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雲流水牡丹仙
常人修鍊內力,必是日積月累,循序漸進。然而神典之中所言,人之道,乃是損不足以奉有餘,故而人常取短補長,抑弱扶強。項無邪還未修鍊人之道第三層境界,便是匯入丹田之中,這內力也無法長久留存,若是日後神功大成,便可強奪他人內力,化為己用。
此消彼長之下,烈焰罡氣越弱,則神典真氣越強。而恃強凌弱,以大欺小,更是神典武學中有提及。
辛白宇察覺不妙,起初內力是由自己輸送,卻漸漸覺得真氣已然不受控,竟似乎是被對方源源吸入,辛白宇手上無力,卻被項無邪真氣吸扯,在外人看來似乎他已制住項無邪,卻是有苦自己知。他索性撤去全身勁力。
項無邪察覺他內力收束,當下抓住時機,雙掌抽出,擊在辛白宇身上,他心中惱恨,所以出手並不留情,一掌出去,辛白宇吐了口血,倒飛出去。
場中發出鼓掌聲,白牡丹輕步上前,笑道:“勝負已分,二位可以收手了。我芙蓉堡立下這比武台,非為天下武林結怨而來,二位公子俱是人中龍鳳,武林新秀中的翹楚,假以時日,必非池中之物,今日一戰,實在是精彩絕倫,讓白牡丹大開眼界,但是規矩已成,我區區一個婢子也不能變更,辛公子,對不起了……”
“白姑娘實在太客氣,辛某學藝不精,技不如人,今日一戰,輸的心服口服。”辛白宇起身,笑道,“項公子,請恕在下冒昧,敢問公子到底師出何門?”
項無邪展開摺扇,淡淡一笑。項無邪展開摺扇,淡淡一笑。他那一掌出去,心中的氣便消了幾分,所以也未再痛下殺手。“萬道歸元,法出於一,師承門派果真如此重要?”
“既是如此,辛某也不勉強,咱們後會有期。”辛白宇默運真氣,壓制住傷勢,一拱手,抽身飛退,落到台下,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項無邪輕搖摺扇,笑道:“白姑娘還要出手嗎?”
“真人面前本不敢造次,奈何小姐職責所託,白牡丹便是要守衛第一關,項公子請出招吧。”白牡丹玉手揮出。
仇海眼見項無邪並未暴露師承,也就放下心來,心知也唯有不斷實戰,武功才能進步,便不再說話,在台下靜靜看着。
台上項無邪卻搖了搖頭,道:“還是白姑娘你先請。”
“既如此,公子小心了!”說話間,清冷長劍出鞘,森森寒光中,白牡丹已然殺至。白牡丹雖招招兇狠,卻使得曼妙無比,直讓人想就此淹沒其中,生不起絲毫抵抗之心。
項無邪一驚,恍然大悟:“我倒是險些忘記,芙蓉堡既然便是水仙派,自然是會‘媚心術’的!也無怪乎此女武功不是絕頂,卻能連敗多路武林豪傑了。”
當下輕移身形,避開劍勢,然而白牡丹變招奇快,一個轉身,又橫砍過來,項無邪輕輕一躍,踏住劍身,跳出一丈。台下眾人見二人一個劍法輕靈飄逸,一個大巧若拙,喝彩聲連連。這二人的打鬥比之剛才更合了這些看客的心意。
然而此時卻忽有一陣琴音傳來,琴音蕭殺,有如十面埋伏,琴聲綿密不絕,如同疾風驟雨,受到琴音感召,眾人但見白牡丹劍勢異變,比之剛才的出塵飄逸,大有不同,劍氣所及,竟似一分為二,琴中有劍,劍發琴聲,若非項無邪“雲詭波絕”精妙絕倫,只怕也是招架不住。
