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毀掉這一切?
是夜,溫涼的風從窗戶吹進來。
夏月已將婚紗換掉,着一件針織長衫坐在沙發上,琉璃茶几上的茶還冒着熱氣,她修長纖細的手端起杯子,輕抿一口,清冷如月的眸子看着窗外的夜色。
一室靜謐。
不多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身着一身考究得體的黑色西裝的男人邁開長腿走了進來。
刀鋒斧砍的如雕刻版的臉,五官分明,冷逸清俊,一雙眼似湖水般深沉幽暗,散發出懾人的寒光。
周身帶着凜冽的冷肅氣息,步步襲來,叫夏月不自覺放下杯子,裹緊了自己的長衫,莫名的有絲緊張。
男人聞聲,鷹一般銳利的眼眸倏然一緊,看向夏月的方向,看到她羸弱的身影,輕薄的唇角冷冷一勾,走了過去。
夏月感受到男人的逼近,坐直身體,輕呼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在男人還沒開口之前,先低聲說:“秦琛,今天婚禮你……”
“你還敢問我?”
秦琛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透着滿滿的怒意傳到夏月的耳朵里,叫她驀然一顫。
“我還以為在淮安高速出車禍的,是你!”秦琛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對視他的雙眸。
那雙眼眸盛着熊熊怒火,好像下一秒就會燃燒到她的身上,她已經覺得自己的下顎火燒一樣的難受。
抿了下唇角,她眼眶霎時紅起:“在妹妹出車禍的這天結婚,我也非常傷心。”
話音剛落,在陰影之外的男人扯了絲冷意,用力擒住她的下顎,諷刺道:“你就那麼想要嫁給我!”
夏月戴青的眉因為痛而微微蹙起,想到姐姐今早的情景,她燦若星辰的眸子染上一抹清冷,伸手想要掰開他的手。
可她身形瘦削,力氣也小,根本不是秦琛的對手,秦琛只要一使勁兒她就痛的眼眶微紅。
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可她又強忍着不然自己哭出來,所有的悲憤和痛苦都留在今天早上了,所有屬於夏月的一切都變成過去了。
從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刻,從她挽着父親的手走上舞台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那個夏月,而成為了她的姐姐,她的孿生姐姐柳雪。
其實她到現在也無法相信,她會答應這樣荒唐的決定,姐姐跟人私奔,突遭車禍,現在就在醫院搶救,而她的父母為了得到秦家的庇佑,直接將她推到人前,趕鴨子上架叫她成為替嫁新娘。
看着秦琛如此震怒的神情,她閉了閉眼,似乎可以預想自己今後的遭遇。
“秦琛,父母之約媒妁之言,既然我們是家族聯姻的結合,你這樣對我,有什麼用呢?”
是,有什麼用!她柳雪已經嫁進了秦家,以後就是秦太太了,倒是如了他們夏家的意。
秦琛不知為何,看着這樣明媚的柳雪心中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層,冷眸微眯,猛然拽起夏月的領口,暗冷的眸子逼近她:“你怎麼不私奔了,怎麼出車禍的人不是你!”
“你就那麼希望我死,怪不得你今天沒有來參加婚禮!”夏月將計就計,使了力氣推開他,站起身來深深吸了口氣,她知道現在裝柔弱只會更難躲過這一劫。
只能與秦琛硬碰硬,也許他還能因為煩躁而不予理會。
思及此,她冷冷嗤笑一聲,諷刺道:“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秦家三少爺連自己的婚禮都不出席,讓我柳雪一個人獨撐場面,你還有臉說我了?”
“你再說一遍!”秦琛臉上閃過一抹幽寒。
夏月緊緊將手攥城拳頭,骨節處幾乎泛白,但卻強壓着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我說,整個A市的人都在說,怪不得是私生子,結婚這種大事都能當做兒戲!”
啪的一聲,茶几上還在冒着熱氣的茶杯頃刻被秦琛拂到地上,還熱着的茶水倒在夏月的腳面上。
她本赤腳,這一倒下來,腳背被猛地燙了一下,不自覺的縮回,眉頭緊縮怒看着他:“你何必這麼生氣,有這個時間跟我計較,不如一起商量如何才能毀掉這一切。”
毀掉這一切?秦琛震怒的眸子漸漸冷卻,緊緊盯着她,不知為何他竟在柳雪的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可她再怎麼說,也是那個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柳雪。
沉着語氣他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毀掉這一切?你以為你是誰?”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我只怕你不知道你是誰,秦家三子,屬你上不得檯面,可又最為能幹,既然秦家不重視你,讓你娶我這種女人,你不如告訴他們,我配不上你,戲我會陪你演,包你滿意為止。”
夏月回這裏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她真的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嗎?怎麼可能!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可不是這個冷峻的秦三少。
她只能與秦琛達成協議,他不想娶她,誰說她一定就願意嫁給他。
秦琛抬眸審視着夏月:“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相信你,別用你勾引別的男人那一招來對付我。”
他怒哼揚眉,轉頭便要上樓,夏月見他要走,心裏剛要鬆口氣,誰知道他又折回來,將她拉至身前,危險的覆在她耳邊警告:“你最好給我消停點,不然我可以將那場車禍變成是你的。”
說罷,他倏然鬆開她,乾淨利落的轉身上樓,頎長的身影在燈光細被拉的越發高大清冷。
夏月徒然坐在沙發上,雙眼茫然的看向頭頂炙熱的燈光,明晃晃的照的她心底一片蒼涼。
好歹,好歹這一夜算是熬過去了,不知今後還有多少個日夜要熬,可她夏月不怕。
靜謐的客廳內,連呼吸都在回蕩,夏月剛剛緩和情緒,一陣刺耳的鈴聲又徒然響起,她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夠過茶几上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夏青。
這手機不是她的,她父母將要她替嫁柳雪的時候,已經將屬於的柳雪的手機錢包甚至是身份證,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夏月接起電話,沒敢怠慢:“媽媽。”
這一聲媽媽,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叫的極為順口,聽在夏青的耳朵里竟聽出一絲乖巧可人。
她一向喜歡聽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