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機會
就像絕大多數人的認知一樣,西?步對自己的定位,也是“普通”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了,其實她曾經不在意這件事---凡事總是過猶不及、能保持這種狀態生活,才能做個快樂的高中女生,一路感受着所有高中生活里該有的酸甜、走入成年。但自從今年情人節對颯告白之後,這種認知開始慢慢的讓她有了擔心,而從雅典一起旅遊回來之後,她才真正的開始、為自己的現狀擔憂起來。
人都是很怕互相比較的、但能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不是極度的超然、就是極度的自私,這兩點西?步都做不到;所以、在和三千院?她們這些頂級的大小姐越走越近,並接觸到颯現在所處的生活環境之後,她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的實力---各方面的實力,因為即使她選擇對其他微妙的小情愫裝不知道、也已經有三千院?和桂雛菊這兩個絕對的強敵橫亘在自己和颯的幸福終點前面。
西?步也許應付考試的能力不怎麼強大,但在某些方面,她有着驚人的、彷彿傳承了最終綱要一般的真知灼見:在現代社會,感情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只要衣食無憂、無需為生計擔憂的飽食終日,隨便兩個男男女女在一起朝夕相處,要培養出感情、起碼是曖昧來,根本就是必然的。即使、即使是颯這樣長情的男孩子,也無法倖免;三千院宅邸里每天除了一起玩玩鬧鬧,不需要為其他任何事擔心,更何況、正是因為是颯,這個遲鈍到了一個境界的男孩子,才會尤其習慣於那種慢慢滋長的、無人點破的滋長和茁壯。
西?步知道自己無法改變生活環境的巨大差異,要是可以、她一定會第一時間轉學去白皇---多在一起相處着、比什麼都來的硬通,夜長夢多的事情多了去了、她雖然年紀不大,這方面的故事可是聽過不少來的;可是現實情況、又總是讓少女非常苦惱:她真的很喜歡颯,如果不是這麼喜歡,她也不會不顧女孩子的矜持,主動告白、然後在每個想起來就要落淚的夜晚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他還沒回答我,這些事都沒說死呢”,擦乾眼淚入睡,期待着明天能夠和颯不期而遇。
只有在喜歡颯這件事上,西?步有着足夠的勇氣,但現在、這份勇氣也只夠支持着她維持現狀而已了---颯在三千院廣闊的宅邸里日復一日的生活,沒有足夠的原因、或者被主動邀約,她是沒有辦法多見颯哪怕一面的;每每想起這些,她都對雅典之行有些遺憾:儘管可以確定的是、颯和他喜歡了十年的女孩子說了再見,但是颯卻緊接着又受了重傷,而這重傷、又偏偏臨近了她的生日;西?步曾經期待着自己的生日,可以和颯有一些二人獨處的美好時光,可是世間不如意的事,總是十有**。
緊接着、就是各自學校的生活,應付暑假之前的一連串考試;好不容易到了暑假,日子過得飛快、除去剛剛結束的、朝風裏沙補辦的生日,她都沒什麼機會和颯有多說幾句話的機會。眼看着暑假轉眼就過了一大半,這個樂天知命的少女、也不由得第一次開始有些怨恨老天: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機會吧!雖然西?步經常為能吃到某些食物而勞煩天上的神,不過她由衷的認為,那都是很小的、沒有被世俗的審美觀扭曲的純真應求,這一次、才是真真正正的許願:“看在平時我這麼乖的份上,請一定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吧。。。”
抱持着這個想法,西?步抱着昨晚看完的光碟,踏上了去橘?的影像店的路。
事實證明,只要你對神足夠的尊敬、保持足夠的謙卑,不要身懷萬貫家財、還許類似“天冷的時候能吃上熱包子”這種不靠譜的願望,神還是會在百忙之中照料你一下的:“早上好,小?君,沙希小姐!哎?!颯、颯同學?!”
“誒。。。早上好,西?同學,”西?步臉上風雲變幻的程度,讓颯相當的費解,而和西?步姐弟倆都算熟悉的橘?,也對她見到颯之後的反常表現很好奇:“西?小姐,他又不是鬼,你這種反應,也太失禮了吧?”
