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夢是真的

天空是很黑。

而雲落夕的心如同夜裏，黑的發沉，發疼。

回憶這麼多天裏，她所做的每一個夢，一一聯繫起來，組成一些零星的片段，是她曾經有這樣生活過。

原來夢是真的，這裏一切，這個房子，跟夢中一樣。

所有夢中的事件跟這裏是吻合。

這是真的……真的……

夢裏的小男孩，總是甜蜜蜜的呼叫她姐姐。

總是貼心的不讓他心煩，總是在她傷心之際，想着法子逗她開心。

他總是在笑，他從不表現自己的壞情緒。

他總是把最開心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

只是最後，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狠心，叫他怪物，無情叫他滾呢！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然，他還是回來了，而，她呢，卻，殘忍的刺了一刀……

凝思這裏，雲落夕淚流滿面，雙手抓住了低矮的墓碑，憤怒的抓着。

嘶啞的痛苦哽咽在她的胸口，有什麼重重的東西壓在了她胸口好沉，好沉，沉到她無法呼吸，無法說話，無法悲痛的吶喊。

只能像一個啞巴在撕裂的痛，在喉嚨嗚咽的尖叫：“呃……呃……呃呃呃……呃……”

最終，巨大的悲壯，震破哽咽的疼痛，聲線仰天而起，“渙……”

一聲“渙”字，衝破天際，久久揚長至高空中，蕩漾着她嘶聲裂肺的吶喊回聲，極致哀怨和震痛。

痛苦的尖叫聲驚嚇了周圍鳥，它們拍拍翅膀飛走了。

后哲本是邪惡微笑的眼底，一下沉默了，突然，胸口壓抑着痛。

看着眼前的女人這般歇斯底里的痛，倏地，讓他難受到哽咽。

他轉頭，對着自己說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煦渙。

而這些痛苦，是這個女人必須承受的。

轎車中的煦渙也聽到了那一聲凄厲的吶喊聲。

他聽到了自己名字。

更聽到了她的聲音，她壓抑巨痛的嗓音，刺疼了他的心。

他加快了車速，停下，打開車門，極速沖向了那個老舊的房子。

他永遠都不想面對的房子。

但，他還是來了。

他看到了雲落夕跪在墓碑前，落魄哀痛的背影。

她的眼眸佈滿了血絲，剛才的斯鳴尖叫聲，快要把她身子給掏空了。

剩下的是她有氣無力的盯着墓碑，腦子一片片的空白，她緩緩閉上眼睛，向後墜入。

后哲本想接住雲落夕的身子，煦渙先前一步，接住了雲落夕墜下的身子。

煦渙抱住了她虛弱無力的身子，他的眼裏泛滿了憂傷的淚水，顆顆滴落，滴在了雲落夕的額頭上。

“為什麼，為什麼……傻瓜，為什麼要知道這些？你可以逃避的，你不是忘記了嗎？為什麼還要知道……”

雲落夕聽不見了，她已經墜入了黑暗當中，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只有那裏，她才不會感到痛，不會感到慌張和深深的罪惡感。

后哲無聲的走開了，他的臉色一片陰鬱。

看着煦渙悲痛的神情，他僵硬的掉頭離去，臨走前，只說了一句：“她，遲早會知道這些，渙，你也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煦渙沒有回應，久久的抱着平靜睡着的雲落夕，久久的沒有離去，久久的抱着。

直到天快亮了，煦渙才抱起了雲落夕的身子。

他，沉重的，壓抑的，一步，兩步……走向了車上。

當他坐進了車裏，外面下起了斗大雨水，雨水淋濕了這一片。

天也開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