲連續打出了兩發子彈。
“啊。。。！”
遠處，混亂中一聲慘叫，李全才背部中彈，慘叫着倒了下去。
“教主。。。！”
“教主。。。！”
群龍無首，全理教頓時陣腳大亂。
“全理教劫持黃金，襲擊官兵，膽大妄為，藐視法紀，全部給我就地格殺！”
眼見李全才倒地伏法，馬謖一不做二不休，轉身將已經打空子彈的漢陽造丟給那名手下，惡狠狠地對另一名上尉軍官道：“李營長，奉天城外幾股悍匪，為爭奪黃金，相互殘殺，全部覆滅！”
“是！”李營長看着窗外正抱頭鼠竄的幾幫人馬，立即明白了上峰的意思。
“上峰有令，剿滅悍匪，為民除害！”
“是！”火車車廂內，近百十名東北軍士兵聞聽精神一震，手中槍口火舌噴涌，眼前一片血霧瀰漫。
奉天火車站。
一列三節車廂的普通列車在滾滾濃煙中緩緩停了下來。
啪嗒！
伴隨着車門打開，負責押運黃金的吉田豐美中佐在四名日軍憲兵的護衛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
不遠處，以混成三旅三團團長郭松齡為首的東北軍早已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奉天火車站內外把持了個嚴嚴密密。
“你，就是橫濱正金銀行經理小野次郎？”
望着已經熬然走到自己眼前的日軍中校，小野次郎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身旁的戈比又貴搶着道：“原來是吉田君，真是幸會幸會啊！”
“戈比君，你怎麼也在這裏？”吉田豐美盯着小野次郎看了兩眼，聞聽轉頭看着戈比又貴道：“戈比君，我們可是有十年未見了呀！”
“是的吉田君，早稻田大學一別，匆匆十載，沒想到吉田君已經是帝國精銳關東軍中佐一職，真是替你高興！”
說到這裏，戈比又貴連忙轉身指着小野次郎道：“吉田君，這位就是我們橫濱正金銀行經理小野次郎先生，也是此次滿蒙計劃交接的負責人。”
“橫濱正金銀行的經理。。。小野次郎？”
“你是說他就是此次滿蒙計劃交接的負責人。。。？”
吉田聞聽顯然十分愕然，“可是。。。我接到的命令是。。。我的交接對象是奉天領事小河岸邊閣下！”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對着小野次郎比了比，伸手遞給了戈比又貴。
“是的吉田君，在下正是此次任務的交接負責人：小野次郎。”小野次郎依照禮節，雙手扶膝，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交接人不對，恕我不能從命！”吉田盯着小野次郎看了幾眼，然後抬起頭，將眼睛餘光從郭松齡等東北軍身上掠過，下巴微微昂起，眼角隱現一絲不屑。
“這。。。？”戈比又貴扭頭看着小野次郎，一臉尷尬。
“吉田君，這可是小河岸邊的命令！”見黃金交接環節關鍵時刻忽然出了這檔子問題，小野次郎面色一變，立即變和悅為強硬，不卑不亢地道：“吉田君，滿蒙計劃事關重大，還請閣下按照新的命令執行。”
“新的命令？”吉田聞聽收回不屑目光，盯着小河岸邊看了足足七八秒鐘之後，嘴巴一撇，冷冷地道：“抱歉，我只執行關東軍小花將軍的命令！”
“你！”小野次郎聞聽怒氣隱現，“吉田君，你這是在故意為難我嗎？”
“為難你？”吉田聞聽面色一變，針鋒相對道：“你是什麼人，敢這樣和我說話？”
“吉田君，請息怒，還請聽我解釋。”
一看現場氣氛有些不對，戈比又貴匆匆掃了眼手中小河岸邊的照片，趕緊從手上公文包內掏出一紙命令，一臉恭敬地遞到了吉田眼前，
“吉田君，小河領事因要事急回國內，這是他臨走前擬下的手諭，要小野閣下代為執行滿蒙計劃交接儀式，此事他已經親自請示過小花將軍，還請過目。”
“哼！”
吉田聞聽面無表情地接過手諭看了看，然後將手諭還給戈比又貴，背負雙手，傲然地盯着某處道：“戈比君，這裏有電話嗎，我要親自向小花將軍彙報。”
