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初顯威
官兵到來的消息像旋風一樣，迅速傳遍了各個山頭。
眾人都驚慌起來，特別是看見遠處的黑煙時。
一個個大呼小叫，扶老攜幼的往後山跑。他們都知道官兵一旦殺進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鍾子銘抬眸看着遠處的黑煙，心情十分複雜，果然敗了。
也不知道大當家如何了？
他當即衝著驚疑不定的木根一家人和念夏喊道：
“快，放下手裏的東西，帶上糧食，跟我去山寨。”
“哎！”
眾人答應一聲，急忙回屋收拾東西。
木根抬腿往屋后跑去，一把拽住狗兒吼道：
“快跟我走！”
念夏收拾了兩個包袱，裏面裝着衣服和銀票。木老爹和木根娘背着糧食和鹽罐，一臉驚慌的跟在鍾子銘身後。
“六當家的，二當家叫你趕緊去聚義廳議事！”
他們剛走到山道旁，半山腰裏就有一個小嘍啰彎着腰，扯着脖子沖山上喊道。
柴志文聽說官兵來了之後，嚇得在聚義廳里團團亂轉，一個勁的埋怨道：
“我就說不行，我就說不行…果真被我言中了吧？這下可怎麼好？”
正倉皇無措之時，鍾子銘到了。
他急忙迎出去，一見鍾子銘的面就神色倉皇的叫起來：
“六當家的，我們趕緊撤往後山吧？”
“別急，別急，報信的人呢？具體是什麼情況？”
鍾子銘一皺眉，不慌不忙的朝他身邊的人喝問道。
柴志文急忙拿手指着一個穿着草鞋的漢子，急切道：
“快說，把你看到的再說一遍。”
“二當家的，六當家的，敗了，敗了，弟兄們好慘。
官兵太狡猾了，他們讓一幫民夫穿着官兵的衣服走到前面。
幾位當家的正殺得興起之時，他們從後面殺上來了，弟兄們死了好多人。”
“大當家呢？其他幾位當家呢？”
鍾子銘眉頭皺的更緊了，瞪着他厲聲喝道。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大當家已經殺出來了，正在往這裏撤。
五當家則領着人從小路撤了，四當家沖的太猛，又距離官兵太近，當場就被官兵殺死了，腦袋都爛了，嗚嗚…”
說著，這漢子就哭起來，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似乎是想起了當時可怕的情形。
“那你怎麼先回來了？”
鍾子銘皺起眉頭，滿眼疑問的喝道。
“六當家的，小的當即拉肚子，就沒衝下去，等官兵殺來時，弟兄們都亂了，小的就趕緊回來報信。”
這漢子遲疑一下，猶猶豫豫的說道。
“好了，你先下去。”
鍾子銘一擺手道，這漢子當即感謝的退了出去。
柴志文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張着嘴慌張的叫道：
“六當家，我們趕緊撤吧?去後山等大當家。”
他是一個窮教書的，身子弱，可跑不過那些手腳麻利的泥腿子。
等下官兵殺來，誰還顧得上他。
“撤?”
