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交鋒鹽稅
你倆沒錢就三緘其口,有錢就繼續懟,老子這裏照單全收,多多益善。
一萬兩不嫌少,一億兩不嫌多!
就問你們怕不怕???
啊哈哈哈哈……
“可有愛卿疏言否?”么雞看着下面的朝臣,等了大概五秒鐘都無人搭話,只能自己繼續說:“我大明尚處於天災階段,遂只能全線防禦。現外敵雖退,然莊稼絕收,百姓無可依靠,但萬不可被流寇餘孽加以利用。山東乃是江淮門戶,戰略地位尤其重要,遷徙百姓、築城據守已是大勢所趨,須立即予以實施,萬不可遲疑拖延。”
我看這回還誰敢反對,張嘴就一萬兩,設最低消費,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戶部尚書李待問基本贊同太子打算在山東一地實施的“以工代賑”計劃,只是在選址等細節問題上還有些許疑問:“啟稟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有意在何處築城?”
太子決意不想白灑銀子的話,想拯救山東的百萬災民,就只能走“以工代賑”這一條路,那麼築城就像其所說是不可避免的大勢所趨,選址當然是重中之重。
“北線在萊州府掖縣焦家與登州府招遠縣玲瓏築城,南線在日照縣與膠州靈山衛築城。北線兩城當以以開礦為主。南線兩城日照充足,自然以曬鹽為主。”
招遠金礦自宋朝景德四年(1007年)便開始採掘,到一千多年之後還在開採,在千年時間裏供挖出黃金兩百多噸。
而最讓人心動的是,從萊州到招遠一線的地下卧有一條名副其實的“金龍”,即遍佈大小金礦二十餘座,說是遍地是黃金都不過分。
僅焦家金礦周邊三公里之內便有河東、新城兩座金礦,彼此之間距離很近,開採起來十分便利。而萊州府境內另有西嶺、紗嶺、騰家、新立村四座金礦,四礦合計可開採儲量高達千噸以上。
反正山東鬧了災荒,眼下擁有大量的勞動力,多到上百萬之眾,這麼多人沒事幹就沒飯吃,沒飯吃就可能會揭竿而起,與其那樣,還不如都特么集中起來去挖礦曬鹽。
不論如何,哪怕是京城都丟了,也要守住山東半島這個“金飯碗”,這裏才是大明帝國價值連城的關鍵地方,從長期來分析,能不能翻身就看“亂礦流戰術”了。
對付皇太雞的三本主基地,么雞必須多開一本分基地,因為搞軍備競賽是極其燒錢的,動輒數千萬兩銀子。沒錢的話,等清軍大舉南下,自個不投降就只能跑路了。
本來朝臣們多半是反對耗資巨大的築城計劃的,聽聞太子一下子要築四座城池,心裏更是不爽,籌劃着如何反對,但細想起來,在山東北部所要修築的兩座城池,貌似並非在海邊。
如此看來,要想“以工代賑”,給災民們討個生計,那就必須開礦了。莫非太子業已知曉礦藏所在位置?
在招遠縣築城的目的,只怕是要採掘那座金礦吧?
這可了不得,必須問個明白才是。
工部尚書劉遵憲急忙出列,詢問一二:“啟稟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殿下在掖縣與招遠築城,可否以為開礦?”
有了前車之鑒,哪怕身為一部尚書,要想跟太子叫板也得小心翼翼,以免被問及題外話,昨個晚上您都吃了什麼啊,那就當場慘死了……
“劉愛卿所言正是!”
么雞都猜到這貨接下來想說什麼了,不過身為“奧斯卡影帝”的外孫,擁有足夠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必須配合到位才是嘛。
既然太子坦然承認,劉遵憲便祭出一道金牌令箭:“殿下此舉只怕有與民爭利之嫌,逆天悖理,舉步維艱。再者說來,我朝自萬曆年間,屢派內侍奔赴各地開礦,不僅收效甚微,更時常激發珉眾憤慨。此舉或得不償失,還望殿下三思!”
萬曆皇帝也就是明神宗的礦稅是廣義上的,包括其他工商稅收。其實施的初衷和目的是好的,就是為了改善帝國早已畸形的稅收結構。
只不過悲劇在於這位不愛上朝的皇帝,想以一己之力來對抗實力強大的文官集團與其背後的工商利益集團,除非這兩大集團互撕,否則不可能有獲勝的希望。
有了劉遵憲的開路,吏部左侍郎陳必謙便搬出實例道:“啟稟殿下,臣依稀記得,在萬曆二十八年,鳳陽巡撫李三才便上疏聖上,曰礦稅繁興,則萬民失業,陛下乃萬民之主,惟不能奪民之食。微臣以為,若礦使遍佈各地,廣頒搜刮之令,必巧取豪奪,致使民不聊生,為我大明千秋社稷,此舉萬不可為也!”