“哎哎?對、對不起颯同學!”西?步鞠躬道歉的匆忙不但讓颯也慌了手腳、跟着一起做起了同樣的動作,也讓她一直抱在懷裏的一疊錄像帶全部散落在了地上:“你在搞什麼啊!”橘?有些受不了的從櫃枱後面跳出來,和颯一起蹲下,幫面紅耳赤、偷偷在心裏感激上蒼的西?步收拾起錄像帶來:“西?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沒有不舒服,我的身體好得很呢!”颯的話,對西?步總是格外的重要,他的詢問,立刻就讓西?步使勁的擺起了手,也讓她剛剛拿在手裏的錄像帶,再次四散奔逃:“喂!摔壞了你是要賠的啊!”橘?看不懂眼前的形勢,但是錄像帶和地板接觸發出的脆響卻像是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心上---這裏的一草一木,可都是他實現從經濟上超越三千院?的資本,非常珍視。
“對不起,小?君,”西?步使勁咬着嘴唇,總算把自己的心態平穩了下來,知道機會來之不易、更稍縱即逝的她定下神,鼓起勇氣問起了颯:“颯同學,你來這。。。”
“啊,是還大小姐借了很久的幾盤動漫。”“真是的,每次都過期這麼久才還,沒有金錢概念也該有個限度吧。”橘?已經手腳利落的整理好了所有錄像帶,放在了櫃枱上,自己也馬上就坐回去處理賬目了。
“哦,好巧啊,我也是!”西?步今天的表現已經不能用反常來形容了,好在橘?已經見過這個女孩子太多脫線的行為,聽到這句話也只是皺了皺眉頭,甚至連吐槽的興趣也欠奉:“這樣啊。。。”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繼續下去的好話題,只能摸摸頭,沖西?步笑了笑,就轉身去找大小姐指定這次要租回去的錄像帶了。
“那我走了,小?少爺。”“嗯,再見。”由於沙希去買菜了,颯也就直接和橘?打了招呼、準備再和正好遇見的西?步說聲再見、就去做和沙希一樣的事情了,這時颯突然感覺眼前一花,緊接着,西?步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我也走了,小?君!”“哦,這次什麼也不租嗎?”“嗯!”頭也不回的緊盯着颯,西?步大聲的回應了橘?的詢問:“下午。。。想到的話我再來租!”“哦,隨便你了,再見。”
“誒,西?同學,請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颯並不是很擅長交際,但是他起碼還看得出西?步突然跑到自己面前來、絕對是有話要說,只好先開口問了出來:“嗯。。。颯同學,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買菜,然後回去。。。”“買菜?那。。。很巧啊,我也準備去買菜的,要不然、一起去吧!”西?步臉上的紅暈讓颯也覺得有點熱---現在是八月下旬,堅持穿着管家服的他,覺得熱是理所當然的:“可是。。。西?同學家附近、沒有超市嗎?我要去的地方,離這裏還有一些距離的。”
“嗯?沒關係,颯同學。。。一起去吧,好嗎?”西?步多少有些懇求的眼神讓颯心裏很過意不去,這個女孩子一直都在很用心的照顧自己、他尤其無法忘記、西?步幫助自己從索尼婭修女手裏取回王玉的那個下午、發生的所有事---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個女孩子讓自己安定了下來,她的言行毫不出奇、卻讓自己恢復了理智,就像她後來對索尼婭修女說的話一樣,聽起來有些酸澀和了無新意,似乎毫無說服力,卻取得了修女的共鳴,才能沒有用武力手段,把王玉完整無缺的拿了回來,還有那個夕陽下、異國海灘上突然的吻。。。
颯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一直都不是;即使在潮見高中、為了生計奔走於各處打工、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時、他也早早就感受到了這個女孩子對自己超乎普通同學的關心和在意,只是他一直選擇視而不見;因為當時的他覺得、自己是沒有任何資格回應女孩子的好意的,但是現在、颯知道、自己的確是對這個女孩子有些太過無禮了:他沒有討厭過西?步,甚至在心底、他也一直都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可愛,而雅典的一幕一幕更讓他發現了這個女孩子一點都不普通,她有着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優點和長處。
作為一個在那樣的家庭出生、在社會裏掙扎求存了很多年的少年,颯知道渴望別人認同和好感的感覺是怎樣的,看着西?步臉上的懇切,颯的心裏百感交集:明明是作為男性的自己應該提出邀約和禮貌的問候,他卻在面對西?步時、把這一切、都看成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