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雨殺人夜
好雨知時節，也不知道這老天爺是怎麼了，連續陰雨天差不多快一個月了，讓人心中感覺很壓抑，有些不舒服。
“萬二哥，吃點東西吧。”趙嬋說道。
自從發生了那天的事，萬二整天就魂不守舍的，每天都在思量着什麼。
“好，放那吧，我一會再吃。”萬二說道。
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心中的傷卻難以癒合，那一日，他深刻的認識到什麼是任人宰割，也讓他更加看清了這個世道的殘酷。
沒有實力，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在這世間受盡屈辱，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還不如早點死了，說不定來世還能投個好胎。
萬二也只是想想，要是他真的這麼脆弱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小時候受的欺凌和白眼數不勝數，他都能坦然面對，他相信，辦法總是有的。
“你哥怎麼樣。”萬二問道。
“還是不肯出來。”趙嬋答到。
那一天，面對那些士兵趙田郎連話都沒敢說，這讓他心中留下來很深的觸動，一個那般自負之人怎能容忍自己做出這種無能之事，那天之後，趙田郎就把自己鎖進房中，發誓一日想不出方法就一日不踏出房門。
“砰砰砰”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有人敲門。
“誰呀？”萬二起身，邊走邊問道。
“我。”還沒等他走到門口，一個腦袋從推開的門縫露了出來，開口說道，露出一排白牙。
那個腦袋頭髮略有些散亂，簡單的在腦後束了一下，他笑容平和，眼神明凈。
“你他媽你的是個什麼東西？”萬二被嚇了一跳。
“這位兄台你說的什麼話，一個大活人被你說成東西。”說著那人走了進來，沒有一點闖進別人家的覺悟，絲毫也不拘謹。
他身穿一黑色長衫，身材修長，俊美的近乎妖邪，腰中掛了一把佩劍，看那模樣，應該是一江湖俠士。
“你是什麼人，有何事？”萬二問道。
“我不過是一個遊子，路過此地，想要討杯水喝，還望兄台行個方便。”那人說道。
“嬋丫頭，給他拿杯水。”萬二說道。
趙嬋應聲而去，不一會就給他端來了一大碗水。
“謝謝姑娘，這位姑娘生的好生俊俏。”那人接過水，開口說道，惹得趙嬋有些害羞。
“你還喝不喝？”萬二有點不高興，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喝喝喝。”說著，他幾口把水喝了乾淨，看來是真的是渴了。
“行了，水也喝過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他喝完水，萬二立馬開口趕人。
“這恐怕不行，我還有些餓了。”那人說道。
“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這沒有你吃的飯，快出去。”萬二說道。
誰知道那人根本不理他，直接從身邊走過去，坐到了他剛才坐的位置，拿起筷子，吃起了趙嬋做的飯菜。
“姑娘好手藝，真是太好吃了。”那人邊吃還邊誇獎道。
“嗝～”
三下五除二，那人就把盤中的飯菜吃了個乾乾淨淨，這還不算，看他的樣子恨不得吧盤子都舔乾淨。
“好了吧，水也喝了，飯也吃了，你該離開了。”萬二說道。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喝了姑娘的水，吃了姑娘的飯，必須要報答。”那人說道。
“不需要。”萬二說道，這人來歷不明，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兄台不要忙着拒絕，我看你們面帶憂愁，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說出來，我一定幫你們解決。”那人說道。
“你他娘的到底要幹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萬二終於忍不住了。
“其實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在這衢州城早已傳遍。”那人說道。
“我可以幫你。”那人接著說道。
聽到他的話，萬二他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三人無依無靠，雖然不願放棄，但僅僅憑他們的能力根本無法與李白道對抗，下場可想而知。
“你怎麼幫我們？”萬二問道。
他並沒有被這這一下沖昏頭腦，他不相信僅僅一碗水一頓飯就能解決他們的難題，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幾人不過萍水相逢，非親非故，那人憑什麼為了他們就去得罪千人的勢力。
況且就算他真的有心，就憑他一個人又能改變什麼，難不成他還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千名披甲士兵不成？
“這個，還沒想好。”那人回答道，聽完他的回答萬二就感覺到這人的不靠譜。
“你能一人破千甲嗎？”即便如此，萬二還是不死心，開口問道。