到了崇禎執政的末期,朝廷上的東林餘孽已經不太多了,但仍舊有不少人,比如陳必謙便是其中之一,平時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凡涉及礦稅,那就等於踩了這幫人的狗尾巴。
只要涉及自身利益,莫說是首輔大人,就是詆毀皇帝的事情,他們都幹得出來。在否決礦稅的問題上,作為工商業集團的代言人,東林內部的態度是極其一致的。
當年的礦稅太監便是萬曆皇帝繞開東林控制的一條特殊渠道,所以為了打擊皇帝的一意孤行,東林便與聯合起來,不惜以煽動百姓,以曝力的方式來對抗皇帝的命令。
見到小太子被懟得默不作聲了,都察院右都御史商周祚乘機疏言道:“啟稟殿下,一物一貨所繳之稅多不勝舉,商人無利可圖,百姓深受其害,礦稅所得之銀均來自層層盤剝,此舉乃是敲骨吸髓之法,深含珉眾之血淚,殿下萬不能廣派征榷之使,而使得各地陡生禍亂!”
不批駁礦稅的東林不是一個合格的東林,如果換成是甩鍋爹,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對,估計又得收回自己的打算,老老實實地繼續向老農們要錢去了。
從以往的經驗上看,只要朝臣們堅持己見,便可屢屢得逞。在無賴般的利益集團面前,皇帝反倒成了值得同情的弱勢群體,這在明末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還有更甚的,在萬曆三十四年,雲南曝徒悍然處死礦稅太監楊榮,神宗皇帝居然氣得沒招了,最後只能以絕食抗議,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不愧為大懟朝的一朵奇葩。
么雞沉着臉,看着下面居心叵測的混蛋們問道:“還有說的嗎?如果沒有,那本宮就說說礦稅的事情吧,剛才誰說礦稅是敲骨吸髓之法?本宮算過,從萬曆二十五年到萬曆三十四年,礦監稅使總計向內庫呈獻白銀不過五百七十萬兩,黃金不足一萬三千兩,摺合起來不到六百萬兩,均攤到每年,不到六十萬兩。敢問商愛卿,一年只徵收六十萬兩的礦稅,這敲骨吸髓之法是不是少了點啊?”
商周祚萬沒料到太子是有備而來,居然搬出了具體數字,這立刻讓他感到措手不及,要想出上佳對策還得在心裏好好籌謀一番才是,所以被批地有些語結,一時間難以反駁。
一個目標被噴地啞火了,么雞並沒有打算收手,而是繼續反擊:“依陳愛卿所言,每年區區六十萬兩的礦稅便是巧取豪奪,那每年偷逃千萬兩的稅費,是不是該抄家滅族啊?”
這朝會上事事都要懟,今天不把你們懟爽、懟嗨、懟出高嘲,你們是不會舒坦地翻白眼的,那本尊就滿足你們的小小心愿好了。
既然太子問到了,陳必謙也不會坐以待斃,反而好像抓住了一線機會:“臣不知殿下所指,在我大明境內,何人膽敢偷逃千萬兩稅費?”
真是太可笑了,太子雖然才智過人,可若是打算拿那礦稅一較高低,那決然不是自己的對手,陳必謙對此還是信心十足的。
么雞見到這貨居然有恃無恐地等着自己出招,便問起戶部尚書:“李待問,去歲我朝產鹽總計幾何?”
李待問不知道其中的奧妙所在,只得回稟:“啟稟殿下,約五萬萬斤!”(5億斤)
“每斤鹽稅幾何?”
“……啟稟殿下,每斤鹽稅應為白銀兩分五厘!”(0.025兩銀子/斤)
“五萬萬斤應繳多少鹽稅?”
“啟稟殿下,且容臣一算……應為一千兩百五十萬兩!”
“去歲戶部實際所收鹽稅幾何?”
“啟稟殿下,去歲戶部受到鹽稅為七十三萬餘兩!”
“本宮沒聽錯吧?是一百七十三萬餘兩?還是一千零七十三萬餘兩?”
“……啟稟殿下,戶部確系,去歲鹽稅所收,僅為七十三萬餘兩!”
這下真相大白了,按照太子與李待問的對話來計算,這鹽稅簡直就是一個聚寶盆啊。
朝臣們都被驚呆了,大家都萬萬沒想到光是鹽稅一項,朝廷就能收這麼多銀子。
雖然只是一個應收數額,可的確已經激發起了大家足夠的好奇心。
么雞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重新鎖定目標:“陳愛卿以為偷逃的上千萬兩鹽稅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就等於在問:您昨晚吃了什麼大餐啊?不妨說與本宮聽聽,也好讓大家樂呵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