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海】里之事
因為最主要的目的——尋找希兒暫時還沒有進展，八重櫻等人決定還是暫時離開逆熵，先回到聖芙蕾雅去。至少這一次她們切切實實的進入了量子之海，清楚了它的運轉模式，內部特徵，也為下一次出發做好了準備。
比起之前可可利亞對於八重櫻要求進入量子之海都會強烈拒絕不同，現在的她估計在八重櫻等人離開后都有可能自行開啟量子之海進行探索。
量子之海。
八重櫻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和艦長離開后，金色人影揮過的手並未放下，她就保持着這副姿勢，一動不動。
“你還想看多久？”
她說完這句話，身後的空間被撕開一條裂縫，一道身着着自第二次崩壞戰爭中至今未變服裝的男子走了出來。
“我以為你發現不了我。”
“很難說，畢竟我也只是隨口說一句，看看能不能真的跑出個人來。”金色人影做了個攤手無奈的姿勢，“畢竟我一個人在這裏可是很無聊的。”
“如果你算得上是‘人’的話。”
瓦爾特的語氣里並非輕鬆和隨意，看得出來他對面前的“女人”十分警惕。
“別這樣，我只是個分身，而且還是沒有被改變意識的分身，你大可以相信我絕對沒有任何危害。”她轉過身，用看不出五官的面孔對着瓦爾特。
瓦爾特沉默着看了她片刻，肩膀稍微鬆懈了一些，語氣轉變道：“我以為再也不會看到外界的人出現，就像他們再也不會看到我出現一樣。”
“你這麼早之前就在偷看了？”金色人影驚訝道，“還是說你只不過是剛剛過來，碰巧撞見了我和他們？”
瓦爾特被這句話說得一愣，有些遲疑道：“我以為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在附近的。”
“哎呀，我都說了只是隨口說一句，誰知道你真的自己跑出來了。”金色人影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瓦爾特看得出她臉上還有表情的話。
“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金色人影隨手製造了幾個姑且稱得上是椅子的金色虛影，示意瓦爾特坐下。
瓦爾特也沒過於拘謹，就這樣坐在了椅子上，“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叫做希兒的女孩，她現在已經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戰士了。”
“用外界的話來說，你可真是個直男，就不能關心關心女孩子，還用戰士來形容人家。”金色人影撇撇嘴，“不過也好，在對抗【侵蝕】的道路上，她也是關鍵的一位成員。”
瓦爾特聽完有些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后，似乎是轉到了另外的話題上，開口道：“你為什麼不讓八重櫻和那個男人見到她？或者說，真正的量子之海？”
“我以為你明白的。”金色人影無辜道，“讓他們尋找那個女孩而來，然後看到已經被侵蝕成碎片的量子之海嗎？”
瓦爾特想着外面破碎空間的畫面，以及那些不可名狀的黑色物質，糾纏着束縛着似乎想要捏碎這片空間的模樣，搖了搖頭。
“關於這個，你可以把我理解為一台沒有聯網的電腦。”金色人影說著從瓦爾特那裏得到的詞彙，這讓對方頗有些異怪的感覺。
“雖然我也具備一台計算機的功能，能幫助你回答一些問題，但是沒有和網絡——也就是外界的那個崩壞意志連接，對於這些本該清清楚楚的關於世界的辛密自然是一竅不通。”
“不過可以肯定，在我還屬於崩壞意志這個整體的時候，外界的侵蝕就一直存在了。”
緊接着，金色人影說出了一個讓瓦爾特毛骨悚然的事情。
“你知道嗎，崩壞意志並非永存，雖然崩壞隨着文明發展，為了消滅文明而存在，但是作為主要目標的文明消失后，崩壞也會跟着消失。”
“可是五萬年前的上紀元……”
“你覺得，地球在誕生以來經歷過多少個五萬年？”金色人影的話讓瓦爾特未說完的話語全數咽回了肚裏。
“雖然我不是直接經歷過，但也知道這是這顆星球經歷過文明毀滅的第十個紀元，如果這一次再次毀滅……也就是整十次。”
“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瓦爾特被這個問題提的不知如何回答，許久他才恢復了曾經逆熵首領的穩重，乾涸着嘴角說出了自己驚人的猜測。
“這個世界，將不會迎來所謂的第十一次復蘇，文明不再會擁有恢復的機會，因為那時候，連這個世界都將不復存在，是嗎。”
崩壞意志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我可以知道的是，經過一些上紀元活到現在的老古董的說辭，崩壞誕生之初並非紀元初期，那時候還只是文明初現，並未成型的時候。”
“恐龍你應該也知道吧？這種至今人們還存疑是否真實存在的物種，在這個紀元沒有出現。”
“可是人們流傳的歷史裏，恐龍就是最先出現的文明，也是崩壞第一個毀滅的……”瓦爾特再一次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因為他面對的就是崩壞，既然對方都親口說出了恐龍並未出現，教科書里的那些陳詞濫調也可以拋棄不管了。
“等等，你說這個紀元沒有出現？”他突然抓住了重點，再次詢問了一遍。
“沒錯，你想想，我們所說的五萬年前，究竟是人類文明消失後過去了五萬年才誕生了新的文明，還是這五萬年就是人類文明持續的時間，過去之後就出現了新的文明？”
“答案是後者。”她沒等瓦爾特猜測，便主動說出了答案。
“上紀元的人類文明，共持續了五萬年，在五萬年的最後一年裏，迎來了毀滅。”
“那你知道現在的人類文明發展了多久嗎？”
瓦爾特沒有再次猜測，他已經發現，平常對他總是話里留有半分餘地的金色人影，這次居然不待詢問，自己便主動說出了所有過去想知道卻不得而知的事情。
這一切的變化，都來自於八重櫻進入了量子之海。
他收攏心思，專心聽金色人影繼續說下去。
“僅僅七千多年，外面的時間計算現在是兩千多年對吧？而在第一個被記錄的年出現之前，還有五千年的歷史，這一點從神州的歷史裏能看出來。”
“而上紀元流露的科技都是現在耗費數十年都無法企及的科技，對嗎？無論是他們的武器裝備，還是科學研究資料，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瓦爾特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所以你或許會得出：‘上紀元的科技比這個紀元更加發達，實力更為強勁’的結論。”
“但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上紀元是於五萬年的最後一年毀滅的，他們的科技是否代表了一個時代終結之前的最頂峰。”
“你的意思難道是……”瓦爾特終於聽出問題所在，露出比先前還要驚疑的表情。
金色人影沒有接他的話，直接說出那個結果，而是繼續說著自己的話：“先前幾個紀元，雖然我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在五萬年的時光里的前幾個百年千年以至於萬年，本不該有人類這樣的文明出現，就像之前提到的恐龍一樣，最開始的文明建立在地球本身具有的資源上，並不涉及到科技。”
“而這個紀元，第一個萬年還未過去，僅僅才七千多年，人類文明已經初具規模——當然這是和上一紀元的末期對比。”
“換句話說，一切都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推着前進了，要知道上個紀元的人們可沒辦法收集到他們的上紀元遺留的產物，因為等文明出現的時候，他們的上紀元遺物早已在萬年的時光里腐朽消散。”
話已至此，瓦爾特明明算不上實體的身體背後彷彿被冷汗打濕，結合外界黑色的物質彷彿要撕碎量子之海這片空間的模樣，以及金色人影那句“看不見的大手”……
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似乎不僅僅是崩壞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