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但他的確聽過這樣的傳言，說那些江湖大俠士功力深厚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拳可裂山，一劍破甲數千人，甚至可以隔空殺人於無形，白日飛升，踏破天門。
這人雖然不靠譜，萬一是真人不露相呢，說不定真的就是那種大俠。
“當然不能。”那人說道，語氣理所應當。
“滾蛋。”萬二一下就急了，這不是存心拿他開涮嗎，什麼都不能你還在這叭叭什麼。
“我有辦法。”房門輕輕打開，一人慢慢的走了出來，聲音帶着沙啞。
趙田郎，此刻他臉上滿是胡茬，雙目中佈滿了血絲，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瀟洒，足以見那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哥。”看到他的模樣，趙嬋心疼叫了一聲，眼眶都紅了。
趙田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頭，動作中滿是柔情，這是他唯一的親人，即使十年未見卻也值得他拿命去守護。
“敢問尊姓大名？”趙田郎問道。
“在下扶君卿，見過趙師兄。”那人說道。
趙師兄？兩人竟然早已認識。
“你們認識？”萬二問道。
“不認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說道。
“扶兄請屋裏坐。”趙田郎說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扶君卿微微點頭，毫不客氣，往屋裏走去。
“不知趙兄有什麼辦法？”這也正是萬二關心的問題，還沒等他開口，扶君卿就先問道。
“殺。”趙田郎就簡單的說了一個字，滿含殺機。
“怎麼殺？”萬二不屑的說道，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就好的，關鍵是怎麼殺，怎麼能殺的了。
就他們三個人，不，現在是四個，殺入千人中，大殺四方，最後屍骸遍地，血流成河，敵人都被殺盡，他們安然無恙。
那怎麼可能，他也想是這樣的結果，就是恐怕會完全相反。
“我自有安排。”趙田郎說道。
聽到他的話，萬二馬上就想拍桌子起來，趙嬋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他這才忍住。
“扶兄能否潛入軍中，拿下李白道？”趙田郎問道。
“如探囊取物。”扶君卿自傲的說道。
“我打斷一下，就算是殺了李白道又有何用，他已經放出消息，城中的人都知道嬋丫頭要嫁給他，就算他死了，他手下的兵也不會就此罷休。”萬二說道。
“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一個個的就是色鬼，恐怕李白道死了嬋丫頭的下場會更慘。”萬二接著說道。
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現實就是如此，他能想到的趙田郎又怎會想不到。
“放心，他們也會陪李白道一塊。”趙田郎說道。
現在的他，神情很嚇人，像是進去了癲狂的狀態，這讓萬二本來還想質疑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其實也沒什麼，就算是不成功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就是一死，讓他看着嬋丫頭被李白道那禽獸糟蹋了簡直是比死了還難受。
接下來，趙田郎又做出一系列的安排，雷厲風行，縱橫之術，初見端倪。
“這真的能行嗎？”萬二問道。
他大概也明白趙田郎的計劃，同時也被這大膽的想法給驚到了，他開始只以為趙田郎單單就是要救趙嬋，想不到他有如此大的動作。
“能行。”趙田郎說道，語氣中滿是自信。
三人逆千軍，想不到這樣的事竟然發生在他萬二的身上，他不由得有些激動，他沒有感覺到，他的心中有一點異樣的東西正在滋生，上次那幾個士兵的事算是播種，今天，真的萌芽了。
他萬二，再也不是那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或許，他也能做一個人上人。
“還行，能夠對得起詭師伯的名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不然，我會殺了你。”扶君卿說道。
“不成功不用你動手，亂軍刀下，定有我趙田郎的屍體。”趙田郎盯着他說道。
四目相對，絲毫不讓。
“哈哈哈哈，不愧為縱橫士。”扶君卿仰頭一笑，直接飛身一躍而過，消失在了牆頭。
“他怎麼走了？”萬二問道。
“沒事，需要的時候，他會回來的。”趙田郎說道。
幾天後。
天空漆黑，烏雲遮住了月亮，豆大的雨點從空中滴落，這註定不是一個尋常的夜晚。
夜幕中，一個黑影在屋頂以常人很難發現的速度快速向著城中最高大的宮殿奔去。
青石巷中，空曠的道路上兩人慢慢的邁着步子，一人雙手背後，身材威猛，昂首挺胸，神情倨傲，氣宇軒昂。
另一人跟在他身後，手中拿着油紙傘，將前面的一人遮蔽在內，一滴水也沒有濺到前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