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起承擔 一
“第二輪測試結束，通過者一共一百七十八人。恭喜你們順利進入第三輪測試。”白老師語氣平板的陳述着結果。
秦政不禁心想：“第二輪測試果然是試探我們的心理。”
“餘下的89支隊伍，你們對自己的本事、同伴的本事都有着相當的信任，同時，也具備參加下一輪測試的勇氣，雖然只是臨時結成的隊伍，但你們的夥伴關係也經受住了一定程度的考驗。……走到這一步，你們已經很值得驕傲了。”白老師頓了頓，環視全場，目光中隱隱有些嘉許之意，“接下來，就要開始動真格了。”
這句話砸落下來時，全場肅然，連蒙恬都難得的沒有鬧騰。
“從接下來這一輪測試開始，允許攜帶武器。你們可以在裝備庫隨意挑選趁手的武器，也可以使用自備的武器。”白老師說到這裏，眼光在秦政身上多停留了一會，“給你們三十分鐘挑選。”
隨他話音落下，在他身後，陡峭的岩壁忽然向兩邊分開，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附近山頭上的鳥都被這動靜震的成群飛出。當捲起的灰塵消散開去時，露出一間“密室”。
秦政倒沒有多麼詫異。這種依靠地形做的偽裝很常見，他隨大伯去交貨時就見過。
只是……武器？
未經專業訓練的人隨意使用殺傷力過大的武器很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吧……
當然，他是沒有這方面顧慮的。作為秦氏繼承人，他們秦氏生產的任何一種武器他都能熟練使用。
不過，隨便讓他們自己挑選武器，這是不是太有欠思慮了？
可秦政也沒有出面質疑老師的打算，他打算先進去看看裏面都有些什麼種類的武器。小型防身武器倒還算正常，要是其中配備有殺傷性極強的品類，那就有違法的嫌疑了。
沒容他繼續多想，蒙恬就拽着他往山洞裏走。
秦政之前就覺得奇怪，蒙恬看上去偏瘦，是清瘦的少年體態，手臂比他的要纖細，這麼大的力氣到底是哪裏來的？
但一進山洞，秦政就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了。
……這都什麼時代了誰還拿長劍匕首弓箭當武器？沒有手槍嗎？沒有火箭筒嗎？到野外探險怎麼也該給配一把獵槍吧？！
一邊如此想着，秦政一邊取了些飲用水、壓縮餅乾、打火機、手電筒等戶外必備的裝備品，還拿了些繃帶醫用酒精等應急物資。
“你是赤手空拳流派的嗎？”爽朗的男聲令秦政轉頭遞去一個笑，他有點分不清李信這是在說笑還是真在詢問他的流派，同時也注意到李信手上戴了一對指虎。
“……我是槍支派的。”秦政苦惱地笑了笑。
作為秦家的少爺，他自然會接受一定程度的自衛訓練，以防遇上什麼隨行保鏢來不及策應的突髮狀況。
這其中，他最擅長的是近身格鬥，但他並不算體格十分結實的那一類，因此擅長的格鬥技更偏向於運用巧勁最大程度地躲避傷害以及猛攻對方脆弱關節的打法。
當然，到目前為止，他連一次實戰的經驗也沒有。
而且，他從來只將這種訓練當做是強身健體，畢竟他實在不認為靠肉身能躲過子彈，所以他也花了不少精力練習射擊。
李信笑了幾聲，說：“子彈出膛的速度不覺得太慢了嗎？”
“太慢？”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說法。
“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槍支是一種很好的防衛和進攻武器，但這也僅限於對方同樣是’普通人’。遇上變異種就毫無用處了。當然，對我們異能者來說，子彈打上來或許會疼，但要被子彈打中實在很難。”
……變異種？
……異能者？
這傢伙在說什麼？
秦政並沒有立刻表達出自己的詫異。書本告訴他，一般有妄想症的人，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是處在妄想中。所以和他們爭執沒有意義，更不用白費力氣去試圖糾正他們的觀點。
“我奉勸你早點退出。”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李信身後傳來，秦政早就發現李信身邊還有另一個少年人，大概是他的隊友，看上去有點陰沉，不大好搭話，他本來也不擅長和性格太過陰沉的人相處，便也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
“你胡說什麼呢……”李信轉頭瞪了一眼，回頭對秦政賠着笑，“他這人就這樣，你不要介意。”
“你沒看出來嗎？他連什麼是異能者什麼是變異種都不知道，而且他還不挑任何武器，帶的儘是些沒用的垃圾，一看就知道他對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根本一無所知。你鼓舞他去，不過是在叫他去送死。”這少年似乎根本不懂得給人留情面，秦政很不喜歡他這種說話方式，即便本意真是為了他好，如此不顧及他人顏面的講法也只會令人心生抵觸罷了。
李信也因隊友這難聽的話皺了一下眉頭，溫和地對着秦政一笑，說：“我之前不說並不是要看你去送死。我這裏有幾條情報……”
“等一下，我未必想聽。”秦政也回以一笑，忽然很想離開這兩個人。
