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無恥之論

第44章 無恥之論

楚錦山大致把三房這幾天做的事情和老爺子說了一下。

老爺子抽着煙,半天沒有說話,張老二瞪大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楚錦山,心裏想着是個什麼好東西,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買。

老爺子慢慢的問,楚錦山就滴水不漏的回答,半晌之後老爺子看了楚錦山和楚錦河一眼,對張老三說道:“老三,你們還沒吃午飯吧,老二媳婦做了餅子,你讓兩個孩子先去吃點吧。”

老太太不樂意,瞪着楚錦河和楚錦山:“他們家如今不是有錢嗎,幹嘛還想我們幾塊餅子。”

楚錦河挑眉,老爺子這是想支開他們兄妹?

果然張老三沒有想到別的,聽了老太太嘲諷的話,臉上有些難堪。

老爺子一敲旱煙,皺着眉頭訓斥老太太:“話怎麼這麼多!”

老太太撇嘴,不以為然,老爺子又用和藹可親的語氣和兩兄妹說話:“你們肚子也該餓了,去廚房自己吃去吧。”

這樣和藹的語氣說出來,楚錦河和楚錦山也不好拒絕,想了想還是要給幾分薄面,兩兄妹對視一眼,慢慢走出屋子。

屋子外面牛氏還趴在門口,楚錦河道:“二伯母趴門口乾嘛呢,抓爬蟲呢?”

她的聲音不小,屋子了的人都能聽到,牛氏做出一個小聲點的手勢,還沒做完,屋子裏面就傳來老爺子咳嗽的聲音:“老二媳婦進來吧。”

上不得檯面,讓人笑話,老爺子心裏想着,牛氏求之不得,她這兩天聽到村子關於村子裏說的三房的穿言,心裏痒痒的,聽老爺子叫她進去,她麻溜就進去了。

楚錦河等牛氏進去,並沒有和楚錦山去廚房,兩兄妹極其有默契的轉了個彎,跑到主屋側面的窗子底下,聽着主屋的動靜,簡稱,聽牆角。

聽牆角實屬非君子所為,但楚錦河不是君子,楚錦山也不覺得自己是君子,兩個人同時豎起了耳朵。

主屋人不多,聲音不算嘈雜,楚錦河能很清楚的聽到老爺子的聲音:“老三,你掙錢了這是好事,但是送兩個孩子讀書得多少錢,你做個生意又能掙多少錢,要我看,你們三房已經有耀哥兒一個人讀書就可以了。”

一句話說完,就是老爺子抽煙的吧嗒吧嗒聲,張老三的聲音立馬就接上了,他聲音很溫和:“有條件讓孩子們讀書,就讓他們去,以前是沒銀子沒有辦法,現在有了,就不能委屈了任何一個孩子。”

張老三說完,就是張老二的漬笑聲:“老三,你這腦袋是不是傻,你說要辰生去讀書這個說的通,你讓楚錦山那小崽子讀書不是浪費嗎?”

“這是說什麼浪費?”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看來張老三有些急促,從凳子上站起來了。

“那楚錦山姓什麼?姓楚,不姓張,又不是你的崽,你送他去讀書不是浪費銀子嗎?”張老二絲毫沒有收斂,語氣反而是在責怪張老三不懂事。

主屋的窗子背光,常年不見太陽,下面是潮濕的泥土,牆面也很潮濕,楚錦河微微呼吸都是一股土腥味,楚錦山蹲在楚錦河對面,聽到裏面傳出的聲音,臉上並沒有表情,只是瞳孔微微縮了縮。

這個時代,像他們兄妹這樣的身份的確很尷尬,說是楚家人,但是他們被楚家趕出家門了,說是張家人,他們沒有張家的一滴血脈。

其實整個張家,最孤獨的就是他們兄妹兩個,三房孩子裏面張耀祖和張落雨是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掌中寶,辰生卯生再不濟也是留着張家血脈的孩子,只有他們從來到張家開始就是被剔除被隔斷在這個家外面的。

不說張家對他們的敵視,就是兄妹兩人都能明白自己與他們之間的隔閡感,所以現在楚錦河和楚錦山叫張老三都是叫禮叔,而不是父親。

張老三大聲道:“怎麼能這樣說,這兩個孩子進了我家門的那一日就是我的孩子了,再說這些天掙的銀子也是這兩個孩子跑前跑后掙來的,這樣說來還是我這個當爹的蹭了這兩個孩子的光。”

不用想,楚錦河現在也能想像張老三現在肯定是漲紅了一張臉在說話。

牛氏眼珠子滴溜溜轉,一隻手戳了戳張老二。

屋子裏的人誰都沒有把張老三的話聽進耳朵里,在他們眼中掙了錢就是張家的,張家的錢就要花在張家人身上。

張老二坐在椅子上弔兒郎當把腿翹起來,一隻手指了指張老三說道:“老三,別犟嘴說這些體面話,跟你媳婦似的,你左右覺得那些錢花也是花了,不如花在你大侄子身上?”

