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師父再快點
打贏了幾個小混混就覺得自己開始走上無敵之路了，那些個超人通天徹地拯救世界，都只是成功者的故事啊，也許有無數個超人，但是最後被世人認可接受，或者說有資格守護世界，守護和平，守護愛與希望的那些異能者，都是強大到足以面對一切。
而剩下的，就是像自己這樣的，或許在街頭被小混混乾死了，或者在小房子裏被老頭一招干趴下，還是只用一隻手的老頭，而自己都沒看清人家的影子。這就是唯一一個異能者的強大，強大如斯。
付琪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傲氣，所有的有關自己異能者的情緒都消失了，被這一腳踩在了頭上，將他的所有踩在了腳下。他開始迷茫，開始悵惘，開始放棄。
就開始放棄了嗎，這才僅僅是開始，才僅僅是第一招，老爺子蓄積了六十多年的怒氣，也沒有地方可以發泄了吧，自己也如老爺子願了，趴在了地上什麼都不敢說。自己還是用自己這點熱水回去泡泡麵啊，不，泡什麼泡麵，泡腳吧，或許六十年後，自己一腳也有這威力。
人有的時候，站得很高，或者說站的一般高但是自己覺得站的很高的時候。
一旦摔下來，就是稀里嘩啦碎一地，什麼金的銀的外衣寶石的眼珠子，都只剩了渣渣。如果爬不起來，就會被這些金渣渣銀渣渣寶石渣渣埋在下面，永遠也就是渣渣。
“其實，門口那兩雙拖鞋是真的。”老爺子幽幽道，“誰會沒事做兩個蠟的拖鞋擺在練功房呢。”
是啊，誰會擺兩個蠟做的拖鞋在練功房呢，老爺子一說自己就放棄了，收回了手，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啊，沒有主見，別人說什麼是什麼，哪怕有了異能還是個廢物，異能是廢物，自己也是廢物，果然是廢物相投。
“其實，雨柔他爸媽在雨柔小時候就去世了，因為練武的原因，也是手上有點力量，年輕時候她爸惹下了一些人，到後來，雨柔爸媽也就沒了。”老爺子淡淡道，說完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一個無聲的嘆息。
爸，媽···
付琪心裏閃過了這兩個詞，兩個沉甸甸的，永生難忘卻永不提起的詞。
整個練功房一片寧靜，老爺子呼吸的聲音都沒有，只剩下付琪在泥土裏大喘氣。
付琪慢慢爬了起來，重新站在了老爺子的身前。之前一腳的疼痛暈眩，早已經化解了，疼的不是額頭的傷，是破碎的驕傲，哪怕是再強大的異能力，也沒法修補。
老爺子眸子都沒有抬，一個轉身抬腿360度迴旋踢，落在了付琪的右臉上，付琪在空中幾個翻滾，轟地落在了五米開外，這一腳毫不留情，依舊是全力。
一腳下去付琪在空中翻滾的時候，付琪的目光有一瞬間跟老爺子對視了，老爺子在付琪眼神中看到的只有一種情感，那就是守護。
此時的付琪，只有一種品質叫做堅韌。
付琪又爬了起來，依然是沒有絲毫動作，沒有防守的動作，沒有進攻的動作，只有爬起來的動作。
老爺子背着一隻手，剩下兩隻腳一隻手，還有兩個膝蓋一個手肘，輪番上陣，付琪的全身，軀幹四肢，腹部也好，頭部也罷，老爺子沒有放過每一個地方，真的就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也不知道老爺子下了多少次手，多少次腳，又有多少拳多少腳是落在同一個地方的，全身都伺候過一遍之後，才會有重複的。
付琪只是重複着爬起來站定的姿勢，然後目光灼灼，眸子裏的光越來越亮，也是目光也是眸光。
他爬起來是堅韌。一次又一次，哪怕是有強大的身體素質做後盾，哪怕恢復的速度也是超人的快，但是疼痛感不會有絲毫的減弱，反而他強大的心神只會放大每一絲的痛楚，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痛苦。
他毫無動作是守護。先學會挨打，感受到這如潮水般的痛楚，才知道，身體的痛到底有多痛，自己承受過多少痛，以後就可以守護多少。他需要痛，需要深入骨髓的痛，這都不夠，還不夠，他將心神徹底放開，去接受着這所有的痛，去放大它們，去感受它們。
不夠，快點。
付琪說出了第一句話。在他不知道第幾次爬起來之後，反正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被下過手或者腳的，饒是如此，他說出了第一句話。這是他的吶喊，他是吶喊出來的。
師父，不夠，再快點。
老爺子嘴角一抹弧度上揚，在付琪視野之外，將左手放回到了身前，用右手在手腕處一拉一按一扭，然後活動了活動，終於肯說話啊，這才是我老頭看中的人啊。你要是不說，對不起我老頭，更是對不起你這超人的身體啊。
老爺子抬腳一腳踹飛付琪，然後以更誇張的速度，至少比之前提升了兩成，跑到了付琪的身前，直接一拳朝着付琪的肚子就去了，轟的，塵土飛揚。
付琪再次落地，整個練功房的地板，基本上每幾步就會有深深的摩擦痕迹，每幾米就會有一個小小的坑，視野所見更是有十幾個有數個巴掌大的坑，木板下的泥土都下陷了，實木的木板渣子到處飛，這一下弄出的坑的大小和深度又是直接破紀錄。
“師父，我生氣了，你下手太狠了，我要開始還手了。”付琪的聲音從地面傳來。
“怕你不成。”老爺子絲毫不懼。
轟！
乒！
乓！
啪！
咣！
······
“哎喲，你小子，膽敢打我臉！”老爺子的聲音飆高。
“對不起師父，你打了我三十五下臉，我就打你一下。”付琪哼哼。好不容易在十幾分鐘后，才靠着身體抗住，還了一拳，這一拳是收了力的，但是是實實在在打在了老爺子身上，還是臉上。
“那你等死吧！”老爺子暴走了，就這一下的功夫，付琪又挨了七八下，其中大部分都是朝着他臉去的。
“啊！！！師父饒命啊！徒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付琪求饒啊，臉上都快腫成包子了。身體再能抗，恢復再快，也沒有這麼快。這麼能抗。
雖然在不斷地挨打之中，異能力也是不斷的修復他的身體，不斷的提升他的身體素質，但是多少還是有個限度的，照這樣下去，怕是可能要亡。
“想得美。我這幾十年的怒氣還有八成沒有發泄出來！求饒有用？要警察叔叔幹嘛！”
“啊！”
付琪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