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薇薇
“你腦子是壞掉了嗎?一個意氣用事,給我捅個這麼大的簍子。”大清早,裝修富麗的歐式別墅大廳里,席盛來扯開領帶,氣結敗壞的罵著坐在沙發上的長子———席嘉。
“淳于謙背後站着他的親爺爺,”他怒吼道:“得罪他,地產界我們徹底絕路了,當初我費了多少心血才拿到合作資格”。
“爸,淳于謙這兩年太猖狂了,凰泰的項目原本我們已經十拿九穩了,結果被他搶了去,西區的地皮暗標價也是有人透露給他的”席嘉樣貌倜儻,穿着花哨,十足的花花公子派頭。他激動的站起來,像只斗敗的公雞,要做最後的掙扎。
“所以你就動了他的女人?以示警告?我告訴你,前年在他項目做手腳的那個金鼎集團高管現在還在國外不知死活,你以為你是誰。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投了那麼多錢給你,你搞電競搞什麼直播,都搞到那些女人的床上去了...”席盛來恨鐵不成鋼,越說越氣。
現在整個集團高層逼着他要個說法,所有股票跳崖式往下跌。
吱...吱...大門電鈴響起。
“盛來...盛來...”席盛來的妻子有點驚慌的小跑進來,“門口來了很多警察。”
說話間渠城已經帶人進來了,“我們是環貿總區派出所的”警察證一亮,“席嘉先生,有人指控你故意傷人罪,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爸,”席嘉大喊。
席盛來背過身去,
“爸”他不甘心的又喊了一聲。
“帶走”渠城手一揮,一聲令下,兩名警察上前銬住垂頭喪氣的席嘉。
“嘉嘉...嘉嘉...”席盛來妻子緊追出來。
眾人出了大門,席盛來在客廳轉身緊追了兩步,“盛來,他再怎麼混賬也是你兒子,你怎麼能夠讓人這麼輕易帶走他”她心疼的沖他哭喊。
席盛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抓了把領帶。拿出手機撥通閻婭婷的號碼,“閻總,那個,我想約您和淳于總見個面。”
“席總,你想約淳于總得找他秘書。不過我提醒你,人,現在還生死未卜着。”閻婭婷漫不經心的攪着咖啡,眼前浮現出秦薇識的臉。
時至中午
“少謙,好歹吃點飯吧,就算是,就算是為了薇薇”淳于謙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一旁雲姨勸慰着。
他扶額,促着眉,認真的思考着什麼。深秋雨後的寒風,刮過樹葉穿過長廊撲在他身上。
一件大衣披到他身上,轉頭時看到閻婭婷,卸下在公司的嚴謹。她也是溫婉優雅的佳人。
“嘉茂集團現在全部亂做一團,”她在沙發旁坐下道“席盛來去公司被攔在大廳,我們的懂事也...也...紛紛要求開會。”
淳于謙雙手掩面。
“雲姨說你一直沒有吃飯,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這邊有秋繁和秋院長在”閻婭楠起身提議。
淳于謙放下手,起身穿好外套,隔着玻璃靜靜地看了一會。
兩人在醫院附近找了個餐廳坐了下來。
這是一間叫Attendre的法式餐廳。
爬滿整個牆面的大遊行開的沒有了以往那般壯麗。
紅色花瓣隨風墜落,靜靜躺入雨水中,看的人心中徒增傷感。
玻璃門開,一首Attendre正在緩緩流淌。
婭婷點了傳統的香煎鵝肝
點了份澳洲谷飼牛肉
又點了份馬賽魚。
淳于謙心事重重毫無胃口。
他喜歡沉默,在婭婷的印像里,他彷彿一直是這樣,冷冷的,但就是這份冷靜沉着,讓她為之着迷。
可他守着自己的心,與人保持着距離。也讓她不敢輕易表露真心。當初,放棄國外的一切,一心一意在他身邊,跟着他將觀煌一步一步壯大到如今的地位。
她的母親總是告誡她:“愛情,你要等,強求不來。是你的,就放他走,如果他回來了,那麼他就真的屬於你。”現在,她覺得她母親說錯了。
“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一次家庭聚會,你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就一直坐在那裏認真做數獨。”閻婭婷慢慢的說。
淳于謙抬頭疑惑的望向她。
他覺得有些陌名,不明白她為何提起這些。
他訕訕道,“我會去找趟季老先生,這次,我需要他的幫助。”
婭婷沉浸在回憶里有些失神,問“少謙,愛情分先來後到嗎?”
淳于謙愣住,望着她含笑的臉,
“哈,”見他不解閻婭婷很快的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秦小姐吉人自有天佑,所以你別太難過。”她扯了句很廣泛的句子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少謙,秦小姐醒來了”雲姨在電話里有些欲言又止。
“我馬上就到”說話間他已經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頭朝閻婭婷道別“對不起,我先走”。
她的視線望着淳于謙以奔跑的姿態飛快的消失在門口。這一刻,她無比羨慕那個秦薇識,她也願意為他受這樣的苦,她願意的。
淳于謙趕到的時候,病房一片狼藉。雲姨和護士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上是打翻的水杯,摔碎的花瓶,鮮花撒的到處都是。
秦薇識蒼白着臉,抿着唇,眼神憤怒着,正毫不猶豫的在扯手背上的點滴針。淳于謙一步上前將她抱在懷裏,一手壓着被她拔出針管正在滲血的手背,“薇薇”他喚她的乳名。
秦薇識掙扎了兩下就沒有了力氣。
她伏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擊她的太陽穴。
秋繁穿着來不及換下的無菌服走進來,他剛下手術台,護士急急忙忙的跟她說加護病房的病人醒來了在發脾氣。
安靜的空間裏,秦薇識閉着眼睛像是睡著了,秋繁熟練的幫她處理手背的傷口。吩咐人換病房。
“薇薇”淳于謙坐在病床邊低下頭輕輕的呼喚她。
“對不起,對不起,”有一滴眼淚的落在秦薇識淤青的傷口上。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秦薇識不語,她感到渾身疼痛,有幾個人猙獰的面孔在她眼前幌動。
“不要,”疼痛加劇刺激着全身神經。她開始陷入一種無意識的掙扎,呢喃着“救我...”纖細的手臂上佈滿淤青,伸在空中想要抓住什麼。
尖銳的針孔扎進青紫色的血管里,透明液體緩緩推進去。傾刻,鎮定劑慢慢起效,秦薇識安靜下來。
淳于謙雙目通紅,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包圍,努力剋制着的情緒讓他身體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