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太子大婚

王子衿很快適應了宮外的生活——事實上，宮外的生活比她想像中更加舒適自在——她的生活眼下完完全全有她自己做主：幾點起床，幾點用膳，什麼時候想去到哪裏。手下人對她恭恭敬敬，出門也有護衛跟隨，她早年缺失的普通人的生活，正在一點點補償回來。

除了有一點落寞。

她開始着眼於生意經，開源節流，創意百出，沒用幾個月便把雲夢霓裳變成了臨淄城生意最火的成衣鋪；與此同時，她還把店裏每個月固定的一部分盈餘用以接濟城中的窮人或是捐給附近的醫館，使得雲夢霓裳聲名鵲起——人們都談論，說雲夢霓裳的新掌柜是仙人下凡。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位掌柜是什麼人，所有這些事，王子衿都不會親自露面，除非有必要的時候。

“橘子，我今日出門一趟，不必有人跟隨。”王子衿整理好衣衫，合上房門吩咐道。

她今日穿的很樸素，從後門偷偷溜出去，混在人群中與平常百姓的女子無異。

這是老規矩了，王子衿每月初五去到城南的一個小茶館，那裏有傳給王子衿的信件消息，多半是清瀾寄來的，偶爾也有逍遙的信。橘子習以為常地應了聲，她家掌柜的，向來不喜歡下人過問這些事。

王子衿熟練地穿過小巷，來到臨淄熙熙攘攘的主幹道，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這讓王子衿心情大好——人間的煙火氣息，生活最真實的樣子，無非如此。

走了不多遠，王子衿便見到前面哄鬧着圍了一大群人，把路攔去了一大半。

湊熱鬧的事，王子衿向來不願意理會，只想着從人縫裏寄過去，卻聽到有人大聲誦念：“臨安公之嫡女孤竹若琳，品貌端正，恭良淑德，是為佳偶，為成人之美，特許太子為正妃……”

“……”王子衿腦袋嗡地一聲，竟聽不見那人後面說了什麼。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進人群，王子衿看到王宮的佈告榜上，確實貼着太子大婚，昭告天下的文書。

王子衿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有一種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情緒在胸中翻湧。

王子衿在街上遊盪了半個時辰，一邊走着一邊發獃，直到撞上了別人，才猛然回過神來。

“誒呦呵！”對方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婦人，被撞了之後直接仰面跌倒在地。王子衿也一個踉蹌向後退去，腰間的香囊掉在地上，花椒籽撒了一地。

“婆婆，您不要緊吧。”王子衿知道自己不好，趕忙上去攙扶。

“還好還好……”老人藉著王子衿的力氣站起身來，“我老婆子身體還算硬朗……”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王子衿道歉，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礙事……誒?姑娘，你東西，趕緊撿起來……”

“哦，好好好……”王子衿低頭去撿，卻發現滿地都是，一時間無從下手，根本不知道該不該撿起這些花椒籽放回去。

“哎呀……你看看，多好的香囊，多好的花椒……是心上人送的吧？”王子衿沒動手，老婦人卻開始幫她撿，王子衿也只好跟着一起撿，一顆一顆的，就像在撿珍珠一樣認真。

“沒有的事，我自己做的……”王子衿否認道。

“姑娘……別不好意思……哪有女兒家在自己香囊里放花椒的？想我年輕的時候在韓國，不少人家的公子都給我送過花椒籽呢！唉……這一晃，韓國都沒了好多年了……”

“……韓國？”

“是啊！呦，姑娘，你不會還不知道吧？在我們韓國，男子送女子花椒籽表達愛意，是想要與對方白頭到老、多子多福的意思！送的越多越好！你瞧瞧，你這裏頭，可是上好的花椒呢！”

“……”

王子衿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內心五味雜陳。在城南的茶館裏，王子衿已經呆坐了一個時辰了。

“客官，茶已經涼了，要不要換一壺熱的？”

“哦，好。”王子衿隨意地應道，忽然覺得這個聲音特別耳熟。

“逍遙？！”王子衿一轉頭，就見逍遙玩世不恭地看着他笑。

“想我沒？”逍遙坐到了她對面。

“呵……”王子衿翻了個白眼，“你怎麼捨得回來了？”

“京都有事，必須要回來一趟。”

“你能有什麼事……難不成……”回來喝喜酒嗎？

逍遙看她表情，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你知道了？”

“這種大事，佈告天下，我知道有什麼稀奇？”王子衿儘力讓自己聽起來波瀾不驚。

“……子衿……這是遲早的事……”

“……”王子衿盯着他的眼睛看，半晌后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與我何干？”

“……”

“還有，公子叫錯人了。本姑娘，名叫蕭妧。”