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傷者
“齊叔,我敬您一杯,謝謝您這一段時間的照顧…”
這二人也是記吃不記打,剛剛才吐的直不起腰來,現在竟是又拿起酒杯來互相敬酒。
宋三思一臉嫌棄的看着一邊口稱不敢一邊笑眯眯的喝下了狄仁傑敬的酒的齊叔,說道:“我說齊叔啊,狄大人敬了你一杯,您老人家難道不知道回敬一杯,這可不對啊…”
宋三思陰陽怪氣的話一說,齊叔和狄仁傑臉色同時一變。未等齊叔開口,狄仁傑便提起一旁的茶壺,一邊倒茶一邊說道:“齊叔,齊叔,我們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俗話說的好,不蒸饅頭爭口氣,要是宋三思剛剛沒有陰陽怪氣的說那一句,喝茶也就喝茶了。
可是眼下,齊叔怎麼也不願意被自己看來不學無術的宋三思給噁心一道,當下便強撐着倒了一杯酒,對狄仁傑說道:“狄大人,小老兒敬你一杯,祝你在尉氏縣一切順利,平步青雲……”
說著,便當先一飲而盡。狄仁傑無奈,只能倒了一杯酒,陪着齊叔喝了一杯。
……
伴着宋三思的笑聲,又是一陣“啊……嗚”之聲。
許是看夠了熱鬧了,宋三思終於不再調侃這一老一少,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濃茶以做醒酒之用。
這兩人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在吐乾淨了之後,一杯濃茶效果倒是相當的不錯。不過片刻的功夫,兩人便恢復了些精神,不像之前那樣迷迷糊糊了。
不過鬧過這一茬之後,齊叔也不再那麼好面子了。和狄仁傑一起放下了酒杯,端起了茶杯。喝點茶水,吃些肉食,聊聊閑天,感覺倒還不錯。
“尉氏縣,不好過啊。”狄仁傑正說到明日去到尉氏縣之後要常住衙門,所以讓宋三思自己先尋個住處,結果齊叔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宋三思嗤笑一聲,懶洋洋的說道:“我說齊叔啊,明兒個狄大人可就要上路了,你這時候冒出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擔心我們走了你這小院沒人租住影響財路啊……”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好歹我也是汴州名醫,怎麼會差這麼一點銀子。再說了,我這院子風水極好,就今天下午還有人找我說要租住一間沾沾喜氣……”
狄仁傑有些苦惱的看着兩個人,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八字不合還是怎麼著的,只要在一塊,少有不吵架的時候。而且無論怎麼吵,最後贏的那個人總是宋三思。
眼看着兩個人又要吵起來,狄仁傑趕忙插嘴說到:“三思,你先別吵。齊叔,尉氏縣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可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宋三思本來還要嗤笑一聲,不過被狄仁傑一眼給瞪了回去。當下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言不語,靜靜的看着齊叔,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宋三思吃癟,齊叔頓覺心情舒暢。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也不算什麼風聲,你們記不記得,我前些日子有一次跟你們說我可能要出門幾天。”
狄仁傑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那幾天我正溫書準備應試,後來也忘了問了。”
“當時,就是李員外家的一個親戚病重,所以李員外便與我商量,想讓我去一趟尉氏縣,給那人救治一番……”
齊叔話未說完,那一邊狄仁傑便忍不住插嘴道:“敢情那日的醬肉便是這麼來的?我說齊叔,你這診金也太低了些吧。只是一斤醬肉……”
“醬肉?什麼醬肉?”在酒精的影響下,齊叔的思路還是不夠清晰。倒是沒有直接聽出來宋三思話里的調侃。
不過就在狄仁傑想要開口把這個事情給讓過去的時候,老頭突然明白了過來,一拍桌子,沒好氣的說道:“混賬,那醬肉乃是我自己花錢買的,哪裏是什麼診金了。再說了,李員外那麼大方的人,怎麼可能……”
說道這裏,老頭才注意到宋三思一臉促狹的笑意。這下徹底明白了過來,敢情這貨就是一直想知道他給人出診的診金是多少。
“切~不說就不說唄,小爺又不差你這幾兩銀子……”宋三思嗤笑一聲,又是一聲調侃直接送給了齊叔。
本來好不容易打定主意不和這潑皮糾纏的齊叔一聽這話,馬上就不樂意了,哼了一聲,說道:“幾兩銀子,你當我是走街串巷賣大力丸的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齊雲代出診,哪有低於十兩銀子的時候……”
話一出口,齊叔頓覺不好。可是收也收不回來了,只能有些尷尬的看着宋三思,等待着他的調侃。
可是沒想到,宋三思竟然沒有出言調侃,反而有些愣神,只是眉頭緊鎖,不言不語。
狄仁傑見狀,也不管宋三思,連忙把話題帶回尉氏縣,問到:“齊叔,您接著說尉氏縣的事情?”
雖然沒有聽到自己預想中的調侃,不過齊叔也不是那等盼着別人調侃的人。只是輕咳了一聲,便繼續說道:“額,我剛剛說道哪裏?”
狄仁傑小聲提醒道:“剛剛說道李員外家的親戚病了,找您去尉氏縣出診。”說完,還側頭看了一眼宋三思,見他仍是皺眉思索的模樣,便放下心來。
經狄仁傑的提醒,老頭也終於想起來了,便接著說道:“那幾日我有些風寒,再加上年級有些大了,便推脫不便前往。當時李員外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倒也是沒有為難我,只說那等幾日待我身體好些再行商議。”
“本來我以為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哪知道第二天傍晚,李員外又打發人過來請我,說是他把那個親戚從尉氏縣接了過來,讓我去看看怎麼樣。”
“既然人都到了汴州城,我也不好推脫,所以當時便去了李員外的府上……我看那人臉色蠟黃,氣若遊絲,呼吸之間便如風箱扯動一般,而且偶爾咳嗽還有血絲……”
“當是我便覺得有些不好,再一診脈,此人脈象虛弱雜亂,似是傷了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