鍾子銘瞪了他一眼，沉下臉張口喝道：
“要撤你撤，我留下來接應一下大當家。”
他對自己造出來的兩架回回炮很有信心，駱駝嶺山路崎嶇，儘是羊腸小道，山寨的位置也是易守難攻。
只要封鎖好了前面的路口，官兵一時半會就攻不上來。
“啊？這….好..好吧！那我也留下來。”
柴志文臉色難看，咬着牙說道。
心裏開始埋怨起鍾子銘起來，年輕人不知輕重，你那裏知道這石柱兵的厲害？
這下完了，非被這小子害死不可。
罷了，大當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當還他一條命了。
他下定決心之後，腦子立馬清晰起來，趕緊跑出去集合起山寨僅有的人，挑選出青壯守寨子，老弱婦孺則趕去後山躲避官兵。
“木根，你跟着你爹，把我的砲車拉出來。念夏，你和嬸娘帶着狗兒去後山躲避一下。”
鍾子銘跑出聚義廳，衝著木根和念夏就叫起來。
木根答應一聲，就往後面跑。
“少爺，我不走，我幫你打官兵。”
念夏攥着拳頭，一臉堅毅之色的叫道。
她力氣和腿腳一點也不比木根差，木根能幫得上少爺的忙，她也能。
“別搗亂，趕緊去後山。”
鍾子銘沒時間和她廢話，瞪了她一眼不耐煩的叱道。
說完，他就叫了幾個青壯過去幫忙架設砲車。
不多時，遠方就傳來陣陣喊殺聲，寨牆上有人高聲喊道：
“大當家回來了，大當家回來了。”
鍾子銘急忙奔上寨牆，抬眸望去，只見遠處山腳下，亂糟糟一群人，宛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山林里亂竄。
前面的一個紅臉漢子，正是狼狽不堪的王大魁。身邊跟着幾十個人，後面盔甲森森，刀槍明亮，旗幡招展，七八百官兵們正兜着土匪的屁股追擊。
不時有人影倒下，官兵上去撲地一刀，就砍下腦袋記功。
這兇殘的一幕將寨牆上立着的三十多個人嚇得面如土色，拿着竹竿的手都在發抖。
“怕什麼，都站直了。我們有砲車，定能將官兵打敗。”
鍾子銘看着這一幕暗暗搖頭，當即衝著他們大吼一聲。
“對呀！大家不要怕，我們有擂石車，無堅不摧，官兵也是肉身凡胎，我們一定能打退官兵。”
柴志文提着衣擺跑上寨牆，跟在鍾子銘身後鼓舞士氣道。
寨牆上的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高大的砲車，臉色略微好看些，不由自主攥緊了手裏的武器。
可下一刻，鍾子銘的一句話將大家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勇氣嚇得全縮回去了。
“把寨門打開，放大當家他們進來。”
鍾子銘看了一眼外面，一百多米遠的山道上，王大魁拎着朴刀，披頭散髮的發狠往山上猛跑。
身後亂鬨哄的跟着一幫人，各個狼狽不堪，大多數人身上還帶着傷。
柴志文聽了腿一軟，差點沒跪下來，手扶着寨牆叫道：
“六當家不可呀！讓大當家直接往後山跑吧？現在萬萬不能開寨門，官兵馬上就殺到了..”
“是啊！是啊…”
寨牆上的人都臉色發白的，看著鐘子銘叫道。
鍾子銘皺眉掃了他們一眼，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什麼了。
他真怕一開寨門，這幫人立馬一鬨而散。
他一邊觀察官兵的進度，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準備停當的砲車。
藉助山上的幾個木工幫忙，他們忙碌了兩天兩夜，終於打造好兩架砲車。
隨後，他就實驗了一下砲車的射程。
一百斤的石彈，配重五百斤，居高臨下可以達到一百多米的射程。
他早設定了拋射角度，兩架砲車左右交叉封鎖前方的路口。
回回炮優於傳統砲車的地方一是省事省力，二來有了配重籃，定量石彈，就有可控的精準度。
傳統砲車士兵只管發射出來，至於石彈落到哪裏，這完全不受控制。
而回回炮不一樣，大致落點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快發射呀！六當家…官兵已經殺到路口了。”
柴志文手把着寨牆，墊着腳尖，焦急的沖他叫道。
鍾子銘眯起眼睛，視線緊盯着在半山腰的路口處，前面的官兵正殺得起勁，不少落難的弟兄們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山道上。
“六當家，你在做什麼？快讓他們發射呀！”
柴志文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害怕的。
“來了！”
鍾子銘眼睛一亮，前面路口終於出現了一個軍官裝扮的官兵，看樣子是個校尉。
他當即扭頭衝著木根他們大吼道：
“配重五百，石彈一百，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