假如接下來的情報會極度的動搖他本就岌岌可危的決心，那不如不聽，因為到了這一步，除了硬着頭皮走下去，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
“啊？什麼是異能者？什麼是變異種？”蒙恬的聲音令秦政頓時有一種得救的感覺。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隊友，並不意外地見他依然兩手空空。
李信略微驚異，“你剛才聽到的聲音，那就是變異種的嘶鳴聲。……能聽見它們的聲音，你也應該是異能者吧？沒有登記備案嗎？”
蒙恬非常不出秦政意料地給了李信一個“你這人腦子有病”的眼神，拽着秦政往外走，邊走邊大聲嘀咕：“這人果然有點不正常吧……他剛才還說你酷，我們之間，明明是我比較酷才對呀！”
說著還回頭對李信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
秦政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拉着他的手腕說：“別這樣對人家，很不禮貌。”
“等一下！”李信追上來，“我的情報並不是要嚇唬你，你不了解這些，無異於是一個人赤身果體走在冰天雪地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冷……”
“啊？難道不是因為光着身子才冷嗎？你離我們遠一點，聽說笨蛋會傳染……”蒙恬沖李信揮了幾下拳頭，讓他快點滾開。
秦政對李信抱歉的一笑。
那個嘴巴凌厲的少年也跟了上來，冷笑着說：“你還真喜歡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不明白什麼叫’難堪’？”
“哼，我們將來要做的事本來就會伴隨着這種不被人理解的苦悶。如果因此就退縮，那不如放棄測試，回家睡覺去。”
李信的表情讓秦政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跟他說這些，是很認真地希望多少能幫上他一點忙。
於是他說：“那我洗耳恭聽。”
李信笑了笑，像是終於舒了一口氣。秦政其實覺得很奇怪，一般來說，沒人會像他這樣熱心腸到對他這種可能不識好歹的傢伙還如此有耐性。
“第一條情報。稷下大學每年複試的通過率大概是百分之一，死亡率則接近百分之十。單就今天這一天而言，參加複試的人數一共是五百，現在只剩下一百七十八，餘下百分之三十五點六，也就是說，餘下的這些人里，平均每三個人最少會死一個。而每個人收到的錄取通知書上給出的報到時間並不一致，從最早的九月一日、到最晚的九月二十日，複試會整整持續二十日。能通過最終測試正式進入稷下大學就讀的，也就一百人左右。”
這讓秦政忽然意識到，或許測試早在他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就開始了。只是他一直沒太當一回事。
這就像是公司面試，越是看重想得到這份offer的人，就越是會認認真真地提前準備，將能調查到的情報都調查到位。而他的無知，或許是自信過度的副作用，卻也代表了他內心的漠視。
不過……
“這情報網上可查不到。”
“因為稷下大學要在普通人心中保持普通精英大學的印象，如此反常理的實情自然是機密，當然，崑崙那邊是默許的。我這情報也是從星羅買來的。”
崑崙是神龍大陸行政中心所在地。他們通常都會用“崑崙”來指代政府機關。
而秦政也忽然明白了這其中最核心的問題是什麼：“稷下大學國政學院……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具體是什麼這一時半會我也沒法跟你解釋的很清楚，總之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含義。對我而言，這是賭上性命也一定要考入的地方。”李信目光篤定，看得出他信念堅定，“這是成為神龍大陸強者的必經之路。那位很冷淡的男老師名叫白起，今年的神龍大陸至強榜他位列榜首，這一殊榮他自從28歲登榜以來，已經連續蟬聯27年了。”
比起這一他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厲害的榮譽，秦政更在意的是那男老師居然55歲了……他看上去最多也才三十多歲吧……難道聖水還能延緩衰老？
不過……
秦政此時十分想要衝回家好好質問大伯，就算是為了考驗他這個繼承人，也不至於事先一句話也不肯提吧？好歹讓他事先做些準備啊！
“嬴政同學，我認為你有可能會創造奇迹。”李信拍了一下秦政的肩，“稷下大學辦校四百多年來，還從沒有收過一位庶人子弟。雖然你身上似乎一點靈識都沒有，可你選了一位非常強悍的隊友。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看好你的。加油！”
……庶人？他只是隱藏了真實身份而已啊……
但秦政卻也因此忽然有了信心。雖然李信的話他也並不能夠完全理解，可既然他並非庶人，想必具備了通過測試最基礎的資質。
其實秦政此時的想法非常有科幻色彩，他在想假如所謂的“異能者”是指基因得到某種定向強化的生命體，而他們這些名門其實都擁有一些強化基因，那麼他的體內也應當蘊藏着某種他還沒有意識到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