“公子小心,此乃‘行雲曲’和‘流水劍法’,如今琴劍相合,威力比之一人施展不可同日而語。”項無邪正自應敵,耳旁卻聽得仇海以無上內力傳音入密,“公子需設法打破她的音波功,否則必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音波功……可是我不通音律,又為何受其干擾?是了,媚心術!我所破的不過是區區‘媚眼’,但凡女子,一舉一動,一笑一顰,煙視媚行,何處不嬌,何處無媚,樂曲讓人魅惑,美人侍劍,這哪裏是在殺人,更似劍舞,無怪乎,人常說,溫柔鄉英雄冢……”項無邪一邊閃避一邊苦思,若非心神不屬,只怕早已為媚心術所制。
項無邪本身不通音律,音波功所至,威力便折損大半,加之他久居白雲巔,尚不明男女之事,更從謝雨寒所留札記中獲悉過媚心術的解法,無形中便對其多了層抗力。只是他畢竟血氣方剛,何況食色性也,媚心術所迷惑的正是人之本能天性,他修為尚淺,又不得靜心訣要,時刻稍長,必定靈台失守,方寸大亂。
項無邪當下心思數轉,“嘗聞佛門獅吼功,能以金剛怒喝警醒世人,當日剛阿老和尚曾經施展,威勢確實不凡,可是……我既不懂太林宗內功心法,更不知道如何運氣發功……”
“主子,看來他第一關都過不去了。”場外一個角落,靜靜的站着兩個人,正是項無邪在酒樓中遇到的兩人。
華服公子面露微笑,道:“這其實已經是第二關了。以他的年歲能有如此修為也實屬難得,只是我始終看不出這人師承來歷,必然不是三大門派的弟子。”
“芙蓉堡選婿條件如此嚴苛,當真是要難倒天下英雄。”那人笑道。
“這也怪不得他們。芙蓉堡本是邪門,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天理之下,不存憐憫。”華服公子苦笑,“若非有這樣的人才進駐堡內,芙蓉堡又如何能歷經百年而不滅?”
那人不再接話,因為他知道主子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華服公子果然不再說話,良久長嘆口氣,道,“不出三十招,他便要敗了,我們走吧!”二人從人群之外靜靜離去。
此時台上卻更加兇險。“公子小心!”仇海一聲低喝。
項無邪猛然一個回神,堪堪避過一劍,確是在他胸前上衣劃了條破口。項無邪索性從破口處撕下兩塊布條,塞入耳中,再不管顧琴聲如何,只盯着白牡丹的劍。音波功本是穿腦魔音,即使塞住雙耳也不能隔絕,怎奈施展之人內力並不精深,又碰上了個音盲,這一堵住,竟真的隔絕了琴聲。
項無邪大喜之下,頓感壓力大減,一式“撥雲見日”擋開劍勢,便下殺招“波譎雲詭”,這一招使出,頓見漫天人影,項無邪一時如同生出兩雙手臂,在層層劍網中穿梭,一個飛退,跳出劍網之外,拱手笑道:“白姑娘,承讓。”說著,張開手掌,手中一個耳環,映着太陽光,熠熠生輝。
白牡丹一撫耳垂,果然失了一片耳環,面上一紅,收劍回鞘,道:“項公子好武功,白牡丹心服口服。”
“若再持續下去,恐怕我連‘波詭雲絕’都要駕馭不住了。”項無邪暗抹一把冷汗,拱手笑道,“請白姑娘出下一關題目吧。”
“項公子已經過關了,下一關嘛,便是要小姐親自面見公子了。馬車已經備好,公子請。”白牡丹當先一步下了擂台,快走兩步,擂台後面果然停着一輛佈置華美的馬車。
擂台下本就集結了數百人,見項無邪勝出,好事者一時喝彩連連。項無邪整了整自己有幾分殘破的衣衫,有幾分臭屁的向台下眾人拱拱手,也隨白牡丹下去。
此處之後自會有人處理善後,倒是無需他們過多擔心了。不管項無邪能否順利成為芙蓉堡的乘龍快婿,至少今日是沒好戲繼續看了,眾人興緻已足,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