“電話？有，請給我來！”戈比又貴扭頭看了看車站候車室方向，轉身道：“小野君，請稍等。”
“好！”小野次郎有些無奈地讓開一條道，悠悠地道：“那我就在此恭候吉田君了。”
“哼！”吉田揮了揮手，背負雙手迤邐前行，身前左右四名日軍憲兵寸步不離，顯然守衛十分嚴密。
“這個吉田，倒是十分謹慎。”望着吉田和戈比又貴遠去的背影，小野次郎轉身看向東北軍方向，一眼看見了翹首以盼的郭松齡。
“郭團長，他倒是守得好！”幾分鐘后，眼見吉田等人已經快步返回，小野次郎轉身看向眼前火車車廂，眼瞳內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愉快。
“怎麼樣吉田君，我們可以交接了嗎？”
“抱歉小野閣下，我們開始交接吧！”吉田在火車車門前站定，整了整衣襟，然後側身道：“小野君，還請查驗。”
“好，那我們開始吧！”小野次郎點點頭，邁步走進了車廂內，“戈比君，請對照清單逐一檢查，不得有誤！”
“嗨！”戈比又貴聞聽精神一振，帶着兩個銀行專家，緊跟着走進了車廂內。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雙方在交接清單上簽字、按手印，眼見一箱箱黃金被對方安全搬上卡車，吉田豐美如釋負重地出了口氣。
千里運黃金，責任重如泰山，如今磐石卸去，他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了。
“集合。。。，收隊！”
望着已經在往車廂里奔跑的日軍士兵，小野次郎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銀行憲兵，似乎隱隱舒了口氣。
“吉田君，你們一行千里迢迢而來，行舟勞頓，不如就在這奉天城休息一晚再走，如何？”
“戈比君，你這是幹什麼？”小野次郎聞聽一怔，微微有些不悅地苛責道：“吉田君身負重任，任務完成，還要回去向將軍復命，豈能耽擱？”
“這。。。？”
吉田聞聽看了看小野次郎，又裝作無奈地看了看身後一臉疲憊的關東軍士兵，再抬頭看了看遠處戒備森嚴的東北軍士兵，猶豫着道：“依照將軍的命令，交接任務完成後，我自當抓緊回去復命，不得耽擱。”
“吉田君，任務已經完成，再說天色已經不早，帝國官兵們一路舟車勞頓，何不吃過午飯，小憩一會再走。”說到這裏，見吉田去意已經有所鬆動，戈比又貴立即靠前一步，嘴巴緊貼着對方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辜負戈比君的美意啦。”說著，吉田搓了搓有些凍僵發麻的雙手，在戈比的引領下，轉身朝早已經準備好的轎車走去。
身後，近一個步兵分隊的日軍士兵秩序井然地走出車廂，緊跟在轎車的身後，耀武揚威地走出了奉天火車站。
“吉田君慢走，我隨後就到。”見吉田豐美已經坐上轎車，小野次郎機警地看了看左右，轉身坐進了第一輛卡車內：“走，速回銀行。”
“嗨！”一群日軍憲兵早已經蹬車完畢，聞聽迅速啟動車輛，一行人在東北軍眾目睽睽之下，隆隆駛離了火車站。
“媽的，冰天雪地的，這群日本兵到底押運的是什麼玩意兒，竟然讓咱們一個團來給他們當警衛，真是豈有此理。”望着相續離去的日本人，一名東北軍軍官不滿地發起了牢騷。
“好了，別嚷嚷了，既然日本人已經安全離去，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告訴兄弟們，撤！”雖然郭松齡也很好奇剛才的日本人到底把什麼裝上了車，但想到這是張大帥親自下的命令，他用力掐滅煙頭，小跑着鑽進了車裏。
這天寒地凍的，耳朵都差點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