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獻祭（2）
染火的雙眸終於有了一絲冷靜，她的聲音也跟着有些顫抖。
魔氛依然四竄，她身後的世界已是洪水滔天，地動山搖。
“主人，只要你允許我待在你身邊，長長久久，我便告訴你，如何讓金龍回來。”
天道的姿態卑微得不得了。
心底也不是不恨，恨自己居然只能藉著那個已經消散於六界的傢伙，才有理由，換得留在女媧身邊的一絲機會。
女媧此時的神魔之氣紊亂不已，衝擊得她那張臉再也不是猶如神衹，而是亦仙亦魔的混沌之態。
脾性也較之從前大變。
面對天道的叫價，她理也不理，只是手中運氣，一掌劈下，這世間，再一次動蕩欲碎。
唇角緩緩揚起，在完整的創世之力下，她能完整的感知伴生天道對這世間的束縛再一次漸弱。
她什麼都不怕，關於金龍選擇犧牲自己這件事，她也是恨的。
憑什麼讓他來決定自己的選擇！
所以，不回來，也沒關係。
大不了，一起消失嘛！
反而是天道，他不敢賭，不敢！
“我說，我現在就說。”
隨着女媧好不猶豫的那一掌，天道不敢再去挑戰她的底線討價還價了。
只要這個世界還在，他就還有與女媧長相守的機會。
若是她不管不顧，他才是百般算計一場空。
女媧不發一言，雙眼緊盯着虛空中的某一處——正是天道意識所在！
“種！”
天道說。
女媧聞言皺眉。
還不等她發問，天道已極為狗腿地補充了進去。
“創世神最厲害的本事，便是造物，其所創生靈除了有意識，更可以生靈識，意識與靈識之間的區別，在於意識只能表示此物有靈，是活物，最多擁有本能或習慣，卻不會思考，不會擁有記憶。”
“靈識卻靠機緣，只有覺醒了靈識才有可能超脫肉|體本相，因此，主人您手下的人族，是最得天獨厚的種族。他們天生靈識，三歲便可憶事，只是慧極必傷，最易遭濁氣侵擾的也是他們。若要金龍回來，便想要讓他的靈識重生。”
“說重點！”
若不是事關金龍，女媧大抵是沒有什麼耐性去聽天道這一通的，可說了這麼多，似乎仍沒有落到‘種’字之上，她的耐性，因半魔之軀，已到了極致。
“嗯，正要說到。”
對於女媧，天道只巴不得把一顆心給刨出來，又怎麼拒絕她的要求。
“種魂，以人魂獻祭，輔以創世神之精血澆灌，便能再種出一個金龍來。”天道說。
女媧眉頭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懷疑：“這與我重新造一個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啊！”天道連忙解釋。為尊書院www.weizunsyxs.com
“主人不選擇再造自然是因為再造也是仿品絕不會是金龍本身，而種魂卻不一樣，人魂獻祭，便是以自身為代價轉成金龍元靈之氣，創世神精血便是為之注血填肉，若主人在澆灌中日夜同魂花說話，關於您和金龍的往事，待種成之日，金龍醒來便與先前一般無二啊。”
自女媧言語中有所鬆動，天道的聲音便不自覺帶了些引導與熱切。
“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事情？”女媧又問。
她才是創世神，這天地造物都是在她手下才有了什麼，可這個天道，卻似乎什麼都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主人，這都怪我。”天道的語氣帶了一絲黯然，“天道隨創世神而出，在創世神未覺醒生靈意識之前天道便是存在也無法與您溝通，隨着您對這個世界的一點點完善，天道便會自生規則讓您手下的一切能自行循環起來，這，是創世神的使命，也是天道的使命。因而這世間萬物在天道這裏都有解法，您手下的每一個生命的誕生，都會被天道知曉並賦予它該有的路，只怪我，出現在您面前的時機太晚。。”
他這一番話，便是解釋了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麼，知道怎麼救回金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然而事實，卻是當他終於在女媧創造生命有了靈識之後，她的身邊，已經有了金龍。
而以他的驕傲，若做不了唯一，就毀了那個唯一！
女媧沉吟，若有所思，似乎被他這樣的理由說服了。
“獻祭？”口中重複着這個詞，有些懷疑自己的理解，是讓她以自己子民的性命去成全她的私心嗎？
看女媧面有難色，天道作為自詡最了解女媧的人自然看出了她的猶豫。
“這個獻祭，是自願的。”天道連忙說。
“因金龍重洗六界失敗濁氣橫生，這六界生靈的愛恨貪嗔痴從未斷絕，只要主人你允了他們的願望，讓他們自願獻祭，便算不得讓他們白白犧牲。”
天道，雖然從未料到獲得全部創世神力的女媧不僅沒有精華六界濁氣，更因為金龍之死入魔！
可入了魔，思考問題就更容易偏激了。
因此，只需要稍稍給她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她便可能，為了自己的私心付出一切。
“真的嗎？”女媧內心還在猶豫。
“主人，現在你除了相信我還有別的辦法嗎？便是不成，難道還會比現在更糟嗎？”天道下了一劑猛葯！
是啊，再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女媧如是想。
“好。”
這一聲，讓天道心中大喜，二話不說，便替她攛掇起人間獻祭之事。
一片片彼岸花叢，在女媧創建的彼岸之渡開出了鮮艷的花。
日日夜夜，她對着那些花兒說話，用自己的鮮血澆灌，講着她和金龍那些再平常不過的相處。
而天道，無處不在卻唯獨留給女媧此處的空間——因為，女媧不許！
他的意識才一踏入彼岸之渡，便被女媧以神力驅逐：“這裏不需要你，滾！”
她還說：“若是讓我發現這只是一個騙局，你知道的，我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天道訕訕退回自己的位置，千萬年來彷彿不存在一般。
而女媧，只靜靜守着那片彼岸花海，日復一日。
只是，漸漸地，她講故事的時間少了，而那些花，也越來越艷了。
終於有一日，一位少年的出現，驚醒了已在花海中沉睡多日的她。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