“這是什麼意思?”張老三一愣,沒明白自己這個二哥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這錢花在姓楚的小崽子身上不是像打了水漂一樣嗎,你把那小子叫回來,換成我家俊生去讀書不是更好。”張老二眯着眼,笑呵呵的說道。

窗戶外面的楚錦河和楚錦山對視一眼,同時被這不要臉的話驚呆了,倒不是說這話嚇到他們了,而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老二能把這麼不要臉的話笑嘻嘻的說出來。

主屋裏的老爺子臉紅了紅,但是看着面前兩個兒子扯皮,他沒有發話的意思,這話張老二在老三來之前給他隱約透露過。

他雖然覺得是太無恥了,但張老二在他耳邊喋喋不休,提這些年不容易,他這一輩送老大去讀書,他吃了多少苦,到了他兒子這一輩,又送三房張耀祖去讀書,幾十年不能總是二房吃虧吧,更何況那楚錦山都多大年紀了,讀書也讀不出個什麼,二房的俊生年紀小,有機會,最重要的是,他姓張。

張老三被張老二的話堵的說不出話,就是他這樣好脾氣的人都覺得受不了,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做不了主,錢是兩個孩子掙的,怎麼花事他們的事。”

張老三這個人耳根子軟,但是有一點讓楚錦河喜歡的就是這個人不會輕易亂提別人做決定,就比如是他能決定的事情處理不了他就當個悶罐頭,你說再多,他不反駁也不承諾。

此時張老三就垂着頭,悶悶坐下不發一言,老太太氣不過,拉起身邊的裝針線的簸箕往張老三身上砸:“你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做不得主的,我看你就是誠心看不得你兄弟侄子好。”

張老三低着頭,無奈道:“娘,我沒有。”

牛氏假惺惺的在旁邊抹眼淚:“三弟啊,一個都沒你血脈的崽子還能比你親侄子親啊。”

張老三不說話,任由老太太和牛氏兩個女人哭罵,重複來,重複去就是我沒有,不是的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僵持了十來分鐘左右,老太太都快說累了,老爺子黑着一張臉,張老二更是惱怒的看着張老三。

楚錦河推了楚錦山一下,現在再不去救張老三的場,一會老太太的精粹國罵就要出來。

楚錦山拉着楚錦河跑到院子門口,他揚了揚嗓子,大聲道:“禮叔,說了這麼久娘在家還等着你回去吃飯呢,一會該着急了。”

主屋的張老三聽到聲響,如蒙大赦的起身,嘴裏念叨:“對對對,家裏等着呢,爹娘我先走了。”

張老二和牛氏還不甘心,奈何張老三說完慌忙就往外跑,後面他們說的話張老三也聽不見了。

老太太氣的不行,下了炕插着腰對着已經遠去的三人背影開罵,老爺子把她拉回來,院子外面人來人往,讓人聽見不嫌丟人啊。

張老三回了家,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他絕口不提在老宅發生的事情,楚錦河和楚錦山知道張老三的想法,這個漢子既不想讓幾個孩子和妻子憂心,也不想讓三房的孩子覺得老宅的無恥。

張老三不想讓他們知道,楚錦山和楚錦河也假裝不知道,自己心裏有個數就行了。

後面的日子楚錦山和辰生每天都忙着去學堂,程氏學堂是族產,不同於別的私塾,管理更加嚴格一點,學生每個月只有兩天休沐,能有讀書的機會,無論是楚錦山還是辰生都很珍惜,也比一般人刻苦。

所以大多數時候早上楚錦河起床,兩個人就已經去了學堂,她只有晚上才能看見他們。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裏沒了楚錦山和辰生幫忙活計慢慢多了起來,楚錦河沒有辦法,把製作香皂的事情交給卯生,她要忙着建房子的事情。

香皂的製作只有卯生一個人做,產量就沒有以前多了,程氏想幫忙,但是家裏誰也不敢讓她幫忙,產量少就少,此時他們也還有銀子,楚錦河不急於一時。

從老宅回來那天之後,他們的院子就開始動工起來,張老三叫來了村子年輕力壯的漢子,個個都是幹活都一把好手,雖然他們說這麼多年一個村的關係,只讓張老三包飯就行。

但是人家客氣是人家心好,楚錦河不願意佔這個便宜,不僅花錢請了兩個嫂子幫忙做飯,還給來幫忙的漢子每人一天十五文的工錢作為報酬。

這個價錢比鎮子上幫工開的還高,惹得來幫忙的漢子都對三房誇讚不以,有家室看丈夫來白幫忙,原本有點不滿的嫂子們也笑彎了眼睛,時常來三房這邊走動,送些時令的蔬菜,以示友好。

畢竟能在農閑的時候有個收入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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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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